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5):暗夜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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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沉的男音传到方倩妤耳里，她心一揪，抬头却被吕硕元的视线逮个正着。

  她想说些什么，但话全卡在喉里，什么也挤不出来。

  吕硕元撇开视线，看着黎晶，语态冰冷，「别动她。」随后手一松，黎晶甩开他，怒瞪他一眼就愤然离场。

  而方倩妤眼眶有些红，再次听到吕硕元的声音，一阵酸意衝入鼻腔。

  「别动她。」短短三个字，让她心好暖，却也好痛。

  当思夜想的那个人出现在她眼前，她却没有胆子抬起头来。

  被黎晶打过的脸颊还隐隐作痛。

  眼见吕硕元转身就要走，她口大喊:「不要走!」

  对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背影瘦长但多了冷意，他吁一口气，淡淡道:「跟我来。」

  她怯怯跟在他后头，懊恼自己方才怎么一着急就不经大脑把话喊了出去。

  吕硕元应该不想见到她才对……

  他一路直走，最后下到一楼，推开保健室的门。

  她不明白他干嘛带她来这，甚至不知道他刚刚为什么会出现在那。

  他没搭理她，逕自走到冰库拿出冰袋，走道她前面。

  「不坐?」他眼神对向旁边的木椅。

  「哦，哦好。」她战战兢兢坐上木椅。

  可能是太久没和吕硕元独处，她心跳飞快。

  他从口袋掏出面纸，包裹着冰袋，然后贴在她的右脸上。

  她一颤，冷冽窜全身。

  「自己拿着。」他态度疏冷，眼底毫无温度。

  她没说话，只是接过，在碰上他手掌的那刻手抖了一下，好像有电窜过他全身，一阵酥麻。

  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太久没见，她一刻也不想移开。

  可吕硕元没看她，双手进短口袋，张望四周。

  明明冬天了，他却还是只穿短袖短加外套，她好想告诉他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注意保暖。

  「阿姨不在，你再敷个十分鐘，伤口真的痛就拿旁边的药擦。」语调没有抑扬顿挫，平平的一气呵成。

  他的手机传来讯息提示声，他从口袋拿出来一看，眉头轻皱，又默默收进口袋，「我现在有事，我等等帮你和老师说，你休息够了再回去。」

  他转身。

  「吕硕元!」她喊，却问不出下一句。

  她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

  他刚刚为什么会出现?

  他为什么还愿意理她?

  刚刚传讯息的人是谁?

  他和梓妶学姊，是什么关係?

  当好多个疑问浓缩再一起，她沉默了。

  她要以什么身分问他，他会回答吗?

  「重要吗?方倩妤。」他冷冷问，「你想问的问题，重要吗?」

  她呆愣在那，被他的问句震慑住。

  「如果不重要，我就先走了。」他走到保健室门口，握住门把的那一刻长叹了一口气，接着嘴巴一张，咬合清楚，娓娓道来:「不做，你就什么也没有，做了，你的未来才会无可限量。」

  一句话漾进她脑海，烙下一印，她听的含糊，不大明白箇中意思。

  没等她开口，吕硕元已经转开门把，「李承安把你社团课的事告诉我了。」他转过头看她。

  因为逆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隐约觉的到，他脸上的温度，不再是刚刚面无表情冷酷的样子。

  「不要让自己后悔，方倩妤，想做就勇敢尝试。」

  她知道他是指她社团课的提案。

  洒落在他脸上的光好向更加耀眼了，她瞇眼望着他，只见他走出保健室。

  闔上门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但要顾好自己的安全。」

  偌大的保健室，只剩下她一个人，眼角的泪悄悄滑落，擦过冰袋。

  她受不到冰袋冷意，而是来自脚底的寒意。

  她把冰袋放在桌边，手摀着自己的脸，觉得快要窒息。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才见一下下他就要离开?

  为什么看到他离开她的心会那么痛?

  甚至比分手那天、见到王筱蓉那天，还要来的剧痛。

  下一次和他相见，是什么时候?

  因为遥遥无期，所以更加不捨。

  因为无能为力，所以更加心痛。

  血停止了动，眼前一片白屏，世界在转，而她一阵晕眩。

  大力着气，却不过悲伤。

  忍不住眼泪的倾泻，她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