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绮罗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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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乃的侍女们咒骂绮罗说:“那种男人婆,以后一定嫁不出去,只有当尼姑啰!哦,不,应该是当和尚吧?说不定还会得到大僧正的宠呢!何不趁现在学一点惑人的招术呢!”而政子的侍女们则口出秽言说:“像个人妖似地恶心。那付德居然会带着那生下来,真不可思议呀!”可是有关绮罗姐弟俩的惊天骇俗的秘密--一个是当成男孩子抚养的女孩;一个是当成女孩来抚养的男孩--却在双方互相牵制,守口如瓶下不曾走漏过。

在侍女们严密监管下成长的姐弟,理所当然的,在一年之前,从未来往过。就在一年前,绮罗和几个小孩在前院踢球。绮罗猛一踢,球横越前庭飞向东屋方向,绮罗追球追进东屋时,正好偷看到打开窗户,卷起御帘望着庭院的弟弟。

绮罗呆住了。

穿著六重樱衬袍,正好和葡萄的外袍相辉映,显得楚楚可怜。比小百合硬要她看的画卷里的公主还漂亮。有一头浓密的长发,还有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孔。

不同的是,绮罗的脸上显现出刚强的个,双颊和肌肤也因为经常跑动而显得气红润,洋溢着的健康美。而着女装的弟弟,肌肤白得透明清澈,倚靠着肘枕的模样,好像随时会随风散去般的娇弱、优美,表情也充了红颜无奈的忧郁。

《那就是常听侍女们说的“人妖”弟弟?》绮罗目不转晴地盯着弟翟拼,愈看愈觉得可。少主察觉有人在看,撇头一找,看到了绮罗,脸一红“啊”的一声就贫血晕了过去。

东屋的侍女马上一阵騒动,绮罗赶紧趁逃了出去。虽然被侍女们骂得很惨,却有一股亲情入的觉。本来就是长得像双胞胎一样的姐弟,看一眼就有拥抱他的冲动也并不奇怪。

绮罗马上瞒着守护弟弟的侍女们而写信给弟弟,弟弟都会马上回信。之后,两个人就常常书信往来,而且躲开侍女们的监视,偷偷见面。

“当时看见你的动,至今难忘。真是美丽、优雅,像个理想的公主。梦乃夫人真是把你教养得太好了。”

“别说了。”少主不高兴的打断她的话,把脸撇向一边。

“对了,刚才近江又大呼小叫的,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

“没什么,小事一桩!”

“别再惹爸爸烦心啦。他是个好人,却有很多事让他烦恼。”

“是呀,没见过像爸运这么差的人,娶到梦乃和我妈这样的女人。一个不特意做什么也可以当上摄政关白的人,居然栽在恶女人手里,太好笑了,哈哈哈!”少主茫然看着放声大笑的绮罗,觉得很不可思议,她为什么能这么天真烂漫?虽然跟被母亲强迫穿女装的自己不同,而是因她自己的自由意识扮成男装的。可是都已经十四岁,到了该认真考虑将来的年纪了!她该不会想永远打扮成这样吧?

平常见面机会不多,少主想不如趁现在谈谈彼此的将来。

“绮罗姐姐以后打算做什么呢?”

“总不能每天拖着牛尾巴玩吧!你说是不是?”

“是呀!没错!”不愧是姐姐,看起来好像整天在玩,其实该想的事也都想过了。少主松了一口气。

“说得也是,玩伴们一个个行元服之礼,进任职了。我也该行元服之礼,不能再拖延了。”绮罗抱着胳膊沉思起来“元服之礼…进任职…?”少主惊讶得哑口无言。还以为她是认真在考虑将来的事,结果居然是想以女儿之身行元服之礼,进任职?真是破天荒的想法。

“姐,你是女人呀!怎么能行元服之礼?”

“女儿之身,但有男儿之心。”

“男儿…?姐…”少主无言以对,只有深深叹息。

“姐是乐天派,真好!我就不能那么想得开。”

“等我当上了大臣,就在堀川附近盖个豪邸。到时就接你来住,听不到梦乃一年换一个的新宗教经文念诵声,对你的神会好一点。”

“的确,听到经文我就想哭。”梦乃几乎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一有新兴宗教出现,马上加入。和同样狂信的侍女们,每天焚烧盐肤木、打鼓、摇铃、念诵诡异的经文。少主听到那些声音,就没有食神衰竭。消极得想落发为僧,躲入寂静的山中。

可是,现在这模样,看来只能当尼姑啰?可是,有愿意收留自己的尼姑庵吗?愈想烦恼就愈无边无际。

小百合突然想起来说:“绮罗,跟式部(注3)承大人约定的时间快到了…”绮罗想起约好式部承陪她去看市集的,赶紧起身。

少主羡慕地看着绮罗说:“真好,可以去任何地方。再来玩喔!”

“当然。不过,我也不想遇到赞岐,她很会瞪人。女人就是善妒、固执,所以令人讨厌。”绮罗耸耸肩笑笑。神抖擞地踏步离去。

留下可怜的弟弟!看着被当男孩子带大的绮罗,不但对这种子毫无疑惑或不安,甚至充分享受着自由的乐趣,不对自己的境遇到悲哀。

世人对姐弟俩悲喜杂的复杂生活虽不知情,却都知道权大纳言家有个活泼、才气横溢、可的绮罗少主。还有一个跟绮罗长得一模一样,连见到父亲都会脸红的纯情绮罗公主,她的形象刻画在每个达官公子的心中。

〈注1〉:本贵妇人穿在外衣内的一种衣着。

〈注2〉:本礼服的一种。

〈注3〉:太政官八省之一,掌管仪式、铨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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