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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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来到状元街上的仙芝斋后，许不令陪着陆夫人逛了半个时辰，能到仙芝斋来的九成都是贵妇小姐，公主郡主也不在少数，其间没少被围观。

许不令最头疼这种当花瓶的觉，只能冷着个脸一言不发，随着陆夫人走走看看，趁其不备买了两盒‘红兰花密’后，便打道回府。

陆夫人长年寡居在家，出来逛逛街后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对许不令进的事儿也不粘着不放了，只是叮嘱‘光吃饭不说话、不要太随和、不要收东西、不许写诗词……’等等等等后，便放过了许不令。

许不令从陆夫人的房间出来，只觉腿都是软的。一想到晚上还有场硬仗，不免有些头疼。

不过男人嘛，终究得一个人抗下所有。

许不令也不好意思怨天尤人，提着小礼盒便坐上了太后接人的马车，兜兜转转来了长乐。

冬天短，黄昏过后夜幕便悄然降临。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长乐虽然住的人不多，装点的倒是一丝不苟，红灯挂檐角游廊，夜间一眼望去便如同灯海。

许不令来到太后的寝附近，抬眼瞧去，景却和几天前大相径庭，也不知太后从哪儿来了一堆盆栽，足足有数百个，摆在原先的花园里，寒冬腊月，光秃秃看起来有点凄凉。

许不令虽然看不出盆栽里种的什么品种，但稍作联想，便能猜到太后受那首诗的启发，在花园里种上了园雏菊，等待明年九月八‘冲天香阵透长安’的场景。

现在才腊月，摆的明显有点早了。

许不令暗暗摇头，觉得太后有点孩子气。穿廊过栋，还没走到正厅，便瞧见太后了出来，太后一袭红裙，裙摆上金丝勾勒出繁复花纹，行走间步摇微颤，雍容大气，却又不时那丝透了的风韵，衿带恰到好处的束着柳，将葫芦般的身段儿勾勒的近乎无暇。

“小不令，快过来。”太后笑意盈盈，抬起手指勾了勾。

许不令彬彬有礼的行了个晚辈礼，提着盒子跟随太后的脚步：“太后从哪儿搬来这么多花盆？”太后笑容温婉点了点头，意看向刚收拾好的庭院：“圣上的后，往藏在深也无人欣赏，实在可惜，便搬过来了。等本的菊花盛开之时，小不令可要过来好好赏玩一番。”许不令面带轻笑：“那是自然，太后的菊花……嗯，想来很好看……”闲谈之间进入正庭，太后显然已经等待多时了，不大的桌案已经准备好，旁边温着酒水，烛台放在四周，让金碧辉煌的诺大正厅多了几分温馨之意。

太后在主位上坐下，如同往一样把腿伸进了桌子下面，踩在了暖炉上，拍了拍手，女便端着各佳肴走了上来。

许不令轻车路，在旁边就坐后，把脚也放了进去，接下来便是推杯换盏。

因为此行带着目的，许不令在酒桌上十分随和健谈，从萧家历代功业，说到萧相当年履历，甚至连萧庭都绞尽脑汁想了点好处夸赞了几句，太后喜听什么说什么。

许不令外表天生冷峻，言谈自带王侯气度，听不出半点谄媚之意，便如同将实话徐徐道来。当然，除了萧庭的事儿，其他也确实是实话。

太后自然是高兴的，听到最后都不话了，眉眼弯弯侧着声，用手撑着脸颊，目不转睛的看着许不令溜须拍马。

许不令说到兴起举杯一饮而尽，太后便亲自给斟，因为许不令靠烈酒蛊毒的缘故，也不用说‘少喝点’之内的话，饭吃到一半，准备的酒竟然给喝完了，女连忙又拿来了两坛廷御酿……

----夜渐深。

景华苑的别院外，陆夫人双手叠在间来回渡步，时而眺望着极远处的巍峨皇城，已经不知出来多少次。

中午出门逛街的缘故，陆夫人本来开心，回来后便在屋里折腾胭脂水粉。只是陆夫人那颗心终究放在许不令身上，不时让丫鬟出去看看许不令回王府没有。

从天刚黑到华灯初上，再从华灯初上到城寂寂，眼看到了门关闭的时间，许不令一直未曾出。

陆夫人自是坐不住了，七八糟的念头涌上心头，随着天渐晚越来越心慌。

“令儿，不会出事了吧……”陆夫人越想越不对劲，跺了跺绣鞋，想要唤来马车进。

月奴知晓陆夫人的子，有点多疑，可许不令身在中，能出什么事儿？还能被太后吃了不成？

“夫人，您回去休息吧，世子知道分寸，不会出事的。”

“可是……”陆夫人抿了抿嘴，有些话终究不好说出来，抬眼望了望长乐的方向，犹豫许久，没有进的理由，只得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的走向了院子……

--------窗外红灯如海，阁内灯如豆。

本就冷清的长年，似乎因为多了个男人，气氛都活跃了起来，女也偷偷站在门外窗外，侧耳聆听着那道清冷又充磁的嗓音。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渐深，按理说宴席应该结束了。

太后见许不令没有喝好，自然也不催，只是觉得许不令酒量真大，刚想夸赞几句，哪想到就见面微醺的许不令，打了个酒嗝：“太后这酒，当真不错，该回家了……”然后就摇摇晃晃准备起身，结果‘噗通’一下，往后倒在了地毯上。

太后先是一愣，继而微惊，忙的从地毯上爬到许不令跟前。低头打量几眼，又按住许不令的手腕觉了下，脉象平稳没有异样，才稍微松了气。

女急匆匆跑进来询问:“太后，小王爷怎么了？”

“喝醉了，没事。还以为千杯不倒，没想到也会喝趴下……”太后侧坐在地毯上，俯身打量几眼，觉得有些好笑，或许是也喝了点酒的缘故，竟然抬起手来，在许不令鼻梁上捏了下。

这个动作自是不妥的，巧娥轻扶裙摆在旁边蹲下，小声道：“太后，许世子傲气的很，若是发现会生气的。”

“他醉的不省人事，又不知道。”太后总算能光明正大的打量，可半点不客气，认真端详着许不令的面容：“肃王长的一般，怎么生出这么好看一个儿子，本看着都眼馋，要是萧庭也这么好看就好了。”巧娥见主子这般放肆，自然也不劝了，跟着一起凑近了几分，低头瞄了几眼：“肃王妃可是少见的美人，男儿像娘很正常，太后若是有……”说道这里巧娥连忙闭嘴，毕竟太后不可能有儿女了。

太后心思可没放在丫鬟身上，看了片刻，又幽幽一叹：“可惜不是姑娘家，本还是喜女娃。”巧娥抿了抿嘴，抬手也想在许不令脸上摸摸，只可惜马上就被太后打了下手，连忙缩了回去：“许世子不比姑娘差，太后若是喜，要不拿套裙子来……”女装世子？

盛世美颜许郡主？

许不令被太后裙摆盖住的手微微一紧，太后带着酒香的呼在脸颊上，明显离得很近，也不能做出异样表情。

好在太后还没醉到那种程度，微微蹙眉瞪了巧娥一眼：“瞎说……送世子下去休息。”巧娥略显犹豫：“太后，门要关了……”太后略显不耐：“这又不是圣上后，堂堂世子醉酒，总不能扔皇城外面，若是让外人知晓还不得戳本脊梁骨，说本没尽好长辈的本分……把世子送下去，熬些醒酒汤备着。”

“诺。”巧娥自然不敢多言，唤来女，一起把不省人事许不令抬着送去偏殿。

几个女合力抬着许不令，打开房门，掀开被褥，把许不令放在上。

看着俊美无双又不省人事的小王爷，几个女松了口气，心头热血沸腾。

今晚妥了。！！------------第十五章三千阁，一树桃花。

侧殿的房间之中，许不令呼平稳，耳畔回响着几个女的窃窃私语：“巧娥姐，许世子长的真俊，比萧二少爷好看多了，对比起来，萧二少爷就和刚从树上下来的猴儿似的……”

“嘘~别被太后听到，不然你下辈子都别想出……”

“嘻嘻……太后没说让我们侍寝吧？”

“没说……别打歪主意，你今晚上偷偷爬到世子上，若是明天世子不高兴，别说跟着去肃州，长乐都别想待下去……”

“唉~好可惜……要不巧娥姐你问一下，说不定小王爷想要你了……”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许不令觉有人把手伸了过来，应该是太后的贴身丫鬟巧娥，趁着解袍子的空挡，凑到耳边呵气如兰：“小王爷，要不要婢子给你安排个人暖……”巧娥能跟着进，本就是用来在主子不方便的时候代为侍奉皇帝，世家门阀自幼心挑选培养而来，从容貌到气质都是不差的。估计也是知晓后必然陪着太后孤独终老，又遇上了许不令，才被女怂恿动了点小心思。

许不令并非无情无的和尚，被巧娥勾人语气的有点心，不过今晚有要事，自然不好领情，只得摆出一副‘吾好梦中杀人’的模样，冷哼一声醉醺醺的翻了个身面向里侧。

巧娥吓了一跳，自是不敢再说话，回头瞪了几个出馊主意的女一眼，才红着脸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房屋安静下来，脚步声渐行渐远。

许不令把被褥盖在身上，做出睡的模样，耐心等待上头的酒劲儿过去。其间有女走进来打量了几眼，又走了出去，太后好像也来了一次，握住他的手腕号脉，然后又离开。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时间过了子时。

人烟稀少的长乐彻底寂静下来，只剩下寒风吹过阁的‘呼呼’声。

许不令醉意也烟消云散，睁开眼睛，无声无息的从上坐起，解开了间系带，把白袍下来，出里面一声漆黑如墨的夜行衣，又取出黑布和‘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