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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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朦朦亮，厨房烟囱的炊烟已袅袅升起。一之计在于晨，冥霄岛上的早膳是一三餐中最为用心的。只不过主子们一向有着怪癖，从不在膳房里用餐，只好为难这些下属们一个个将致的早膳往主子们的厢房里送。

丫环小翠端着一个银盘，盘里有数样致的餐点。一碗冒着热气的香梗米粥、一碟金华火腿、一碟西湖熏鱼、一碟炒干丝、一碟时令青菜，另有几样鲜果，正准备送往凌允飞代的贵客白雪棠的房里。

“小翠。”何丹若由花径走出，轻唤着丫环。

小翠一听到她的声音，端盘的手不抖了一抖。

昨听砍柴的杂厮阿贵哥说起小姐曾他服下新炼成的什么饥饿三十的毒药，若非有少爷相救，只怕早已命丧黄泉。听得他们几个下人心惊胆战，成提心吊胆，做起事来战战兢兢，生怕下一个受害者便是自己。他们都知道这个心狠手辣的小姐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当着少爷的面或许不敢放肆，但随时都可能暗地里要了他们的命。

小翠脸苍白，面如死灰的望着她。

何丹若看了眼盘中的菜肴，微笑问:“送去西厢房的？”小翠点点头。

“菜不错嘛，福婶的手艺愈来愈进步了。”何丹若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拉开瓶，小指在里面掏出一些粉末，轻轻洒进粥里。

小翠眨眨眼，不解的望着她。

何丹若微笑道:“待会送去给白姑娘时镇定些，要是让人看出了不对，这碗粥就由你喝下吧。”小翠颤抖道:“有…有毒？”何丹若扬起眉，冷冷望着她。

“什么时候这么多嘴了？嫌这张嘴长在脸上不好看么？”小翠一惊，想起半年前有名丫环因为说错了一句话，让她下毒蚀烂了一张嘴巴，从此以后那名丫环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而且只能吃些质的食物，最后终于受不了苦楚自尽而亡…想到这里，她更加抖得几乎站不住了。

何丹若皱眉，淡然道:“你这样办得了什么事？你该知道我一向不能忍受办事不力的人。”小翠心惊胆战，呜咽道:“奴婢…奴婢不会让白姑娘看出来的…”何丹若定定的望了她半晌，挥挥手道:“去吧，别给我出什么差错。”小翠战战兢兢的将银盘搁在桌上，垂手静立一旁。

白雪棠淡淡道:“你先出去吧。”小翠踌躇半晌，嗫嚅道:“白姑娘，你…你不吃吗？”白雪棠单手支颐，神情恍惚，多来陷入茫然矛盾的思绪里，显得有点憔悴，此时心不在焉的回道:“待会吧。”小翠双手经着衣摆，几乎哭了出来。她知道如果白雪棠不吃，即使错不在己，但她那恶毒的主子达不到目的也会迁怒于她。

“白姑娘，冷…冷了不好吃，您…您快点用吧，别…别搁太久…”白雪棠略微烦躁的抬眉望了她一眼。

“那我就不吃了，你拿下去吧。”小翠一慌，噗地跪在地上。

“白姑娘，您就快吃吧！小翠往后每到清明会给您上香，为您祝祷…”

“你在说些什么？”白雪棠皱眉，听不明白她的胡言语。

小翠擦着泪，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白雪棠叹口气，觉得这些人怎么和自己一样有些莫名其妙。是不是来到这个岛上的人行为举止都会不太正常？否则自己怎么也变得不太认识自己了？

她皱眉的拿起调羹，胡的在粥里搅了一搅，轻轻舀起一匙往嘴里送。

也许这丫环不喜别人忽视她心料理的餐点，才会这么难过吧？就算没什么胃口，多少也给点面子。

她勉强笑了笑，安抚道:“我这不是吃了？你就别难过了，先出去吧。”小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连连在地上磕头，又是惭愧又是，内疚不已的哭道:“多谢白姑娘救命之恩，您是个好人，小翠对不起您…往后每年今和清明，小翠会为您准备鲜花素果，谢白姑娘的大恩大德…”白雪棠愈听愈是糊，皱眉道:“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每年今和清明…”突然下腹一阵绞痛，白雪棠脸惨变，瞠大眼睛望着她，颤抖的指着桌上那碗粥，哑声道:“你…你在里面放些什么？”小翠害怕的缩着身子，哭道:“白姑娘，我…不是我…是小姐…小翠也是不得已的，您…您找她去吧，不…不要来我…”豆大的汗珠从白雪棠额角淌下，她咬着，恨恨道:“无！”说罢，一口气提不上来，软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