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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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儿。”项穹苍像是察觉了什么,呓语地喊。

来喜儿一震,喜悦灌进干枯荒凉很久的心田,他他他…他认出自己来了吗?可是没能容她分心,项穹苍的身子不住地往下滑。

“爷!”简直是久旱逢甘的声音,匆匆赶来的大庆在喜儿也一起摔倒之前赶到。

大庆原本是远远跟着项穹苍的,谁知竟在半路被其他院子的主子拦住,探听爷的消息,等他好不容易摆掉那些女人追上爷时,就看见他站得摇摇坠,吓得他魂飞魄散,立刻奔至爷身边扶住他。

“这位大哥,麻烦你带路,我家相…不,他的寝房在哪?”大庆把眼珠转个方向,终于看见被他家主子着的小小身躯,他疑惑地瞅了眼这面生又灰头土脸的姑娘,可也没时间给他细想,“你是谁,谁让你到这里来的?”一滴汗或者更多滴进她的眼睛里,她连眨也不眨。

“奴婢是厨房的人,帮麻叔跑腿办事的灶婢。”大庆瞟了她一眼,难怪那么脏,一脸一身的塘灰。

他搀起项穹苍另外一只胳臂,本来是于礼不合的,不过…

“撑住,跟我走!”

“不叫人来吗?”她艰难地偏过头。

“什么人,眼下就你跟我!”他眼中隐约有些狠

“那听我喊数儿,我喊一抬左脚,二抬右脚,这位爷跟着我…奴婢走,可以吗?”大庆讶异她的主张,这么多想法不是一个奴婢该有的吧,不过男人跟女子的步伐本来就很难一致,她能临时想出这法子,经试验后发现…还不赖。

两人分工合作把项穹苍进主屋,才把他放下,凤栖、项四方也已经火速把老大夫从医馆带来,三人正跨入门坎。

那么多的人在项穹苍面前忙乎,把来喜儿挤到一边去。这时大庆来到她身旁。

“虽然你只是个下人,可是记住,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可以说出去,要让我大庆在外面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我唯你是问。”她点头,目光却越过许多人,想寻找项穹苍的任何一片肌肤。

“你走,这里没你的事了。”大庆驱赶她。

“他…”要她走,来喜儿百般不愿意。

“什么他他他的,一点规矩都不懂,王爷是可以让你这样叫的吗?”

“王爷?”正靖王爷,王府的主子?

“连自己伺候的主子的名讳都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嬷嬷把你调教出来的?”她心慌意,她真的不知道。

或许刚才在匆促之下,她认错了人。她低下头不敢再看,可守在边的项四方却稀奇古怪地盯着她瞧。

她走上前向各位爷福了个身,打算告退避开,手腕却被人一把握住。

“不…要…走。”项穹苍意识模糊不清,空茫的眼底荫出一丝清明,可一张嘴,立刻出一道血泉来。

他这一动,让好不容易诊过脉的大夫又得重来一遍,“姑娘,你先不要走,委屈你先让王爷安下心来可好?”来喜儿瞅着躺在榻上的项穹苍,他黑的眸瞳里有着昂的情,可是她也觉得到他并不是真的看得见自己。

那他是用什么心情拦着不肯让她走?或许只是一时的错觉也说不定…

大庆替她搬来一把凳子,她就这样让半昏的项穹苍握着手,不言不语。

大庆看着这灶婢糙的手,难道他们家王爷已经痛得分不清楚柔荑般润滑的小手跟持劳务的手触有多么不一样吗?

这边想的是这回事,老大夫一看项穹苍安静下来马上以最快的动作点推拿施针先止了血再说。

项四方眼眨也不眨地把来喜儿翻来覆去地看着,摩挲着下巴后对着凤栖招招手,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项穹苍的寝房。

直到离开寝房有段距离,凤栖打开羽纶扇子扇了扇,止了步子。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王爷的面说,非要避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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