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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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何人？”紫光帝转头对明恩华问道。

“她是柳丽池女官，原属蕴秀院的助教，同时亦是内务府尚衣局的女官，负责监理皇子们的四季服饰。为了让皇子的教育更完善、在生活上有妥善的照顾，特地调来明夏帮手。”原本没放在心上，就要牵着明恩华的手走人。御前失仪，自有内务府的人处理，他连喝斥都不必。但在听到明恩华说明后，倒是停下脚步——“柳助教？”他当然听说过此人，不就是咏特地放在明夏的棋子，更是这半个月来追着予旸背文章的人。

“让她抬起头来。”他对侍卫说道。

“是。”侍卫应诺，将刀挪开些许，以刀背格起柳丽池的下巴。

是个相当美丽的女人，虽然花容惨白得像是刚刚死去。不过，在脸上所有的颜都褪尽后，自然显得那双晶亮的眼特别引人注意。

“拜、拜见…皇上…”甜脆而发抖的声音，怯生生从她发白的小嘴上传出。

紫光帝只望了一眼，便不再停驻，对明恩华笑道:“长得倒周正。在里的年轻女中，算是拔尖的吧？”便迈步走了。

“是啊，皇上。”两人身影渐渐走远，柳丽池用力拉长耳朵，无视脖子上的大刀，就是想再多听些皇帝对她的评语，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在皇帝心中留下印象。

“…咏那边不是在忙选新妃的事吗？有没有考虑从里的女官挑几个备选？”柳丽池心一怦，恨不得可以跑上前听个清楚。可惜明夏的声音太小，听不到她怎样回答。只听到皇帝最后说道:“…这是后办的事，朕不参与意见。”直到被武卫押着前去内务府领罚，柳丽池心记挂的，仍是那卓尔尊贵的男人，觉得一颗心再也不是自己的了…

不知道他是否记住她了？

肯定是记住了吧？他说她长得很好看不是吗？

那就是了吧？

就在见到帝王的那一瞬间，柳丽池对荣华富贵的渴求，已经转为纯粹对一个掌握天下的男人的深深恋。

帝王赏赐明恩华一个心愿的消息，很快的传开。

可以想见明夏的门槛又要被踏坏了。而皇帝这边，只会在早朝时才稍微耳朵受罪些，平时倒也没人敢轻易拿这件事来质问他，所以他闲得很。

耳清静的人，应该心情很愉快才是，然而紫光帝却是没有太多悠闲的心境，脑中想着那个难以捉摸的明夏，她的每一个反应都不在他预期内，这让他到有点烦闷。

紫光帝此时正在御花园南边三层楼高的“御览楼”上品茶赏风光。心中想着事，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贴身御侍报告内务府呈报过来的务旬报。当听到其中一则关于金秋的消息时，稍稍回神，问道:“赵太医被传到金秋？金秋身子不适吗？”

“禀皇上，三前，金秋娘娘便传出身子下太利，但一直不许女官到太医院请诊。直到今起不了榻了，才让女官找太医诊治。太医院回报内务府时，记录上说是偶风寒后又郁结于心，已经拨两名女药僮过去煎药服侍了。”

“风寒吗…那就让太医院多注意点。别大意了。”

“是。”

“对了，朕的库房似乎还有几株天越国进贡的千年人参灵芝之类的养生补品，你送几样过去吧。”看了侍仆手上还没报告完的文件，随手摆了下:“你现在就去办这件事，剩下的朕自个看就成了。”

“是。属下立刻去办。”贴身御侍立即退下。

高台上只剩下紫光帝一人，武卫都在楼下的四周守卫。让他得以不受打扰的思考。

对于他几个子的情，他大约都有六七分了解，会让他到郁闷的，是对一个人无从掌握的觉，那明夏就是如此。

即使出了许多招，与她多了相处时光，仔细注意着她的所有反应，还是分不清她是聪明还是愚笨、是胆小还是谨慎；也分不清，她对他的意情是否只是他的错觉…

他甚至不知道她值不值得他费这么多心思与之周旋。

咏活泼大胆，好权争胜，骄气任，对掌握后有绝对的企图心。自从被他赐住咏后，自以为是四之首，理所当然的制其他女人，后的所有事务都由她决定，不许别人主导。

张妃出自乡绅地主之家，是他娘的女儿、是他的侍女，这样的低微的出身让她最怕被人提起。所以她的皇妃派头一定要摆得比别人足，要求下人一定要跪拜于她，以前小家碧玉的灵巧可，已经被高高在上的贵族生活给消蚀了。

而，金秋是个子冷傲的妃子，她的身体一向不甚强健，不笑也不闹，总是一副冷眼看世人的孤高状，连对他这个皇帝夫婿也绝不逢，以前见他时是幽怨，而今是强装的冷淡。

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最不适合当妃的女人，甚至也不适合当任何一个男人的子；总是讨要，却绝不努力，不肯付出、不屑开口。一朵不能移动的花儿在绽放时，还会努力散发香味呢！而她只会自赏自苦，男人不会耐烦应付她，太累！

再说到其他三个侧妃，都是五品官的官家小姐，其中刘妃的父亲已经告老还乡，朝中已无所依靠；另外林妃与杨妃的父兄亦不是京官，都外放地方去了，朝中无权无势，理所当然被张妃到底，连一口气都难。

他至今只有四个孩子，对于子孙堂的情景并不期待，所以在这方面并不积极创造。不过之所以子息如此稀少，除了他并不想要外，那张妃与咏两人，倒也出了不少力呢。

对于女人之间的争斗，以前他会难过会生气会想遏止，幻想着自己可以是皇室里家庭最和乐的王孙。但那种天真的想法，在当东太子之后，就彻底放弃了。

皇室是个危险与富贵并存的深渊，有本事的人会活得风光，兴家旺族更不在话下；没本事的人嘛，本就不该嫁进来。

他了解他的六个妾，却独独觉得怎么也看不透明恩华这个娶进两年的年轻子。

她不像恩雅，也不像她那几位位高权重的大官大将军之类的伯父、叔父等人。所有明家的特征似乎都不适合套用在她身上…

相处愈久，疑惑愈多。

真是一个让人心烦的女人。

心思在妃妾间想了一轮，又转回明恩华身上。手指轻敲桌面，淡淡想着——她会向他提出什么愿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