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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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住在京城南庄的水乡楼阁里，屋前屋后杨柳与烟波婉转遇，她最无事坐在二楼的栏杆上，晃动著两只穿著绣花鞋子的小脚，小手握著柄细细长长的钓竿，做那小小渔翁。

做闺女儿的时光是最幸福，最悠哉，也最无聊，她就算钓了恁多的鱼儿虾儿，又有什么用？

没有一个人在身边陪著，笑着，温柔地拥她入怀，和她分享著鱼儿上钩的喜悦，在钩子钓著了一只破鞋子的时候面面相觑，放声大笑。

蓝七…蓝七见到她是不会笑的。

事实上他很少笑，可越是如此，他的笑容越发珍贵稀有动人。

她也越想逗他笑，见他喜的模样。

“可是他每回看到我就笑不出来，这该怎么办呢？”她洗去了脸的脂粉，素净著一张雪的小圆脸发呆著，苦恼著。

是啊，今儿中午她死拖活拖地赖著他到留香馆去，可一坐入隐密的二楼雅座，锣鼓声急催的那一刹那，连幕都还没拉开呢，他人就走了。

只剩下她抱著怀的香酥豆、豌豆黄、玫瑰松子糖…错愕地仰著头，愣愣地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她的心丝丝儿揪扯著，疼楚著，却完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唉。”她叹了一口气，索抱著钓竿怔仲起来。

“红九！你在发什么傻啊？”突如其来的一记重拍，害得她险险自栏杆上摔进河里去。

“喝！”她总算及时抓紧栏杆，小脸余悸犹存地望向来人。

“兰心，你想谋财害命呀？这样吓我。”盎兰心笑地站在她身后，一身绿芽似的衣衫罗裙，明眸皓齿，热情可亲地嚷道:“你还有空在这儿发呆，你要这么闲，为什么不去捉？出了大事了，你知道吗？”

“捉…？”她一脸茫然。

“你真是够放心的，那个俊俏出的未婚夫在外头随意风，你还能捺得住子钓这劳什子的鱼？”兰心愤慨道。

“七哥哥不是那样的人。”小九会过意来，嫣然一笑。

“你想必是又误听言了。”

“你…”兰心气结。

“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迟钝还是笨，杀手楼楼主蓝七风名声天下皆知，一下子和江湖女飞贼易卿卿这样，一下子和黑风寨千金卢缱缱那样…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就只有你，呆子！还相信他的‘清白’。”

“七哥哥不会那样的，是大家对他误解了。”她低下头，小小声地解释。

“是真的，七哥哥并不是生风的胡涂人。”

“我、我真被你气死！”兰心干脆也一股坐在栏杆上，擦没好气道:“亏得我一听说你的七哥哥现在正和大漠一个小番邦国的公主坐在清哉绿豆楼喝茶，就急忙跳上轿子火速来通报你去捉，谁知道你居然这么放心，你是少筋还是怎的？”小九畏缩了下，讷讷道:“兰心，你别气，气坏身子就不好了。”

“你还安我？你现在到底是想不想怎样？”兰心一口恶气差点自脑门街出来。

小九低垂的小脸还强挤出一朵笑，可是笑意尚未绽放，就已蜷缩凋谢。

她当然想怎么样。如果今天她不是这么一相情愿地著七哥哥，她会死心塌地的跟在他身后不放？

但就算七哥哥是她自小订亲的未婚夫婿，她也没有资格去咆哮质问他友状况。

爹爹说了，男人在外头游广阔，有很多事是女孩家不懂的。

她懂，她当然懂。

包懂得如果今天七哥哥心底有她，她便可以理直气壮站在那些莺莺燕燕花花草草面前，光用瞪的就能瞪跑一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