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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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前一个月他单独地坐在花园中的木质长椅上，腿上虽然摊开着一本书，但视线并没有放在那上头。

午后的光暖暖地洒在黑发上，着光泽的丝绸在微风的吹拂下，轻盈地飘动着。几休养后，恢复健康彩的滑肤上，有着淡淡的红晕。可是那两道细雅的眉宇，却美中不足地蹙紧，在宁馨里平添忧伤。

“伊凡少爷？伊凡少爷！”被连续叫了好几声之后，才恍然回神的青年，看着如同巨树般矗立在自己面前的妇人，羞赧地松开眉头说:“莫嬷嬷，找我有事吗？”双手的胖妇人，摇了摇头，咋舌说:“刚刚你的魂肯定是飞到十万八千里远去了。我这么大声地喊你，你竟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样不行喔，伊凡少爷。年纪轻轻的，有什么好烦恼的？烦恼得连眉心都打结了。莫氏祖传家规第二条:凡事不可闷在肚子里，会坏肚子的。有烦恼就说出来吧，年轻人。”勉强地扯开角，习惯了莫嬷嬷的紧迫盯人后，伊凡不再那么手足无措。

“我没事，莫嬷嬷。”

“说谎也是不好的行为，孩子。”一笑，莫嬷嬷又说:“可是你若真的不想说，那就别说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恼，苦恼不见得是壤事，只要它不会让你吃不下饭。重点来了，伊凡少爷在午餐时没有现身，害得老嬷嬷我担心，一:这孩子是不是病了？二:这孩子是不是讨厌吃我煮的东西？三:这孩子——”看样子莫嬷嬷打算一口气说到他投降为止，他连忙摇头打断她说:“都不是。莫嬷嬷，您就饶了我吧！我只是看书看得出神，忘了时间而已。”扬起一眉，胖妇人得意地说:“那正是我要说的第三点。平常小娜娜在家中时，你一定不会忘记要吃饭。可是今天乔少爷陪娜娜小姐到医院去回诊，你也就忘记自己肚子也会饿了，所以我就对自己说啦:阿莫呀，可怜的伊凡少爷的肚子，一定得有人去拯救它，它已经饿得饥肠辘辘，还没人理睬呢！”从身后拿出一只提篮，莫嬷嬷在他身边摆出一碟三明治、一盘削好的水果，及一壶茶。老实说，东西多到出人意料，你会怀疑那是一只竹篮伪装的魔术箱。

“喏，全部都要吃光光喔！绝对不可以糟蹋食物，这是莫氏家训第三条。”叹息地看着那占去大半长椅的食物，盛情难却的伊凡，只得微笑地说:“谢谢你，莫嬷嬷。”

“不客气。那你慢慢吃吧，嬷嬷我很识相，不会吵你的。”说着，妇人转身离去。

“等等，嬷嬷。”庞大身躯立刻踩住煞车。

“还有何吩咐吗？伊凡少爷。”伊凡犹豫着。

过去的自己，绝对不会把内心所想的事主动说出来的。面对养父时，他总一心想给养父乖巧的印象，因此绝不提及自己的苦恼；面对弟妹时，要建立可以依赖的大哥形象，所以他也不能对他们吐心声；至于朋友…伊凡这才知道，自己的朋友实在少得可怜，而这件事，他本不可能和谢维克学长谈。

可是现在的他十分彷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历经一个月的苦思，这个答案他还在摸索当中。

渥夫.拉沃尔，因为我而被关入牢狱内。

该怎么办？

这种事本不需要考虑，要立刻去救他啊！

救他？丢下弟妹去救他？在那之后呢？等救出渥夫后，一切就刃而解了吗？

所以你打算就这么伪装作不知道？像过去一样继续任由那男人为你自生自灭？你的卑鄙无，竟一点儿也没变，伊凡.！这样子下去，你真的不会后悔吗？伊凡.！

后悔？是的。不想再次后悔了。

伊凡不明白，为何渥夫要为他牺牲到这种地步？

这么多年来，伊凡都没有接受过他的情，甚至可以说是一直利用他的情来达成目的，这样渥夫还能着他吗？这个没有价值让他的空壳，他却为此而放弃大好人生？天底下有比他更傻的人吗？

难道，就因为？

“嬷嬷，如果有一个人他非常地你，为了你，他连命都可以舍弃了，可是你却无法他，这该怎么办呢？”如果是开朗直，看似没有烦恼的莫嬷嬷，也许她的人生哲学中会有解答吧？

“傻孩子，这种事能怎么办？不的人就是不，有什么需要考虑的？拒绝他，让他死心吧！”

“可是无论你怎么拒绝，他都不肯放弃你呢？”

“那也不关我的事啊！”莫嬷嬷好笑地说:“要是每个对我说的男人，我都得一一响应他们的情，那我得有多少颗心来容纳这些啊？而且，明明不却又让对方为我而死，那才叫无情呢！”伊凡神情一黯。嬷嬷说得没错。但，自己真能放着渥夫不管吗？

“孩子，看你的表情，嬷嬷我就知道了，你一定是被对方蛮着，心软得想接受那份情吧？这样不行喔！这是对方的诡计，利用你的温柔、好心肠，想让你上她。但是这就不叫情了，你只是被她寻死寻活的花招给得心软了。可是，一时的情总会过去，等你回头就会知道，这是同情，不是。”

“不是的。”摇了摇头，伊凡知道渥夫并没怀着这种想法，否则他也不会竭尽全力地切断两人的关系。

“他…不是那样工于算计的人。先利用他的人也是我，是我的自私自利害得他落入今天这种困境。他该恨我、厌恶我的！我不懂，像我这样不值一文的人，他为何要为我而牺牲自己？”莫嬷嬷哑口，看着伊凡少见的动神情半晌，接着了然一笑地说:“人家说越笨、越傻的孩子越教人心疼，果然没错。伊凡少爷，你真的不喜他吗？那个你无法去的人，你为什么不他呢？”

“我…”理由有很多:他还着养父、他是个曾经人尽可夫的男宠、他是个男人，所以他不能任何人，他也不会任何人。

可是在伊凡要说出口的同时，他又惘了。这些就是全部了吗？自己顽固地不愿相信、不愿接纳渥夫的的理由，就是这些？

没有更强而有力的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