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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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

鎏金驿栈特等一级套房，豪华奢侈的程度简直笔墨难以形容。

观茶亭飘浮在一片如镜的湖面上，周绕动的荷花水灯，回廊尽头连接着以四柱架高的亭子，一张绘龙绘凤的大屏风隔绝了内外室，银的月光从铺盖在亭柱上的黑软纱晖映而入。

铺了金丝玉锦的茶几下，分别搁了三大缸酒，百年烧酒子、千年女儿红、万年雪中醉，又摆令谁闻了、见了都忍不住想要大快朵颐一番的丰盛美食佳肴。

刘宇坐在亭内，丢了几枚铜板在茶几上。

店小二将铜板揣入掌心，收进外衣的口袋里。

“小人谢过官爷的大方赏赐，请慢用，小人退下了。”小费进袋，店小二托着菜盘喜孜孜地离去。

欧吹尘和店小二擦身而过，见皇上于亭内独自望湖独酌，便姿态风倜傥地摇着手中的鸿鹄扇步上前去。

侧耳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刘宇笑了，笑得云淡风轻。

欧吹尘见四下无人，便立刻跪伏圣前，道:“臣欧吹尘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寿无疆、福与天齐！”刘宇一口饮尽杯中，“好酒！”放下酒盅，用指拨着桌上的铜钱，“金钱，不但可以兴旺武器，亦可促进国家社稷的昌隆，更可足人心的望。”欧吹尘仍跪伏在地上，若有所地笑道:“有钱确实能使鬼推磨，这是无可否认的千古名言，皇上，您说是不？”

“此言差矣。”刘宇取起酒瓢子，替自己斟了一杯酒。

“莫非皇上另有高见？”欧吹尘挑挑剑眉。

“钱若万能，男人便不易被一张玉榻住了心窍。”刘宇豪迈地一口饮尽杯中，“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刘宇的目光自铜钱上移开，落至欧吹尘身上，才发现未赐那人平身，“起来吧！”

“谢皇上！”欧吹尘起身走到酒缸旁，随手将鸿鹄扇入际，慢条斯理地取起酒瓢子，再替皇上斟一瓢酒，视线随着皇上眸底的聚焦循去。

一轮明月高悬穹苍，闪闪生光，衬映清澄如镜的湖中。

欧吹尘突然有而发，指着湖说:“树簌簌、风潇潇，枯叶飘零。皇上，您瞧，这风一卷，枯叶全落入了湖中，吹皱了湖面，漾水波粼粼，多么漫风啊！”刘宇一双锐猛骛的黑眸，逐渐被一抹说不出口的愁意取代。

他不知潇潇严冬也会莫名勾动淡淡愁意，这样偷闲的悠哉生活，是多么的难得…长久以来，他以为自己最大的疑问是，究竟还要当几年的统治者，才能够不需要再上朝议政，就能换来天下太平，社稷的丰饶兴隆呢？

“冬末了…”淡淡哀愁浮现刘宇的眸底。

“皇上，是冬了。”欧吹尘悄声提醒着，拎起悬挂在手臂上的锦缎披风，披上刘宇的肩头。

刘宇抬起俊容，一片落叶随风飘零，缓缓躺在他摊开的掌心上。

“啪啪啪啪啪！”屏风后方的木门传来一串急促的拍门声，赫然防碍了欧吹尘的殷勤，亦烦扰了刘宇难得的优闲雅兴。

“将军！将军！小的有要事禀报！”欧吹尘用眼尾瞄了皇上一眼，刘宇做了个手势，欧吹尘动作风雅地摆下酒瓢，绕过屏风，踱到门前，双臂左右一展，把房门往两边拉开。

扰皇上难得想要诗作对的两名破坏者，正一脸惊惶地站在门前，扛着一口箱。欧吹尘仔细一瞧，才发现是进贡的宝箱。

“这不是贡品吗？你们怎么扛来了？”欧吹尘疑惑地指着箱子。

“回将军的话，我们总算找到一路闹鬼的原因了。”兵丁略显苍白的脸上甚是神秘。

“哦？”欧吹尘一脸稀奇地打量着兵丁。

“这口箱子里，躲了一只好臭的鬼！”兵丁了一口口水，又凑上耳悄然说:“还是只女鬼呢！”

“臭女鬼？”欧吹尘皱起剑眉，“你们一整个晚上唧喳不停，就是在讨论这事？”兵丁猛点头，轻抚口，“好吓人呀，也不知是不是从兰若寺那儿跟来的？”欧吹尘盯了两人半晌，回头请示皇上一眼。

刘宇的视线投向那一箱贡品，“抬进来。”

“去！照办。”欧吹尘指了指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