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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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舟奈有素约,怕笛里江城萧索。
待扶醉把东风影,沉沉夜酌。
——郑文焯《忆梅西崦》原来,需要求医的人不是那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红衣女子,而是另外一个人。
当他们赶到软香阁时,那小姑娘还没有回来。
经过一番周折,他们才在软香阁后院一间低矮的平房里找到她。
“绿柳!”房门从里面牢牢地拴住了,老鸨看着谢慕骏沉得有些可怕的脸,战战兢兢地道:“四少爷,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场子里混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崩血,我还要开着门做生意,就算心里头有多疼她,也不能留她在阁子里。就算是眼前这块栖身之地,我也是担了好大的人情面子,才给她争取来的。”老鸨说到
动处,脸上肥
片片
颤。
谢慕骏哼一声:“不管是你的善心,还是红荔的面子,谢某代她一并谢过,人,我马上带走,从此以后,她与你们软香阁再无瓜葛。”
“带…带走?”老鸨脸上神情瞬息万变。
那死丫头嘴巴紧,就是不肯透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又不肯堕胎。一个水灵灵的丫头,就那么折磨得人模鬼样的,她看了,心里头憋气,原以为会一尸两命,赔本的生意是做定了,没料到,半路上突然杀出这么一个财神爷,别看那丫头平
不吭声,比红荔的手段可高竿着呢。倒不枉她平
一番费心费力地调教。
一时之间,那两道圆圆的眼睛笑眯成了天海一线。
“这个…四少爷是明白人,在风月场里打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话音未落,一叠银票落入手中,老鸨更是笑得一迭声合不拢嘴“好说好说,绿柳,柳儿,乖女儿,开门,开开门啊,你还跟妈妈赌什么气呢?瞧,你家倌人多疼你,从今以后,你就好好跟他过子去吧。”听到这里,一直站在谢慕骏身后的司徒闻铃蓦地垂低了眼,
觉眼前有些花,大概是被这软香阁里太过妩媚的灯烛耀花了、刺痛了。
用力眨了眨眼,不知何故心口闷得难受。
原不该是这样的呀,第一次有人肯请她来医病。她不是应该到开心和振奋吗?那是她多年的梦想啊。
或许,经过这一次,世人会慢慢改变对于女子行医的看法?
她应该开心,是的,这一次机会摆在眼前,她是应该高兴的。
紧闭的房门终于“咿呀”一声拉开了,一个披散着头发面目模糊的女子虚弱地倚门而立,看到谢慕骏,眼神闪了两闪,而后,支撑不住地顺着门框滑坐下来。
“小心。”谢慕骏一个箭步上前,打横将她抱了起来,一边走进昏暗的室内,一边催促司徒闻铃“你快过来看看。”她立即跟了上去。
小心翼翼地协助他将荏弱的女子放上,头倚靠在枕垫上,女子对她微微扯开一个虚弱的笑。
那笑容开在苍白消瘦得没有一丝一毫生气的脸上,却依然美得清丽俗,震撼人心。
难怪,他会对她那样温柔紧张。
她心窝轻揪一阵,既苦又闷啊…原以为,他向来风,她早已没所谓,就算招惹再多桃花,她也能置之一笑、独善其身,却没料,他的影子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映上她的心,只此一件,她已身不由己,头一遭尝到了酸酸的醋味儿…
微一敛眉,她甩了甩头,将手指搭上绿柳细弱的腕脉。
绿柳狐疑地看了谢慕骏一眼,却始终没有说什么。
然而,那扇敞开的门外却忽然风一般卷进来一个身穿火红舞衣,眉间贴着红花钿的媚
女子。
人还未站稳,手已伸了过来“啪”一声拍掉司徒闻铃探脉的手“你干什么?你想害死她吗?”她瞪住司徒闻铃,鬓角一支红的羽
随着她愤怒的颤动而轻轻抖着。
红荔?!
司徒闻铃静静地直起来,什么话都没说。
是这样的,世人看到女子行医,多半就是这样震怒的表情。
她已习惯。
这没什么,真的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