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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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这么灵验?早知这么有效,我早就抱你了。”她轻轻地喟叹一声,重新靠回他的肩头,幽幽地道:“姑爷,能不能让奴婢多靠一会儿?”心早已轨,情却要受身份地位的重重束缚,她一直默默地,默默地付出,默默地守护,从来不敢奢求什么,就算做梦,都不曾梦到有一天他会把她拥在怀中。就让她多放纵一刻,多贪恋一刻吧,不管他的拥抱是情不自惑还是真情的安,今生有过一次机会,她该足了,该足了。

“好啊,你要靠多久都没关系。”他揽住她的身和肩膀,脸颊贴着她的秀发,闻到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他突然发觉,他有点儿舍不得放开。…。。清晨,光灿烂,鸟鸣啾啾。

纪天翔张开眼,口气神个懒,心清大好地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一个声音接道:“草堂睡足,窗外迟迟。”话音落,腊梅推门进来,拿着水盆,笑着道:“姑爷,您醒了,窗外头刚起,不算迟迟啊。”他坐起身道:“所以该叫‘窗外徐徐’才是。”腊梅笑弯了眼“徐徐,您可不能徐徐,再不快点儿梳洗上朝就要迟了。”

“啊?”纪天翔跳下,冲向水盆,慌忙道:“快快快快。”迅速洗脸换衣,他端坐桌前,腊梅帮他梳头,动作利落地束冠盘发。纪天翔道:“还是你的手巧,玖哥给我梳头总是扯到头发,也没你得这么整齐。”她笑着道:“让玖哥听到,他又要大喊冤枉了。”

“冤枉什么?这小子恁地没有良心,自从纪总管派他到账房,近越发少来了。”

“您也说总管派他去账房,自然是不得空啊。”她绕到前面帮他系好束发金冠的带子,道:“好了。”

“嗯。”他起身,收拾公文和表书。

腊梅递过一个白锦袋,道:“用这个装吧,防水的布料的,免得又像上次一样淋了。”他高兴地道:“还是你想得周到,”装入公文拍拍“大小正好,就是单调了点儿。”

“改得空我帮您绣上个图案。”

“好啊,绣只鹰吧,取蚌‘翔’字。”

“嗯。”腊梅点头,送他出门。…。。早朝即散,内务总管跟上来拱手道:“丞相大人,恭喜恭喜,二公子的婚事什么时候办?老夫一定叫内人前去帮忙。”纪丞相还礼道:“承蒙费心,祤儿跟别的孩子不同,所以老夫和内人想将他的婚事低调处理,齐大人的心意老夫心领了。”纪天翔听得头雾水,待齐大人走开,他愣愣地问:“爹,天祤何时要成亲了?许的是谁家的姑娘?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是你娘入来请皇后娘娘下的懿旨,封了腊梅为郡主,赐婚给祤儿。就知道你不会答应,所以才瞒着你。”

“什么?”纪天翔大惊“什么时候的事?懿旨可曾派下去了?”

“散朝时分已经派下去了。”纪天翔一跺脚,拔腿便往外急奔。

纪丞相眉心纠结“这丫头对他真这么重要?”

。。

午时已过,腊梅吃过午饭正要回“云翔居”就听招弟一路大呼小则地奔过来,拉着她道:“腊梅,快快,里下旨,你赶紧到大堂去接旨。”

“接旨?”腊梅头雾水,接旨自然有老爷夫人带着亲近家人,要她这种卑微的丫头去做什么?

“啊呀,你发什么呆啊,快点儿跟我走。”招弟不由分说,拉着她跑向大堂。

纪夫人正在堂中陪着一位公公喝茶,见招弟拉着腊梅过来,急忙起身陪着笑道:“公公,腊梅来了,烦您久等。”鲍公起身清清喉咙,尖声道:“腊梅听旨。”纪夫人左手拉住腊梅右手拉住纪天祤一起跪下。

“皇后娘娘有旨,册封腊梅为‘升郡主’,赐黄金千两,锦缎百匹,娥十名,赐婚右丞相府二公子纪天祤,择吉完婚。钦此!”腊梅猛然抬起头,呆着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听到了什么?赐婚纪天祤,择吉完婚?这是怎么回事?皇后娘娘封她为郡主,叫她嫁给二少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鲍公不耐地看了她一眼,道:“升郡主,还不领旨谢恩?”她呆呆地转过头来,看向纪夫人,颤抖地道:“夫人,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我有没有听错?”纪夫人不耐地道:“没有听错,天翔说给祤儿做妾委屈了你,所以我请旨封你一个名号,这下你意了吧?还不领旨谢恩,屋子的人都陪你跪着呢。”她喃喃地道:“姑爷…怕委屈了我?这是…他的主意?”

“你管谁的主意?皇后娘娘亲自下旨给你名号,还让你风风光光嫁入我们纪家做正室,这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快快领旨谢恩吧。祤儿,娘给你讨了腊梅姐姐做媳妇,你高不高兴?”

“高兴高兴,”纪天祤拍手呼“哦,姐姐做媳妇,姐姐做媳妇。”腊梅看着纪天祤坐在地上拍手踢腿的模样,眼前一片亮白,好半晌止住眩晕,抚着额头,颤抖地道:“夫人,奴婢不愿下嫁二少爷。”纪夫人怒道:“你说什么?”她闭了闭眼,一字一句沉着声道:“腊梅不愿下嫁二少爷。”宣旨的公公一惊,厉声道:“升郡主,你敢抗旨不尊?”腊梅弯伏地“烦请公公转告娘娘,奴婢命薄担不起荣华富贵,只想在府中做一个小小的丫头,请娘娘收回成命。”

“大胆!懿旨既出,岂有收回的道理?你可知道,抗旨是要杀头的!”她浑身猛地一震,额头依然抵着地面,清晰地道:“倘若无路可走。奴婢宁愿一死。”纪夫人气得身子直晃,颤抖着指着她骂道:“你…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丫头!”鲍公连忙道:“夫人莫急,我就不信这天底下有宁死也不要荣华富贵的奴才,你说,你还想要些什么,娘娘看在纪二公子的面子上,定会赏你。”

“奴婢什么也不要,若是纪府容不下我一个小小的丫头,奴婢请求要回自由身。”

“什么?”公公也怒了,将懿旨往她头顶上一递,厉声道“接旨还是一死,你自己选。”身后的招弟和纪总管都了一口凉气,纪天祤尤自乐着,突然发觉堂内静的死寂,心中有些怕,怯怯地爬过来拉腊梅的衣袖,叫道:“姐姐,姐姐起来,姐姐陪我玩,祤儿要去玩,不要在这里。”纪夫人拉着纪天祤的胳膊哄道:“祤儿乖,姐姐当了你媳妇再陪你玩,你先跟招弟下去。”

“不要!”他甩开纪夫人的手,见腊梅不应他“哇”地一声便哭开了,摇着她喊道:“姐姐陪我玩,姐姐陪我玩。”腊梅缓缓地抬起头,温柔地抚着他的背,凄然地一笑,好轻好轻地道:“二少爷乖,姐姐不能陪你玩了,以后你跟招弟姐姐玩,好不好?”纪天祤似乎被她哀婉的神情吓到了,愣愣地问:“为什么?姐姐为什么不陪我玩了?”

“因为,”她笑了笑“因为姐姐要去一个好远的地方,在那里,姐姐能随自己的心意,能说想说的话,做想做的事,的人。”

“祤儿不懂。”她理了理他的头发“不懂才好,不懂,就没那么多烦恼,没那么多无奈,没那么多不甘不愿。二少爷,我最羡慕你,天底下只有你最快乐。”她第三次笑,目光缥缈地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心中默念:姑爷,腊梅等不到跟你说一声珍重了。

她推开纪天祤,起身整整衣冠,对着公公惊愕的视线,瞄了眼懿旨,一字一句道:“腊梅选择一死。”说罢,朝堂中漆得朱红油亮的梁柱直直地冲了过去…

“腊梅…”门外一声惊呼,一条月白的人影箭一般地冲入大堂,但还是晚了一步。

“砰”的一声巨响,众人觉整个屋子都跟着震动了,朱红的梁柱上绽开一片殷红的血迹,腊梅软软的身躯贴着梁柱倒下,额头在梁柱上划下一道蜿蜒的血痕,血滴遍布四周,鲜红刺目,像腊月盛开的梅花。

纪天翔颤抖着接住她的身子,徒劳的用手去按在她血如注的额头上,瞪大眼睛喃喃地唤:“腊梅,腊梅,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回来了,我回来救你了,你相信我,我能救你的。”她困难地张开眼,血迹沾了她的睫,染红了她的角,她努力地想要看清他的脸,却只看到一片模糊的红。她的手苍白糙,摸索了几次才抓住他的衣襟,虚弱地道:“姑爷…腊梅…今后…不能再…服侍…你了。

“不,不。”他拼命地摇头,嘶声狂吼“找大夫,你们听到没有,快找大夫…”堂内吓傻了的一群人这才连滚带爬地起来,纪总管惊慌地奔出去叫人找大夫,招弟扶着摇摇坠的纪夫人,纪天祤看着腊梅身的血迹,傻傻地张大嘴,好半天才小声吐出一个字:“血!”然后眼一闭“咕咚”一声倒下,惊得夫人下人忙成一团。

纪天翔一遍又一遍地擦着腊梅额上仿佛永远也不尽的血,仓惶地摇着她,声音嘶哑焦灼:“腊梅,你撑住,我会救你,我不会让你死,我一定会救你。”她用力气,弯起角给了他一个好苦好美的笑容,手指颤抖费力地向上触到他的脸,沾到一滴水迹,喃喃地道:“姑爷…你…哭了?”

“腊梅,腊梅…”他猛地搂紧她,头深深地埋进她的肩窝,哽咽着道:“你不要死,求求你,撑下去,不要死。”她贴着他的耳朵,灰白的轻轻地颤动“结发…为知己…生死…两不疑…对弈…在今夕…琴萧…及良时…卷帘…一长叹…泪为…生别滋…努力…保康健…莫忘…珍重意…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触在他颊上的手指带着泪滴,软软地垂落。

“腊梅…”他一声长吼,赤红的双眼呆呆地盯着她,好久好久,像突然惊醒过来一般,按住她头顶百汇输入一股真气,撕了衣襟住她额头上的伤口,起身将她负在背上,出门飞身上马,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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