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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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将军，有什么要事相商？”温、柴两名将军跟着步入帐内。

“上回的消息，确实是敌军已退，是吧？”霍青越收起信，回头问道。

“是，对方的降书已送回，所以我方大军已在准备回京…有什么不妥吗？”温将军疑惑道。

“派人去敌营探探。”霍青越蹙了下眉。

“霍将军是怀疑对方诈降？”柴将军问道。

“三后，京城派来的使者将接见对方的使臣，商议退兵一事，是吧？”霍青越望着书案上成叠的军情文书，突然迸出沉声。

“是。”温将军点头道。

“派人赶路，早一步探查京城使者的消息。”霍青越总觉得这其中不太对劲。

以往皇上总会把纳降一事由他全权处理，怎么这回却坚持由京中使者召降？

“属下明白，这就派探子出去。”两位将军点头接令后，很快地退出帐外去。

霍青越微皱起眉，瞧着秀雅的字迹，心里除了担忧军情之外，也忍不住币心起那个与陌生人无异的小妾。

他没惦着她，她倒是记得他。

记得他这个夫君远在关外打仗，而且一心保家卫国。

这小妾啊…

夏如雁——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诈降，通敌。

惊人的事实在一封家书的密报下揭，让霍青越的战功再添一笔，而且这回，甚至为朝中肃清通敌叛国的贪官。

回京后的洗尘宴上，皇上龙心大悦、再三赏赐，霍青越则是一贯的淡漠以待。

微醺的醉意让他得以早些离席，而在踏入将军府之后，令他惊讶的事实则撞踵而来。

府中管事早已为他打理好热水，准备伺候他沐浴休息，而以往该等着他回家决断的琐事，则早被夏如雁揽下，处理完毕。

家中四处打理得有条不紊，整齐而毫无杂，几乎不再需要他费心。

沐浴饼后，他洗去了一身酒气，换上舒适新衣，瞬间竟有着时光复返的错觉。

这该是他亡在世时的模样。

但现在，为他打理这一切的，却是个陌生的小妾…

打开放在桌上的小小包袱，布巾里裹着的，是他在边关临行前到市集选来的姑娘家花簪。

圆润的玉是当地特产，质滑细致，手工虽是普通，倒也透出几分朴实。

至少，他该向夏如雁道一声谢。

谢她为自己着想、通风报讯；谢她分明可以不管事，依然为他打理家中一切。

将花簪揣入怀里，他踏夜而行，来到他专为夏如雁准备的清幽厢房，这儿除了虫鸣鸟啼，平里几无人声。

举手轻拍门板，虽然是探访自己的小妾，可此刻霍青越却觉自己像在拜访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还真有些不习惯。

“是青越吗？请进。”房来传来不甚悉的清脆音调，让霍青越推开了房门。

原本，只是想来道声谢、送个礼，可当他见着房内的一切摆设，却是吃惊得半声都出不来…

画，墙面的画——有题字题诗题词，有山水花鸟景致，浓淡深浅不一的各样画卷，挂了墙上。

原本空着的两面白墙，一面挂画卷，一面架起了两排高柜，诗集文词叠空格，教霍青越看得诧异。

听说夏如雁是个才女，跟实际见着她心里藏着的热情，那是两码子事。

此刻一瞧，他终于明白皇上那番苦劝，为的是什么。

一般男人，可会容许自己的妾这般沉溺于诗词书画之中？

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即使他不这么想，但不保证贪眷夏如雁美的男人不这么想。

倘若夏如雁不是嫁给他，那这才华，岂不一生抹灭？

真如皇上所言，她是生不逢时啊！

如果哪天，女人亦能大方言诗谈词，不再无才便是德，那么夏如雁也不会有志难伸了吧！

“热水可还妥当吗？皇上为你接风洗尘，想必是累了吧？”柔声探问，关心的话语全绕着霍青越打转。

霍青越循声望去，只见端坐在桌旁的夏如雁，长发草草扎起，垂散肩侧，明眸大眼比起先前被纳为小妾时更加明亮，樱红的泛开果红的泽，软微张似要人啃咬。

她的双手染着些许黑渍，想来是桌的笔墨所致。

瞧着尚未完工的山水风景，霍青越忍不住有些懊恼起来。

他是不是该明再来？现在似乎打扰她了…

“我本来打算明天再跟你代一下家里的情况，因为手边这画还没完成，又担心你累着…”断断续续的考虑入了霍青越的耳里，而夏如雁的手还在画纸上飞舞着。

笔尖刷过白面，出一地水波漾。

她忙碌地在水边绘上水草，专注的模样让霍青越几乎忘了自己来此是所为何事。

“我是想谢你那封信。”霍青越迟疑了下，没多客套。只是，也没把怀里的花簪拿出来。

看过屋子的画与诗，还有她丝毫不加妆点的模样后，他明白，这簪子本不适合她。

改明儿，选别的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