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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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然剑气分割开的海水转而又弥合。

海波腾,翻不止。

渐渐地,无数高大山峦般起伏的黑影远远地展在了视野里,就如同蛰伏天边的巨兽,一望无际。

「失昼城。」季婵溪望着那座不知尽头的海上古城,震撼自语。

古城冲入视野,即使是林玄言依旧觉得内心震撼,难以想象,如此巨大的城楼如何能够漂浮海上而不淹没。

陆嘉静目光沉重,因为这座传说中沐浴圣辉的城池,此刻非但没有当年的圣洁灵气,反而显得暮气沉沉。

看来失昼城中的局势很不好。

临近失昼城,刀戈碰撞的声响从远处遥遥传来。

坍塌的城垣间冒着黑烟,尸体堆积的恶臭味不尽涌来,一道道法器凝成的光束时不时地在城中亮起,又有许多低等的魔物在海水中翻腾涌上,向着失昼城蔓延过去。

「六首蜃妖又要来了,诛妖法阵快启!」失昼城的某个城门忽然打开,许多人从城中冲出,齐齐对着海水结出诡秘阵型。

他们动作极其练,站位一成,便有光华涌出,在半空之中凝成剑的形状,对准了某处水柱上涌的海水。

「你们三当家已经穷途末路了?竟然让你们这些法力低微的小辈来拦我?」海水中响起了威严而嘲的咆哮。

那道龙卷般腾起的忽然炸开,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了海面上,六首蜃妖六个头颅如孔雀开屏一般展开,每个头颅皆是尖嘴扇鳍,它嘶吼咆哮着,一口三角形的尖锐牙齿泛着森白寒芒。

诛妖法阵凝成的白大剑化作一道长芒朝着蜃妖砸去。

清脆碎裂的巨响声里,蜃妖惨叫一声,巨大的身影向着海面跌去,翻腾起小山般的花。而大剑与此同时破碎,化作无数小小的飞剑朝着海水中钉去。

未等他们松口气,海水便再次沸腾般翻滚起来。

那六首蜃妖重新浮出水面,长长的脖颈拱成弧形,猩红的狭长眼睛死死盯着那些年轻人,而那些人再次立阵结剑,只是这一次的剑光要弱上许多。

蜃妖猖狂大笑道:「就凭你们还想杀我?都去死吧。你们那小娘皮子对上我们妖王,恐怕已经自身难保,更别说来救你们了,失昼城沦陷已是大势所趋。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们!」渊然剑恰从它周身划过,在它巨大的身影下渺小得像是无意途径的海鸟。

「这是万年前的古蜃族?」陆嘉静想起书中的记载,「传说它们也是龙裔,天生便有神通,擅长云吐雾,而且力大无穷。」

「谁在说话?」那六首蜃妖缩回了脑袋,望向了那柄忽然悬停在身前的古剑,它聚起细细的眼睛,打量着那柄忽然出现的剑,神冷漠。

「你们是谁?失昼城怎么可能有外人进入?」蜃妖冷冷发问。

林玄言看着那巨大的头颅,许多万年前的记忆涌了上来,那段关于蜃妖和雪国的,南荒上的记忆。

蜃妖见他们不说话,以为是被自己的威严吓住了,他细细打量下,眼睛越来越亮,它发现那剑上的两位女子竟都是绝代佳人,样貌竟都不输失昼城的那位当家,没想到自己复苏之竟还能碰上这等妙事?

受着这三人的境界,发现那两女子境界竟与自己相仿,而那男子好像要弱上许多。不过多出两个化境又能如何?等到南荒大陆彻底复苏之际,通圣境的大妖便可有十余个,化境的大妖更应是多如牛

它盯着林玄言,冷笑道:「小子,乖乖出你身边两个女子,我还可以给你差事做做,将来失昼城破,你也不至于身死道消。」林玄言笑道:「失昼城的当家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来自然是来杀你们的。」六首蜃妖放肆大笑道:「你们三个年纪轻轻,口气倒是很大,今本王便将你废了,然后当着你的面好好玩你这两个漂亮的小姘头。」林玄言冷冷道:「死了上万年,好不容易活过来,却怎么还是这般愚蠢?」六首蜃妖竖瞳凝成了线,显然是已被怒。

林玄言忽然微笑道:「不知道万年过去了,你那蛇腹上的剑伤可曾痊愈了?」六首蜃妖心中骤然冰冷,那六个脑袋同时后退了一些,它们环视着林玄言,似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它只将半个身子漏出海面,便是因为那海面下的另外半个身子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剑伤,那道剑伤曾让曾经的它瞬间毙命,后来他的尸体得到被龙血惠及,它才得以重新苏醒。

而那道剑光纵横南荒而下的场景,他毕身难忘。

那是一道几乎悬挂了整个大陆的光。

当时死去的大妖太多太多,它也只是其中不太起眼的一个。

它盯着林玄言,寒声道:「你究竟是谁?怎么可能知道这些?」林玄言懒得回答,只是伸出了右手,作手刀状,「既然你死过一次,那也不介意再杀你一次。」六首蜃妖再也不顾什么威仪,忽然涌现的警惕催生出巨大的恐怖,这让它忍不住向着海水中疯狂钻下去,然而那道剑光已经来临。

时隔万年,它再一次看到了这道剑,与当年如出一辙。

海水纷纷墙立而起。

滔天巨间,凄厉无比的惨叫声透过海水震而出,大团大团的鲜血涌出海面,旧剑伤上再添新剑,这一剑直接让它的身体断成两截,向着海底沉去,无数尖牙利嘴的妖鱼蜂拥而来,撕咬着这美味至极的尸体,很快将它啃成了骨架。

渊然剑在空中兜了个转,带起一道金黄的弧线,朝着失昼城掠去。

那些失昼城年轻的修行者各个心神摇曳,如见剑仙,忍不住单膝跪地相

那些年轻的修行者黑衣银发,望着前来的几位剑仙,倦容上皆是恭敬之意。

落地之后,林玄言跃下渊然,望着那个为首的修行者,直截了当问道:「失昼城如今局势如何?你们三位当家如今又在哪里?」试道大会的白玉台上,自左而右,一道剑气犁成的沟壑横亘在两人之间。

随着夏风拂动,天上裂成一线的云层渐渐弥合收拢。

李墨依旧盘膝而坐,身子微微离地浮空,那青衣布衫添了许多的裂纹,他长发散,眼睑低垂着看着下前方,犹似还在认真行棋。

俞小塘已出第一剑。

她神尤为认真。

那道剑意犁成的沟壑停在了李墨的身前,然后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屏障,向着两边蔓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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