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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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有时候李青君会觉得，都说要占据什么灵山宝地才能修行，也未必。有些人占据灵山，却只是藏污纳垢之地，有些人就在普通山林之间，也能使地方成为仙灵天。

即使此刻秦弈想做的事就不怎么仙，反而猥琐的，因为是勾结别人内应要搞事……可不知为什么明明做着这种猥琐事儿，仙味还是当当的。

随着修行越深，那气质就越发明显了。晖的秦弈，站在那里不说话一眼看着就是仙意。

苏说得对，他天然就没有什么功利追求，本心一直都很超。就算涉足尘世，往往都不是为了他自己，更不是为了利益。

气质是由心而起，反馈于外的。

其实这种气质很引女孩子喜的，可能很多姐妹都是被这副觉骗了吧……李青君换了只托腮的手，微微撅了撅嘴，她至少可以肯定自己就是，居云岫也是。

而明河也非常疑似这种起因，李青君知道明河从初识秦弈起，态度就跟别人不太一样，要说没被这种外貌气质影响了亲疏，才不信呢。

看来大家都是视觉动物，说勘破皮囊表象，谈何容易。她现在修的是破妄之眼，都没啥用……再破妄，看上去也那么帅。或者应该说，越是勘破表象，就越喜，他的内心真的很清澈，在这功利的世界，太难得。

这样的人，有些桃花又何足为奇……

潭水之中悄悄钻出了羽浮子，和上回相比，没有了那种突然见了鬼一样的觉，倒有了点凌波而上的缥缈。

秦弈一时没有停曲，羽浮子也就站在身边看着他不说话。

李青君在庆幸，还好这是个男的……

秦弈收了笛子，羽浮子轻轻叹息。

“嗯？”秦弈奇道：“你叹什么气？”羽浮子道：“如此仙音，自然勾人惆怅，难道不正常么？”

“对别人很正常，对你们不正常。”秦弈无语道：“你们玄宗能有这种文青共鸣就奇怪了。”

“文青是什么？”羽浮子微微摇头：“此出尘意，缥缈意，无争无，空山新雨，真仙境也。只要是个修仙的，又谁无共鸣？”秦弈后仰，打量了他一下。

羽浮子没好气道：“干嘛？”秦弈确定道：“这就是文青啊。”

“……这是任何人在踏上仙道的时候，曾经做过的梦。”羽浮子慢慢道：“只是这样的梦，在争斗与杀戮之中醒了而已。”秦弈怔了怔，一时无言。

想来也是……自己曾经心目中完美的修仙之旅，和这些年的经历……确实不太对得上号。转头看看李青君，她的神更加怅然，显然她幼时的寻仙之梦，和现实完全两码事。

他俩还算不错的了，宗门虽然各自都有奇葩处，倒都安逸的，羽浮子或者孟轻影这样身处魔门，又是什么场景？

羽浮子又道：“便如此刻，你我要做的事情，不说算不算魔，总之我卖宗门，你勾结叛徒，都与仙没什么关系。”秦弈笑道：“所得也是。你打算怎么合作？”

“应该是问你打算怎么做，我配合你。”羽浮子道：“如果让我来决定，那肯定不是现在行事，而是暗中散布消息到其他地方去，等其他散修前来干涉的时候，再中取栗。”

“不行。”秦弈摇头：“这么下去，等其他地方的散修干涉，这周遭散修早被犁过一遍了，必须提前阻止。”羽浮子微微冷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明明可以更简单的事情，非要自己拿去顶，好像天下就你一个英雄。我就不明白了，其他散修的死活与你何干？”秦弈握着李青君的手，一起抬起示意了一下：“总有些事情，是要有人去做的。何况……如果非要以利益说事的话……到时候一群强者涌过来，你还能占什么便宜？说不定整个宗门都被拆了，有你什么好处？”羽浮子怔了一怔，倒是沉下去：“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这事真的搞来太多外人，不合我的利益。”秦弈道：“所以说，你狠有余，智商还不太够。”羽浮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又怎么样，反正差不多的起步，你晖了我才腾云，你高兴了吧！”这要命的竟然有点撒娇的味道，李青君看得都忍不住笑，秦弈遍体恶寒，忍不住问：“我说道兄，你们既然觉得女人长这样很丑，为什么自己还往这个方向变？”羽浮子瞪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傻话呢，我们是男人，男人就该长这样才对！女人要是长成了我们男人应有的样子，当然是丑啊！还有你，你也丑。以前倒还更瘦削点，现在壮了，丑死了。”这套逻辑竟无懈可击。

“反正不管怎么说，你也别指望我会带你进去搞事，得宗主回返，借此解千山之围。”羽浮子袖手道：“那不但等于摆明了门内有细，里面还特别危险。还是那句话，你不要脸，我还要命呢。莫说你了，便是孟少主想进去，我也不敢让她进。”不说还好，说了这话秦弈倒觉得奇怪：“既然轻影要扶植你，为什么万象森罗不索派强者从密道潜入，直接宰了玄皓，扶你上位？”

“上次被你们折腾之后，如今内部也不像之前那么随便了，各种阵法险恶得很，宗主闭关之地更是防护重重，除非真的大举入侵，只派一两个强者的话很容易自己都得栽在这里。而大举入侵的话，办不到，万象森罗大举进入混之地，起的后果不是开玩笑的。”秦弈沉下去，按这么说的话，一两个乾元强者也未必敢在里面搞事，自己就更不该轻易入内了，还是在外面行事更安全。

正沉间，识海中传来苏不耐烦的声音：“一点小事，磨磨唧唧的没完了。不进去就不进去，在外面放火烧山，连他们的护山大阵都烤了不就完事了？”秦弈愕然：“办得到？那可是护山大阵。”

“以前办不到，现在你的红莲劫火威力非凡……想一下子烧坏是办不到，但挑个薄弱点烧它个一天一夜，还真办得到。我就不信玄皓眼睁睁看着家门起火都无动于衷！”苏道：“他神识范围没我远，来了我们就跑，他走了我们再烧，除非他憋一辈子在山里不出来！和本作对，折腾不死丫的！”第五百零四章火烧玄羽浮子当然听不见苏说话，还以为秦弈在进行什么重大的思考，结果秦弈一开口差点没把他吓：“烧……烧护山大阵？”

“是啊。”秦弈一脸理所当然：“不要你做啥，只要提供此阵一些节点给我就行了。”羽浮子面容搐：“这是可防乾元的大阵……你烧了会被直接反击致死的。”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道兄。”秦弈拍拍他的肩膀：“你甚至可以在我点燃大阵之时率众出来揍我，体现一下你对宗门的忠诚。”羽浮子看着秦弈，如看疯子。

“哦对了……有件事打听下。”秦弈问道：“那天我的道侣一出招你就认出覆海神剑，这么好认的吗？你们混之地不是和中土没什么集的？”

“大哥，蓬莱剑阁立派两三万年了都，我们也是早年神州迁徙而来，他们的招牌剑技谁不认识啊……虽然我没亲见过，猜出来还是不难的。”羽浮子道：“你是担心你的道侣身份太明显，会给她宗门添？”

“嗯。”其实蓬莱剑阁才不会怕惹这点事，秦弈真正担心的是蓬莱女剑修这么醒目的身份传出去，巫神宗很快就会知道他在混之地。

虽然秦弈很怀疑巫神宗那边到底知不知道李青君跟他在一起，毕竟亲眼看见的封不戾都死了，说不定在巫神宗心里，敌人就是秦弈。所以当初李断玄也是认为，只要李青君呆在家里就没她什么事了。

羽浮子不知道他的考虑，笑道：“这个不打紧，就算我们此番成不了事，玄皓也没那胆子去挑衅蓬莱剑阁。何况齐兄，你可不会希望玄皓继续主事的，对吧。”秦弈微微一笑：“那就真得指望，你能话事了……”说是这么说，他还是刻意给自己和李青君加上了“无界”术法，无论能不能遮掩李青君的剑技来历，起码能遮掩修行，有利战局之中引导别人误判。

“走吧道兄，带我们看看你家大阵。”羽浮子哑然，总觉得这话听着真怪异。

所谓护山大阵，有些是一个巨大的圆罩子罩在山脉上，形成强悍的隔离防护；有些是以攻代守，没有实体护罩，而是人进入其中就会受到各种恐怖的攻击。万道仙是后者，而玄宗是前者，一个巨大的蛋型护罩覆盖全宗，要是没带路走密道的话，本不得而入。

所谓烧阵，不是指在蛋壳上烧穿。这种破阵方式除非是等级碾，强行轰碎，之前羽浮子进攻神运子时说的“打破大阵犬不留”指的就是这种。

但秦弈显然做不到这么牛。

任何大阵都是借助灵山地脉或者特殊地势等等，以阵旗或其他相应材料去布置成阵，阵法必有节点和勾连呼应的线条。要烧的就是这个，而烧的时候当然也会导致阵法剧烈的反击，承受得住就行。

只不过外人从外面去看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找到这些节点在哪里的，再通阵法的大师也不能这样盲人摸象的。除非以身入阵，全盘吃一吃人家的阵法，才可能从灵气转的变化中判断出阵法的节点和破绽在哪里。对于护山大阵这种等级，你进去吃一吃，那就别回来了……

所以要有内应，直接把节点指给你就完事了。

“这个地方，应该是反击相对薄弱的点。”羽浮子领着秦弈到了外围一处山坳，指着远远的“蛋壳”道：“这下面有阵旗，你要烧的话冲着这里的地脉烧，人千万别往地下钻，那反击起来更要命。”

“安啦，阵法我。”秦弈咧嘴一笑，忽然摸出了一套阵旗，开始布阵。

羽浮子受着阵旗上堪比护山大阵的强大力量，直了眼睛：“你、你这是啥，随手掏出一套护山大阵的吗？你是人还是人形宗门？”这阵旗还是当初天上人那里缴获的战利品，比较高端，之前自己都控制不了。这次闭关到晖才可以好好使用的……当初的战利品有好几件这样的玩意，由此也可见天上人的资源是多么丰富，远远不是人间宗门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