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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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新郎新娘道了声谢后，双双向缪郁明微微颔首，两人便朝礼车走去，立即又被人群团团围住。

在人群簇拥下一对新人坐进礼车，扬长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丁遥是心的疑问，她向来自认聪明机灵，可是她实在是搞不懂眼前发生什么状况。

“没什么。”缪郁明看着那一长排礼车消失之后才回头看她“只是一段小笔事罢了。”

“那好，我最喜听故事了！”言下之意是要他快快从实招来。

缪郁明只是笑一笑，迈步踏出方才伫立的草地来到小径上，朝教堂铁栅门的方向缓缓步行；丁遥跟在后头，亦趋亦步，她是打定主意要听这个故事。

他没打算不说，只是突然觉得她急着想知道事情的模样很逗人，他忍不住偷偷使坏。

“快说啦！”看他一直不开口，她以为他真的不说，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忘情地勾住他的手臂，不自觉出小女孩般的娇态“拜托啦！别故意卖关子嘛！”

“那也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故事罢了。”

“如果微不足道，那你又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她点出他的破绽。

“责任的驱使。是我让她过了七年对情懵懂无知却又盲目追求的生活。”咦？丁遥不解地望着他。

“她…是我大学的学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我产生情的憧憬，以为我能达到她认定的情标准…”

“像白马王子与白雪公主那样？”她口道。

他点头“很荒谬是不？”

“嗯。”

“可是那也算是她的优点:单纯、天真又不失热情，只可惜我无法接受，我很清楚也明白自己的心思。”

“但她不清楚、也不懂。”她几乎已听出了一个大概。

“是的，她不懂。”想起她对他的那份情，他实在无法以相等的情回报“我曾经很清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但是她一直不接受；就这样，前前后后花了七年时间，不单只是她和我，还包括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宋骐…她的青梅竹马。”

“花了七年的时间，到最后才发现自己的人就在身边…”这该是庆幸了吧！有的人花了一辈子也不一定找得到呵！

“我想，她应该算是幸运的。七年的时间虽然长，但至少她还是找到了她真正的情所在，只是苦了你和那位新郎。”她顿了一下，突然想起新娘曾说过的话。

“莫非你…老穿成这样是为了…让她死心？！”缪郁明老实地点头“我以为这么做可以阻断她的盲目恋。”天呀！这是什么烂方法啊？！

“老兄，你以为天下所有女人的情全架构在男人的脸孔上吗？”他还是沙猪一头嘛！

“你呢？”缪郁明没有因为她的轻蔑发怒，反倒出一抹别具深意的笑容“会上总穿过时服装的我吗？”

“当然会！我…”话未说完，她咬住舌头猛然煞住，惊愕地对上他的脸。

老天！她刚说了什么？！她错愕的眼眸直直看向他，而他却咧开嘴笑了。

“我…我刚才是…”她慌张得语无伦次，热排山倒海般的直袭上她的俏丽脸蛋。还没来得及解释清楚，下一秒钟，她因为紧张过度而互绞的双手被包裹在温热的大掌中。

“很高兴并不是我个人的一厢情愿。”他没头没尾吐出这么一句，却有效地让她的双颊加温。他的意思是…

“我并非随便说说，也不是开玩笑。”他将她错愕的反应误认为不相信他的话，他急忙解释:“愿意给我个答复吗？”答复…不不不，她得先从这团中理清头绪。

“为什么？”这是她第一个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为什么？这个问题问得好，他也这么自问过，而且不止一次，但，他实在找不出答案，甚至连什么时候开始对她萌生从未有过的情他也不知道。只是他一想到陈莉玲加诸于他与宋骐的情，他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不是对情，而是无法了解自己的情归依到莫名惊恐。

他不想再花另一个七年等待，等待一个像陈莉玲那般主动而且又能牵引他情绪波动的女人—这本不可能！

男人、女人，本来就该相互衬托，他不是不婚主义者也不是曾受过情创伤；更不是视情为生活游戏的一部分。一生的恋只有一次，只对一人，直到此生终了—这是他的原则，也是他对自己情保护得小心翼翼与珍惜的原因。

男人其实和女人一样，在情方面大家都是站在同一水平线的脆弱，只不过自古传承的祖先训示要男人即使伤得再重也不能泪，自然而然使得男人对隐藏自己情绪的行为模式习以为常。

但他不是！

只不过一直以来他心中最角落的一处空并未被任何人钻人，直到她的出现；将原本不可能集的两个世界构筑一条通道，更甚的，彻底渗入他那与生俱来深藏在心底的角落—从不曾注人情的空。

为什么？从何时开始？这个问题或许已不再是问题，本没有思考的必要。

情若能理出头绪，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在这条路上找不到出口，来回地徘徊。

“倘若我找不到原因…”她接口道:“那我也不会给你答复。因为我实在不明白，你对我—该怎么说？总是隔着一道距离，像观察又像在评估什么，现在又突然改变…坦白说，你让我无所适从。”她说得有理。

“我想我的确是该给你个原因。”他支着下颚静默不语。

半晌，他又开口道:“我只能说借由两人相处的那些子的观察评估，我才敢下决定将情付于你。”将情付于我？

“你的说法让我觉得力很大。”好像不接受这份情很对不起他似的；而在这种前提、这种心情之下，她实在无法欣然接受。

“你不需要觉得有力。”缪郁明放开她的手，双手置于后“慢慢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经营这份情。”他这一说才让她松了一口气，但另一个问题又油然而生“为什么选在今天、在这里告诉我？”

“在哪里结束就从哪里开始，这是我惟一想到能表示诚恳的方式。”他顿了一下，拉回主题“你呢？你的答复？”丁遥贼溜溜地笑了笑，一步步往后退，在踏出教堂铁门前留下她的回应:“给我点时间。下次见面，相信我，我会顶着缪郁明女友的头衔亮相。”缪郁明没有追上去，只是在原地伫立，看着她小小的背影，角微微上扬。他摘下平光的黑框大眼镜，黑亮的双眸再度直视那似灵般的小人儿，一蹦一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