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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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明寺在附近的一个山中,风景很好,山里有一条小溪,出产一种不知名的小银鱼,镇里的人常常钓了来出售,用油煎了吃,味道极美。

“好呀!”尧康首先赞同:“晚上姑妈有东西加菜了!钓鱼我是第一能手!”

“先别吹牛!我们比赛!”心霞说。

“分三组,怎样?心虹和狄君璞一组,我和云扬一组…”

“我和雅棠一组,对吗?”尧康笑嘻嘻的说:“好吧!比赛就比赛,输了的下次请吃涮羊!”

“一言为定吗?”心霞叫着。

“当然一言为定!”小蕾又跑出来了,雀跃着跳前又跳后。

“你们要去玩吗?你们不带我吗?”她焦灼的嚷着。

“当然要带你!”尧康把她一把举了起来,别看他瘦,他的力气倒不小。

“如果我们的小鲍主不去,我也不去!”小蕾是兴奋得不知道该怎么好了,又跳又叫的闹着要马上走。心虹到屋里取来了小蕾的大衣,怕晚上回来的时候天凉。狄君璞跟姑妈代了,于是,这一群人来到了雅棠家里。

雅棠十分意外,也被这群热烘烘的人所振奋了。抱着孩子,她又有些儿犹豫,她是怎样也舍不得把孩子给房东太太一整天的。尧康看出了她的心事,走上前去,他把孩子抱过来说:“教你一个办法,去准备一个篮子,放好一打片和三个干净瓶,再用个保温瓶,冲好保温瓶的,不就好了吗?我们把孩子带去,有这么多人,你还怕没人帮你照顾他?快!你去准备去!我给你抱着孩子!”雅棠喜悦的笑了,看看心虹他们说:“这样行吗?不会给你们增加麻烦?”

“怎么会?”狄君璞说:“快吧,乘你准备的时间,我去买野餐去!”他走下了楼。

片刻之后,这群人就浩浩的到了云扬家中,云扬当然是开心万分的同意了。卢老太太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去,一再傻愣愣的问他们,云飞怎么没有一起去?是不是又游在外面了?

离开了卢家,这一行人开始向目的地走去,这真是奇妙的一群,有男有女有孩子有婴儿!一路上大家嘻嘻哈哈的谈笑不停。小蕾和尧康在大唱着“踏雪寻梅”尧康沉默起来像一块铁,开心起来就像个孩子。云扬扛着三副钓鱼竿,和心霞亲亲热热的走在一块儿,一面走着,钓鱼竿上的小铃就叮叮当当的响,和小蕾歌声中那句“铃儿嫌冢当”互相呼应,别有‮趣情‬。狄君璞和心虹走在最后面,是最安静的一对,两人依偎着,只是不住的相视而笑。

他们到了庙里,和尚们看到来了这样一大群人,以为来了什么善男信女,侍候周到。大家也玩笑的求了签,又在菩萨面前许愿。庙里供的是释迦牟尼,狄君璞看着那佛像,忽然说:“你们知道释迦牟尼为什么额头正中都有个圆包,右手都举起来做出弹东西的样子来?”

“这还有典故吗?”尧康问。

“当然,有典故。”狄君璞一本正经的说:“当年,有一天,释迦牟尼碰到了孔子,一个是佛家之祖,一个是儒家之主。两个人忽然辩起论来,孔子说佛家不通,释迦牟尼说儒家不通。两人都带了不少弟子。于是,他们就打起赌来,说只要对方能说出自己不通之处,就算赌赢了,赢家可以在输家额上弹一下。由孔子首先发问,于是,孔子说,佛家连字都不会念,为什么‘南无阿弥陀佛’要念成‘哪吗阿弥陀佛’?释迦牟尼答不出来,孔子胜了第一回合,孔子身边的子路,就得意洋洋的举起他的巨灵之掌,在释迦牟尼的额上弹了一下。子路身强力壮,力大无穷,这一弹之下,释迦牟尼的额上马上肿起一个包包。然后,该释迦牟尼发问了,释迦牟尼就说,儒家也不会念字,为什么在叹时,要把‘于戏’二字念成‘呜呼’?这一次孔子也被问倒了,呐呐的答不出来。释迦牟尼就得意的举起手来作弹状,要弹孔子,谁知子路一看,情况不妙,背起孔子就逃走了。所以,至今,释迦牟尼还带着他额上的肿包,举着手作弹状,等着弹孔子呢!”这原是个北方说相声的人常说的笑话,但生长在南方的心虹心霞等人都从来没有听说过。一听之下,不都大笑了起来。心虹拉着他说:“快走吧!你在这儿胡说八道,当心把那些和尚给气死!”于是,他们来到了溪边。

这条溪水相当宽阔,并不太深,可能是淡水河的一条小支。浅的地方清澈见底,可以涉水而过,深的地方也有和洄漩。河水中和两岸旁,遍布着巨型的岩石,石中,一蓬一蓬的长着芦花。那银白的花穗风摇曳,在光下闪烁得像一条条银羽。溪边,也有好几棵合抱的大榕树,垂着长长的气,在微风中摇。他们很快的分成三组,每组找到了自己的落脚之处,开始垂钓了。心虹和狄君璞带着小蕾,坐在一块大岩石上。小蕾并不安静,掉了鞋袜,她不管江水寒,不住的踩到水中去,而且跑来跑去的看三组的鱼篓。只一会儿,她就有些厌倦了,因为她发现大人们对于谈话的兴趣,都比钓鱼更浓厚,于是,她离开了水边,跑到草丛中去捉蚱蜢去了。心虹本不敢虫子,连看也不敢看,都是狄君璞在上饵,在抛竿,然后给心虹拿着。心虹今天穿着一身米装,用条咖啡的纱巾系着长发,别有种飘逸而潇洒的味道,狄君璞注视着她,不悠然而神往了。

“天哪!”他喃喃的说:“你真美!”心虹垂着睫,看着手里的钓竿,边有个好温柔好温柔的浅笑。

“你不注意浮标,尽看着我干嘛?”

“你比浮标好看。”狄君璞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心虹!”他低低的叫。

“嗯?”她轻轻的答。

“你想,如果我最近去和你父亲谈,会碰钉子吗?”

“会。”

“那么,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握紧她。

“我一比一更强烈的想要你,你不知道这对我是怎样的煎熬!心虹,我们可以不通过你父亲那一关吗?”

“啊,不。”她瑟缩了一下。

“我们不能。”她了口气,眉端轻蹙。是那旧的创痕在烧灼她吗?她似乎怕透了提到“私奔。”

“你放心,君璞,爸爸会屈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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