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风雨飘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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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没有…”玄颢无力地辩解,却也知道,
本无法取信母亲。
紫苏没有去驳斥,只是不淡淡地道“立后、立储不是家事,皇帝,你要谨记!”
“…是…母后娘娘!”玄颢无法与母亲对抗,只能咬牙低头。
看着皇帝缓缓退出长宁殿,紫苏眨了眨眼,重新靠坐在上,神
淡然地思索着,赵全与叶原秋进殿见到她这副模样,都悄然无声地等着。
“哀家是不是太优柔寡断了?”紫苏忽然出声,殿内只有赵全与叶原秋两人,但是,他们却无法确定,太后是否需要他们来回答这个问题。正在犹豫,就见紫苏抬眼看过来,两人知道不能再沉默,赵全硬着头皮回答“是的,娘娘!”叶原秋先被他吓了一跳,但是,紫苏却笑了“是啊,哀家若是早点决断,事情会更容易一些。”赵全稍稍松了一口气,低下头,却很清楚地道“奴才还是担心,燕妃娘娘一旦生下皇子…”紫苏抬断了他的话“哀家知道!”赵全不敢再说了,毕竟那是太后的孙子,有些事她可以做,别人却不可以说!
“哀家要对付云沐雪?——皇帝还真会想!”紫苏忽然冷笑“她值得我与皇帝对立吗?”赵全与叶原秋同时凛然,低头不语。
“赵全,三司有弹劾吗?”紫苏的问题像刀子,赵全知道紫苏真正动手,而方才对皇帝的那番话只不过是为了掩饰真正的原因与目的。
云沐雪?——说到底,她只是云家嫡女、皇帝的妃!哪里值得皇太后动手对付呢?
担心储位?——没有紫苏的点头,皇帝想立储?议政厅质节司有封驳诏命的权力,所谓“不经质节,何谓之诏?”所以,云沐雪与那个皇子都不是关键!只不过,没有那个皇子,事情可以简单轻松许多!而紫苏却没有这么做,因此才会有“优柔寡断”之问。
赵全恭敬而利落地回答“宣政厅颁旨很快,三司的弹劾奏章都在尚书台,御史们有自行撤回的打算!”
“为什么要撤?”紫苏轻笑“内廷处置是一回事,御史弹劾是另一回事!”赵全躬身回答“齐相也是这么回答三司主官的!”齐朗说“既为言官,便当直言是非,纠劾不正!事实之外,其它并非诸位行事之时应考虑的!”谢清说“皇后娘娘处置了,御史就不能弹劾了吗?”王素说“君道在正,臣道唯忠,陛下之小举,于天下利害皆莫大矣!”三位议政大臣发话,三司御史们自然不会再多此一举地撤回弹章,纵然有些忐忑,却也理直气壮——君威亦不能违了伦理纲常!
一时间,最针对云沐雪的竟是外朝大臣。
尹韫在启祥
里听
人闲说那些言辞
烈的种种舆论,一直浅笑不语,等到晚上就寝时,才听亲信的何尚
道“娘娘似乎对燕妃的事不
兴趣。”她见尹韫
一整天虽然听着
人闲聊,却没有什么太高兴的表情。
尹韫拍了拍锦被,笑道“燕妃此次不会有事的!”
“为何?”何尚讶然,竟有了质问的语气,
口而出才觉出失态了,连忙跪下“奴婢惶恐!”尹韫
拍了一下
沿,道“只有你我二人,无妨的!”顿了顿,等她起身,才道“你只看朝中舆情沸腾,内
却平静无波便知道了!”何尚
低头思忖,一会儿,又抬头道“奴婢觉得太后娘娘对燕妃有孕并不高兴。”赏赐并不多,再加上随后便是皇后有孕,
中的关注焦点全在长和
,燕妃的事自然也冷了不少。
尹韫却淡漠地一笑“娘娘是慈母,只要皇上还有眷恋,燕妃便不会有事,更何况…”尹韫
笑得冷淡,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说到皇帝的眷恋,何尚忍不住皱眉,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出口,尹韫
笑笑,表示知道了,便让她退下。
寝殿中一片寂静,重纱笼起的灯盏散出淡淡的光晕。尹韫不喜
黑暗,即使睡觉也要看得到东西的昏暗光亮。
她知道何尚想说什么——“娘娘既然知道这
中需要皇上的眷恋,为何不在意呢?”必定是这类的话了。
自从生下皇子,她便从皇帝身旁退开了好几步,玄颢表示过几次亲近,都被她不着痕迹地推开了,她身旁的
人不无担心,甚至劝过她好几次,都被她不深不浅地拒绝了。
皇帝的眷恋吗?她不需要啊!
玄颢有志向,亦想做圣明天子,所以,再多的眷恋也不会让他舍了责任,更不会舍了国之大利!——看清了这点,她
本不想再要那份眷恋!
一份只会换来心痛的眷恋何必要?
尹韫微笑,想到了云沐雪——天子格外的宠
到底意味着什么她似乎还不明了,或者是知道了仍然想要?
忽然明白了点什么,尹韫敛了笑容,一脸凝重——还有一种可能,无论如何,她都需要天子的宠
、眷恋!
那意味着什么?
尹韫暗暗叹息。
那么陛下是否知道呢?——应该是知道的!
尹韫皱了眉,却很肯定。
玄颢纵然有千种不是,也是在皇
长大的,受的是帝王的教育,最起码心机谋算总是清楚的!那么,云沐雪又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倾情呢?
这般思忖了许久,天竟蒙蒙亮了,尹韫
勉强闭了一会儿眼,刚睡着不久,便该起
了,却没见着何尚
,正在梳洗时,何尚
进来了,让
人退了几步,凑到主子耳边道“娘娘,昨儿皇上在长和
大发雷霆呢!”尹韫
惊讶地回头,梳子掉了都没察觉,连声道“皇后娘娘如何?”
“应该没事!”何尚拾起梳子“奴婢没听长和
召太医。”
“奇怪!”尹韫不解地皱眉,又听何尚
道“听说最后有急报直送御前,随后皇上就去了长和
。不会是皇后娘娘家人在外惹了什么吧?”尹韫
噗地笑了一声“皇后娘娘有什么家人?唯一的弟弟过继了,两个老人能出什么事?”想了想,又道“别是燕州出事了,陛下借机发作吧?”到了晚上,何尚
陪着尹韫
回寝殿,低声笑道“娘娘早上可真说对了!”北方三州大旱,皇帝一边召重臣,一边对皇后发火“你还真挑了个好时候罚云沐雪!干脆一道旨意让燕州籍的
妃都回家算了!”
玄颢再笨,接到急报也明白几分母亲的用意了。
铺天盖地的弹章已经让云沐雪招架不及了,哪有功夫再理那些事,齐朗的主意摆明了就是要对付云家——燕州的产粮重镇可都是云家的势力的范围!要粮?不向云家要,向谁要?
云家的信按照正规途径送到景昌,云沐雪却没有打开,就拿在手里,愣愣地发呆。
“娘娘!”尚小心地询问,却见那封信从云沐雪的指间滑落,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
“我现在是自身难保,还能保谁?”云沐雪笑得苦涩。
她自然明白,如果不是再无他法,云家人怎么可能出此下策来求她?
她是后妃,不能直言朝政,便是紫苏也只是通过几个人掌握朝政,她初来乍到,能有什么人可用?朝堂上,有皇帝的势力,有太后的势力,有世族的势力,但是,燕州离朝廷太久了,一时间,竟没有人愿意为燕州说话。
燕州军太骄傲、太孤立,朝中上下从来都将之视为不安定的因素,能削弱燕州,维持至略的统一与稳定,没有人会反对,更何况,此举亦有益民生,便是清也只会高声歌颂天子圣明!
“娘娘,晴淑媛娘娘求见!”尚听
人低声禀报后,转脸向云沐雪通报。
“她来做什么?”云沐雪无力地叹息了一句“请吧!”她在足期,能有人来见她便是福气,哪里还能往外推呢?
拾起那封信收入袖中,云沐雪地敛了颜,端正地坐好。
晴淑媛依旧端庄温柔地行了礼,然后对云沐雪道“娘娘可知道现在燕州的情况如何?”
“本在
足期间,哪里能知道?”云沐雪不愿与她谈论此事。
晴淑媛却温柔地笑了“娘娘该收到家书了才是,怎么会不知道呢?如今燕州人尽皆知,云家上下背了十多条人命在身,还贪墨了不少军用粮饷!”
“什么?”云沐雪不变了脸
,她没有看信,却也没料到事情竟如此严重!
人命官司是最容易让世族败落的,元宁大律中,别的罪行,世族与寒门的判刑都有轻重之分,唯有伤害与杀人的罪行没有,相反,世族往往还会被牵连到家门,降爵、除等都是轻的,最重的整个家门都会被削籍——剥夺世族身份。
晴淑媛也出惊讶之
“怎么?娘娘当真不知道?”叹了口气,又道“朝廷有意宽赦东山,对东山叛
之事进行查证…”话说到这儿,也就该明白了——云家独占东山,手上沾了多少血,云沐雪应该比她清楚。
云沐雪的脸立时苍白,仿佛还嫌不够,晴淑媛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云信道转运使全权负责燕州整肃之事,对云家的处置方案好像已拟好了!”
“这不正合你们的意吗?”云沐雪冷嘲地讥讽了一句。
晴淑媛却正道“娘娘这话错了。当时是为燕州各家着想;如今这种情况,便是断腕亦无用,又怎么谈得上合意呢?”
“是吗?诸位还真是明辨是非啊!”云沐雪讥笑。
“娘娘若是这样的想法,臣妾便只能告退了!”晴淑媛冷了脸,说得淡漠。
云沐雪沉默了一会儿,终是力持平静地道“你们是怎样的想法?”燕州…终究只能靠燕州人来帮自己!
“娘娘腹中是皇子吧!”晴淑媛微笑,但是,没等她再开口,云沐雪便拍了桌子“你们想用这个孩子换燕州的平安?”母亲的直觉令她不能不地察觉到危险。
“怎么可能?”晴淑媛微笑“皇子殿下可是燕州未来的希望呢!”
“以陛下对娘娘的宠,若是明白失去母家的护恃,皇子将会如何不安全,想必会不忍心吧?更何况,陛下还赐了那支
苏步摇给娘娘?”
玄颢若无想法,怎么会赐下那支步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