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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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然睁眼，目光涣散地瞪着不再陌生的屋顶，她的心里百集、茫然而无措。

会走到这一步，并非她所愿，但除却那一开始的羞与不安，她并没有抗拒的念头。

她心里一直都明白，只是一再抗拒着不愿承认…其实，打从她假意失足引他近身、却意外听见他急切关心的那一刻起，他的存在，便在她冰寒冻结的心湖划下了一道痕迹。

明知百毒不侵的他，等同于她天敌般的存在，她仍旧无法阻止自己心底那份强烈的在意，无法阻止自己的目光追随他。明知他所承诺的一切没有几分真实，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相信…

即使带着几分虚假，但他对她的关心，却也带给了她从未体会过的暖意，那温暖顺着裂痕进心湖，融了冰霜，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为他悸动。

然而，她也明确知道，这股无法掌控的情，只会毁了她。

她不想步上娘亲的后尘，不希望自己有被难以负荷的憎恨纠、扭曲自我进而疯狂的一天。

苦苦抑心底那股模糊不明的情，面对那想触却不敢触碰的心绪，她只能强自己升起心防，巩固戒备。

也许是有了命不久矣的觉悟，她想借这唯一的一次机会，不顾一切与他纠。他温柔的抚触，带着甜的蛊惑，引自己就此放纵，沉沦在他编织的情网中。

但在纵情之际，他却在她耳畔对她说出了令她心冷的真实原来，他所有的一切温柔表现，不过是为了一纸约定…

转首睇向躺在身旁的男子，只见他苍白的脸孔隐隐泛青，令她不由得伸手探测他的鼻息，虽然微弱，但确实仍有呼。

他以血为引，让她体内之毒在两人结合的瞬间释入他体内，由他接手那噬人的剧毒。每一次的**，他都得承受毒噬之苦。为了彻底怯除她体内之毒，加上媚发作的需索无度，令新手的他俩皆苦不堪言。

只是，连幽识都无法立刻化解的他，却一次承受了她体内累积十七年的毒，饶他是百毒不侵之躯也同样会有命之虞…

强忍着不适，她缓缓坐起身，依恋地看着那深镂在心版上的俊颜，难以移开目光。

这回，他是真的拿命来抵了…这样，算是互不相欠了吧！

之后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运气了。

依依不舍地吻上他那微凉的瓣，受他那极为轻浅的呼，几滴清泪滴落在他颊边。

目光朦胧地抬头望向窗外，除了翠绿依旧的竹林之外什么也看不到，更遑论是那遥远的北境山脉。

白皑的群山山头，再度点出了那抹悉的殷红吗？

回去…她必须回去才行…

寂静无声地起身着装，在开门离去前，她回头望了他最后一眼——一切恩怨，到此为止…

炙热的愉，随之而来的是剧毒的侵蚀，耳畔传来她甜美的息，眼底所见却是她痛苦的表情，令他在纵情之余亦忍不住靶到懊恼不舍，只能笨拙地一次又一次去她那苦涩的泪，任她在他身上抓出一道道忿的红痕。

愉悦与苦痛织，毒一分一分在他体内累积，直到确定她体内再无任何残毒，他才终于放心拥着她沉入黑甜的梦境？

梦里，他回到了山中的小屋前，那栋自从师父死后就再也没回去过的屋子，一切摆设都跟潜藏在那遥远记忆中的场景一模一样，只是空无一人。

他茫然地站在屋前，不懂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不该在这儿，那他又应该在哪里呢？他想不起来…甩甩头，不愿去探究这莫名的疑问，他举步走进屋内，角落的桌上堆一本本师父的手札，写了师父毕生的研究苦心，还有代他所有该做的修练以及注意事项。

那时的他，在不顾一切前往北境寻找师父后，便将所有的修练课业都抛诸脑后，以致后来的部分全都白费了。

他并未完全练就百毒不侵之体，只是接近极值而已；而练到这等地步，这世间也已难有毒物能够加害于他。

偏偏，就是出现了那么一个例外…

翻着后几页那些已无作用的修练事项，他不免到沮丧。倘若当初能够不负师父所望将所有步骤练完，在面对她身上的难解剧毒时，也就不至于那么狼狈了。

虽然他硬是撑到将她体内遗毒全数引出后才筋疲力竭地倒下，但他的抗毒之体是否真能够承受得住这毒，却还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