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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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儿臣以为这是小事，用不着惊动母后，这件事是儿臣疏忽了，请母后息怒。”元狩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来。

皇太后当然不可能轻易息怒，她语气严厉地训斥道:“皇上骤然失去父皇，江山社稷猛然间全落在你的肩上，母后怜你无所适从，所以，这些时你坚持吵着要贝太傅留宿中陪你，母后也只能任着你胡来，若不是信任贝太傅为人君子，否则皇嫔妃婢众多，怎可允许一个皇帝以外的男子留宿后？

可是母后纵容你看来是错的了，你现在是越发胡来，连大臣之女也随便接进来！你当了皇上才多久？怎么眼里就连母后的位置都没有了？你是这样孝顺母后的吗？如今你是有‘外人’撑，所以连母后都容不下了吗？”皇太后一番严词重语并未吓住元狩，这样一个对他态度冷峻威严，甚至常常疾言厉的母后，他是早已经习惯了的。

有一种女人天生没有母，而皇太后的格便是如此。

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元狩，她从未温柔慈地把他搂抱在怀中过，更因为讨厌孩子哭闹、调皮，所以在元狩幼童时，她总将他丢在侞母处，每只在早晨请安时见一见。

然而，这么短的相处时间里，元狩仍是常常无端遭到她的厉声责骂，原因可能只是打翻了杯里的茶水或是吃了一地的糕饼屑。

等元狩渐渐长大，他也不受见母后的面，当母后责骂他或训斥他时，他总是故意用不以为然的态度来怒她，有时甚至连听都不肯听，索一甩头直接跑掉，常把母后惹得更为暴怒。

年纪再大一点时，他意识到自己独特的地位，知道他如何叛逆反抗，母后都不敢对他怎么样时，他就更加变本加厉了。

“儿臣真不知道后规矩这么多，只不过把燕长乐接进来陪伴端容母妃而已，母后何必想太多了？”元狩轻轻笑道。

“贝太傅教导儿臣，母慈子孝，天下方能太平，身为万民之首，儿臣会努力尽孝做好万民榜样，儿臣要做一个贤君，所以不会容不下母后的。”皇太后登时哑口无言。

从前，元狩对她的态度确实极为叛逆，但是自从贝仲嚣当是他的太傅之后，他对她的态度就恭谨了许多，不再直接冲撞她，也肯耐着子听她把话训完。

她不知道贝仲嚣究竟是怎么改变元狩的，而她对贝仲嚣这个人的觉矛盾复杂，不知应该谢他，还是要提防着他？

贝仲嚣接过婢献上来的热茶，专注地看着身旁的一丛白菊，他知道这种场合没有他开口的余地。

皇贵妃目光柔和地望着元狩，在她身后的燕长乐垂首拨着裙带，神态恬静平和，仿佛置身事外。

蕙妃和琳妃抱着小公主躲到更后面喂点心，完全不想沾染是非的态度。

“皇姑母、皇帝表哥，你们为什么要一直板着脸说话？今天不是说要赏‮花菊‬的吗？‮花菊‬一盆盆摆在那儿开得真漂亮，可你们都不看！”年纪小小的索玉天真稚气，口无遮拦地喊道。

孩子的童言童语立刻打散了僵凝的气氛，元堇小公主又正好在此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更添了几分热闹。

“好，咱们来瞧瞧‮花菊‬吧！”皇太后勉强挤出笑容，起身拉着索玉的手走到‮花菊‬前。

索玉霞也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指着一丛白‮花菊‬喊道:“这‮花菊‬像白兔！”元狩也好奇地靠过去看，笑说:“不像白兔，这白菊叫‘白鹤卧雪’。”

“皇上也知道这些‮花菊‬名吗？”皇贵妃神温软地看着他。

“朕不知道，因为这品‮花菊‬时常看见，也觉得特别，就记下花名了。”元狩笑盈盈地靠在她身旁。

皇太后见自己的儿子与端容这个情敌有说有笑，不又燃起妒火。

“好久不见妹妹了，看你气不错，想必吃得好也睡得香，这样姐姐就放心多了。不过你打扮得这般素净，发髻上连银簪都没有，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姐姐亏待了你呢！

“皇太后冷冷说道。

“皇太后哪里有亏待臣妾，只是把臣妾晾着不闻不问而已，何况先帝都已不在了，费心打扮是要给谁看？”皇贵妃反相稽。

“既然妹妹痴情至此，那么还来这个‘赏菊宴’做什么？我可不记得有邀请你。”皇太后强忍着怒气。

“是儿臣邀请端容母妃出来赏花散散心的。”元狩淡淡口。

皇太后冷厉地瞪了元狩一眼，和端容一番松舌剑，她没占到半点便宜，脸更加因愤怒而铁青了。

“这花更洪亮了，瞧这花瓣是一瓣一瓣垂下来的！”蕙妃抱着小公主指着一盆‮花菊‬笑说。

“太傅，这菊名叫什么？”元狩回头问贝仲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