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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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安想起了当年的秦蓬和叶巳瑾求学的时候。

这次见面,也许会聊聊,叙叙旧,也许不谈过往,只谈未来,重点可能是秦雅南的事情。

也应该是秦雅南的事情,否则按照秦蓬的子,或者说当年的一些约定,再见面应该是秦蓬不久于人世的时候了,现在秦蓬觉上还能活个好几年不成问题。

刘长安来到高铁站下车,走了东广场进站,这边人少一点,刘长安抬头看了看车站穹顶的跨度,不想起了始皇陵的兵马俑坑,当时建设时因为技术和材料不过关,展览馆的建设就十分保守。

有时间应该带上官澹澹去现代的长安看看,可她要是老呆在棺材里不出来,带她过去可就不方便了,他总不能扛着棺材去吧,瞧这棺材看上去的青铜气息,刘长安扛着走到街道上,没准就被热心群众举报,然后不得不把她上给国家了。

刘长安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发现车站里有商务座席休息室,可他并没有奢侈的购买商务座,安安静静地坐在了候车大厅那一排排的铁椅子上。

候车室两边都是各种各样的餐厅,现在吃泡面的人越来越少了,甚至有些车站都不再售卖泡面。

刘长安也不饿,就是觉得坐火车能够端着一碗放了火腿肠和卤蛋的泡面,才是旅途中心意足的享受之一。

人总是有情怀的,情怀本没错。

特等座,一等座,二等座。

刘长安是二等座,上车以后就在自己的座位上干坐着,他既没有带数据线,也没有充电宝,当然要为手机节约用电了,前面是另一排背对着他的旅客,并没有像绿皮火车一样两排旅客面对面的情况那么有趣,自然也就不会像上次一样看到光乍的情景……也没什么好看的。

下午刘长安到达目的地,出站以后直奔秦家老宅,在一百多年前,秦家,叶家都是此地世家大族,叶家在战争时期便已经被败家子散尽家财了,长房嫡系到了叶辰瑜和叶巳瑾便已经绝了,一些旁系没这么败家,经历了浮浮沉沉,也有发展的不错的,出去又回来的。

至于秦家的情况,又要复杂一些,当初秦蓬闹革命,秦家是不支持的,秦蓬离家其实和逐出家门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解放战争胜利以后,秦家不由自主地抱着些念头:秦蓬也是大官了吧?总得照顾下秦家不是?

没有照顾,土地照样没收,接受改造。

秦家连绵不绝的宅子,也分给了当地的老百姓,只有秦蓬小时候生活的几进院落成为了“秦蓬故居”,等到秦蓬要回来安度晚年,又把“秦蓬故居”的牌匾摘下来,还给了他。

刘长安左顾右盼,绕着宅子转了几圈,除了宅子本身,周围的一切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模样,原本属于秦家的那些老宅,大抵被破坏的七七八八,所剩无几了,一些取而代之的建筑年岁也已经久远,有些正在拆迁的位置,想必补偿款非常丰厚,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当年的秦家。

“你在这里做什么?”

“秦蓬故居”尽管在当地也曾经不可避免地成为中小学生国主义教育基地之一,来转悠观看的人是不少,可是如今秦蓬早已经回来,这宅子好些年不再允许闲杂人等参观进入,像刘长安这样转悠的人就有些行迹可疑值得盘问一番了,毕竟这样硕果仅存的老革命家的安全问题,一点疏忽也不能有,出点事情,当地的领导们就得战战兢兢,寝食难安了。

“找我弟弟。”刘长安微笑着说道。

“多大的小孩子?”刘长安只是因为穿着而散发出一种不合年代的知识青年的觉,倒也不太像坏人,便衣警卫随口问道。

这个问题刘长安不好回答了,但是也看得出来警卫间带,想必是能够帮他通传的人,刘长安把信拿了出来,就不打算找角落翻墙进院了。

能堂堂正正走进去的时候就堂堂正正的,可如果要翻墙甚至挖,其实刘长安也不介意的。

便衣警卫还是认得秦蓬字体的,更何况上边有秦蓬的名字和印鉴,也不管刘长安原来说的什么找弟弟的话了,保持警惕的同时,客客气气的把刘长安请到宅子内的一个小房间里等着。

这个小房间以前是门房休息的地方,刘长安还记得的,他能够觉到有从门外走过去的人视线的打量,还有房间里摄像头的监视,一会儿一个头发带着些银丝的老秘书模样的人,便请了刘长安进去。

“不需要安全检查吗,例如搜身,过安检门之类的?”刘长安略微疑惑的多此一问。

老秘书愣了一下,这问题问的太可疑了,犹豫了一下,刘长安却显然没有真的想要接受搜身的意思,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这几进院落刘长安,秦蓬大概还是呆在他少年时的院子里。

“你等等……”尽管秦蓬已经吩咐过了,但是老秘书还是忍不住心,因为秦蓬的安全问题太重要了,这个身份这个年纪,他浑身上下每一每一个孔,都有人在心着。

刘长安没有理会,他已经走到了最里的院子中,在那竹影婆娑的天井里,一个头白发而神矍铄的老者,正坐在摇椅上,目光直视着门口,看到了走进来的刘长安。

哪怕对方的音容相貌都已经和那模糊的记忆毫无相似之处,但是突然之间就是心澎湃。

秦蓬的手刚刚按住摇椅,老秘书便匆忙过去搀扶,秦蓬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刘长安走了过去,抱住了秦蓬枯瘦的身体。

“哥!”一声呼喊后,秦蓬看着眼前的少年,老泪纵横。

第31章苏眉和叶巳瑾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秋人生看着很短,但是要和朝生而暮死的菌子相比,就很长很长了。哪怕和只能经历一个夏天的蟪蛄相比,也很长很长了。

当刘长安看到秦蓬的时候,他才会觉得自己活的够久了,可是在绝大多数时候,他都会有另外一种时间计量方式。

如果把亿年换算成年作为单位,宇宙大爆炸就发生在130年前,最早的恒星和银河系出现在大约120年以前,太和太系的出现在四五十年前,最早的生命有机体出现在四十年前,恐龙大约在七八个月个星期以前灭绝,非洲智人的所谓进化在八九个小时以前,最早的农业繁荣发生在五十分钟以前,最早的有文字记载的城市出现在半个小时分钟以前,现代工业革命发生在一分钟以前,第一次世界大战发生在大约二十秒钟以前,至于以后种种世界大事,都不过是最后这十秒钟发生的事情。

刘长安和秦蓬不过几秒钟不见罢了。

可是秦蓬已经白头,不是每个人的时间计量单位都和刘长安一样,对于普通人来说,改变时间计量单位并没有什么意义。

刘长安打量着秦蓬,他的头发已经稀疏银白,梳理的整整齐齐贴服着头皮,却也能够从发丝间直接看到头皮上的老年斑,皮肤没有太过于干枯而死气散溢,肌肤之下只有薄薄的肌贴服在骨头上,眼睛里有着沉淀太多沧桑的暮气,只是他直了身躯,并没有被临近死亡的恐惧支配,气神之中依然有一份刚强。

刘长安握住了他清瘦的手掌,出了微笑。

“七十几年了……”秦蓬依然记得清楚,另外一只手重重地拍着刘长安的手臂,“你做的出来啊你……你做得出来,你……”刘长安没有解释什么,轻轻地抚摸着秦蓬的后背,让他平顺着气息。

“来,来。”秦蓬擦了擦浑浊的眼泪,紧紧地抓住刘长安的手,扯着他往书房里走去。

秦蓬喜山茶,这处院子里的老山茶据说还是二十世纪初的那一从,剪剪栽载的,盘错节,也说不清是后来栽植的又或者是老开枝,一片片的在天井后的院落里蔓延着。

秦蓬的书房便在山茶园后边,刘长安看到墙壁上还写着一副字:山茶戴雪而荣,具松柏之骨,挟桃李之姿,历夏秋冬如一,殆草木而神仙者乎?又况种类极多,由浅红以至深红,无一不备。其浅也,如粉如脂,如美人之腮,如酒客之面,其深也……

这是《闲情寄偶》中的一段,以前秦家这院子里似乎没有这么多山茶,一点点而已,更成不了园子,倒是叶巳瑾有养过一些山茶,疏于照顾而已,想来秦蓬居住于此,种了山茶园,也是聊寄思念。

秦蓬步伐缓慢,但是十分平稳,短时间内身体大概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否则像他这把年纪和地位,一般是决计没可能被允许长时间和人单独随意走动。

来到书房,刘长安看见了墙壁上挂着的一副油画,不由得出神。

“这是我二十八年前画的。”秦蓬轻声喟叹。

油画的创作和摄影照片当然不一样,画面中的秦蓬已然垂垂老矣,叶巳瑾身着戎装,意气风发,叶辰瑜却有点看不清年岁,身形没有如其他两人一样描绘的细致清楚,有些朦朦胧胧的觉,叶巳瑾和秦蓬两人对比出一种时光逝的觉,而剩下那一人却好似不在时间之内。

“很多画作和书法作品,不止凝聚了一个人的气神,更有一生只此一次的灵光闪动,如醍醐灌顶后的灵台清明时刻,才做得出一副代表作,就像王羲之的《兰亭序》,换个时候再写便写不出来了。”刘长安十分欣赏,“这幅画对你大概也是如此。”

“当时有些茫然,想起了瑾姐和你。”秦蓬站在油画下,指了指自己,“我比那时候又老了一些了。”刘长安没有再点评,只是看着油画中的三个人……当人类学会在沙地,岩石,木头上刻下痕迹到绘画,刘长安就有在山的岩壁上画过自己的模样,然而似乎一直到照相机发明以后,他才有真正清晰可信的容貌留存在世上,即便如此也是很少很少的,大概湘大的档案中有一点,而叶辰瑜这个身份,便只有秦蓬这里有些记录了。

“我听说,你有一个女朋友,十八岁。”秦蓬看着刘长安似笑非笑。

即便是刘长安,也有尴尬的时候。

“是啊,和我同龄。”刘长安依然神如常的点了点头,尴尬只是一种心理状态,未必就要表现出来。

秦蓬仰首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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