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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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儿,手都烫红了呀!快放手、快放手,别抱着啊!这么急匆匆又拚命的,就是从火堆里揪出一块乌漆抹黑的木头引,你发烧啊?哪筋不对了?”

“呜…人家的烤年糕全掉进火堆里了啦!”女子嗓音急起,出乎意料的沙哑,如风一波波株过草海的音质--“对不住!真的对不住啊!吓着你们了,是我错,只是这块木头不一般,烧了可惜啊!它、它…”

姊儿,你手被火烫伤了吗?”不该出现的轻柔男嗓幽幽开,三个小杂役和陆世平闻声同时回首,见到踏进灶房院子的三爷,一时间全怔住了。

陆世平尤其傻眼,昨儿个才在他身上出糗,千思万想也没料到他会出现在此。

然后,他、他…他竟也唤她“姊儿”?

他跟她半点也不相才是啊!

她下意识朝跟在他身后的竹僮们瞥去,两个小家伙占着主子目力尽失的便宜,挤眉眼对她提示再警告,可惜她着实慧不足,有看没有懂。

她怔怔地看他点着盲杖步近,那张玉雪面容罩着忧心。

“到底是什么木头这般希罕,竟让姊儿拚着双手灼烧也得抢救?”水润长目依旧无着点,偏就有扣人心弦的本事。

陆世平被他得有些昏茫,张了张,没能挤出声音。

至于三个小杂役更是一个挨着一个并肩站立,突见主子来到他们这整天便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院子,一下子还真难适应。

这一方,苗三爷没等到他要的回应,墨睫微掩,笼雾般的目瞳奇异地敛了敛。

“去把姊儿手里的破木头拿开,瞧瞧她手伤得如何?”他一吩咐,两名竹僮只得乖乖衔命而来,走到委坐在地上的陆世平面前。

小夏先动手扯她怀里熏得焦黑的长形木块,她揺揺头,眼底闪着连自个儿也不知的乞求光芒,两臂收缩,本能想护得更紧一些。

佟子指指自家主子,一脸纠结,表示他们俩也是听话办事。

“禀报三爷,没、没…不是什么稀罕木头,只是…只是这块东西颇实在,拿来当柴烧着实可惜了,能制成小凳子或…或砧板之类啊,物尽其用,这才好不是吗?”陆世平硬着头皮急语。

“是吗?那我还真想摸摸,究竟有多实在?”犹然是大地逢般的徐笑。

没辙了。

陆世平细细息只得松了两手。

当竹僮们取走木头,那被火熏焦糙表面刮过她掌心时,她才意识到掌心灼热的疼痛。

轻捧伤手,她眼巴巴地看着竹僮将木头举到苗沃萌面前。

“爷,在这儿。”小夏扶上他的手。

苗沃萌长指若抚琴一般拂过,指腹尚觉得到火舌余温。

他笑语:“呵,我手钝,真摸不出有多实在。这种东西遍地都是,当柴烧正好--”话音未尽,他忽地从竹僮手中走木头,状若随意地一抛。

但他“随意”这么一丢,恰恰又把木头丢进火堆里了!

“爷!”竹僮们双双讶呼,都不知主子是无意,抑或“听声辨位”的本事越来越炉火纯青了,随便一掷都能命中!

“怎么了?”他一脸不明就里的表情。

他的竹僮没即刻答话,而是又发出更响亮的惊呼,还有小杂役们的气声和叫声。他们又叫又骂--“姊儿快放手!袖子都着火了!”

“你哪筋没接上?啊!你魔障了吗?疯什么魔?疯什么魔嘛!”

“快!先用地上的残雪冰镇着!二柱,快去提水来!”院子里一团混,几个刚小歇过的厨子、厨娘和杂役们全探身出来,再下去,定要惊动整座灶房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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