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旧事难忘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没想到裴婉兰竟这般轻易地就将信函随手给女儿，连拆都不拆一下，南甫不由一怔，心想这位婶子好大的气派，他自幼修习家传武功，这还是头一次出门远行，一直以来在家里耳听目见的都是南世家的威严，南沛在世家里头威重令行，他的令旨可从来没被人这般轻忽过。

可便不说裴婉兰是长辈，光是如此近距离接触这美丽的婶娘，都不由令年轻如他心跳加速。裴婉兰虽已逾四旬，可不知是保养得好还是天生丽质，看来和南雪仙等二女竟似姐妹而非母女，尤其举手投足间有股自然而然的幽香四溢，在远处还不觉得，一近身便令他不由有些昏眩，若非世家子弟的修养和矜持，只怕给那香气一熏，便要因此失态。

他小心翼翼地退了开来，一面回到南沅身后，一面却不由在心中遐想，这裴婉兰也不知薰了什么香，周身香气竟如此清馥，就连取过信函随手手的动作，虽是随手而为，也透出了无比高雅，便是他也有些自惭形秽之。

“弟妹这未免孟了吧？”不像南甫那样近身被裴婉兰周身的香氛所染，南沅可没受什么影响，见裴婉兰如此轻忽家主旨令，语气上不由多了丝不悦。

南世家在江南一带好生兴旺，家主威令一出，江南武林无不恭谨接，可裴婉兰不只没有恭领旨令，甚至连自己都小看便转女儿，让传令的他面子上也颇有些挂不住“这可是家主旨令！岂能如此轻忽视之？”

“哦，南家主所写不是普通信函啊…这倒真是轻忽了。嗯…仙儿取信看信的时候可要小心些，千万别破脏，这可关系到家里亲长的面子哪！顺便还得看看，这信是金字银纸，还是徽墨狼毫，光信函都这般贵重…”不想让娘亲难做人，南雪仙截住了话头，不冷不热地回了南沅一句，连眼皮也不抬，随手便撕开了封皮，撕扯时的动作一点没有当这信函是贵重之物的意思，还得强忍着才能制止把信函整个撕破的冲动，她取出里头信函默读起来，甚至不望一下南甫和南祈难看至极的脸。

没想到南雪仙这般不给对方面子，裴婉兰不由柳眉微皱，虽知南雪仙此言未免轻薄，大失名门弟子的矜持，但她终究是自己女儿，何况裴婉兰对南沅等人的看法，只怕比南雪仙心中所想还坏得多，有机会落他们面子，裴婉兰心实喜之，见南雪仙取函细读，她表面不动声，只向颜君斗和朱华沁递个眼，要他们小心提防，心下暗自盘算，也不知南沛在信中写着些什么。

对南沛和南沅，裴婉兰可不像南雪仙今儿才见他们，当年嫁了南清之后，这些人的面目她可见得多了，对他们走南清之事，至今仍郁郁在心，只不想真动兵戈而已。

早知南沅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他一来就摆出一副长辈的谱，一副要恃长人的模样，想来南沛在信中多半没什么好事；只是泽天居刚虎门三煞之难，虽有燕千泽等人和云雾香亭相助，百废待举间也真惹不起强敌，南世家虽远在江南，可实力好生了得，裴婉兰倒不愿轻易开罪，不然也不会要在房中休息的南雪仙出来了。

不过南雪仙一出现，跟南沅的举动就摆明了只把他当武林前辈，不当他是家中亲长，礼数虽是尽到，却绝不让他干涉泽天居的家事，虽觉这样未免有些无礼，但面对的既是南沅，裴婉兰也就不当一回事了，甚至还出口帮女儿几句。

被南雪仙这么一顶，南甫和南祈可不像南沅那般得住阵脚，脸上当即变，只是没有南沅发话，两人还真不敢多事。在来此之前，两人原以为是为了同为南世家一脉，偏偏泽天居里都是女人，加上南雪仙和南雪怜都嫁了人，只留裴婉兰一人独守泽天居，若真遇上了强敌来犯，光靠裴婉兰一人之力，想来这婶子可没办法守得住基业，这才随南沅而来，打算接收泽天居，同时也挑起抵御外敌的责任；却没想到对方表面客气，可话语里头却似不怎么把自己放在眼内，不像同为一脉，反而像把自己的好心当驴肝肺，心中下由生出火来，偏生南沅被南雪仙顶了之后一句话也不说，两人便想发作，好歹也得等南沅先做出表示再说。

最觉失策的，便是此刻仍保着神不变的南沅。他之所以来此，就是趁着南雪仙姐妹嫁人的当儿，前来接收泽天居，表面上当然是以协助抗敌的正大名义，想来以南世家的威望，裴婉兰弧身一人，也没什么抗力；没想到直到登堂入室，由裴婉兰介绍时方知，南姐妹可都是招婿进门，就连女婿都留在此处！一步落错盘皆输，何况颜君斗和朱华沁看来武功都不弱，绝不比身后的南甫和南祈差上多少，这下子也没办法以泽天居中实力孤弱的理由迫裴婉兰就范了，他原还想以长辈的谱，看看能否迫裴婉兰屈服，没想到不只裴婉兰，连南雪仙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明知自己这边来人不多，若真闹到要动手便是下下之策，先下说敌众我寡，动起来手来没有必胜把握，若真要为此而打上一架，传了出去对南世家的威名好歹也是个损伤。

“你沛伯信上写些什么？”见南雪仙凝目读信，眉宇之间浮起一丝怒意，裴婉兰连忙了口，她心知这女儿看信一目十行，南沛这信函又不长，想来也该读完了，只不知内容如何，让南雪仙一时沉思，看似怒火将起，她这开口不只为了疑问，还为了打断女儿心中蕴积的怒气。

“嗯…信中所述，”知道裴婉兰意思如何，南雪仙对母亲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示意不会就此爆发，她飞快地瞪了一眼身后的颜君斗，这才缓缓说了出来“南世家知道前些子泽天居与虎门三煞间的纠纷，虽说虎门三煞已然退去，泽天居重回我等之手，但据言虎门三煞的一些狐朋狗已然集结，说是正打算攻上泽天居来，深怕泽天居人手不足，特地派人来帮忙助守，免得泽天居再逢强敌，难以抗拒…其实也无须南家主如此关心，所谓得道多助，虎门三煞已灭，即便他们真有同还敢前来，我泽天居自有抵御之策，南前辈这番心意，雪仙在此先谢过了。”

“哦，是吗？”听南雪仙这样解说信函内容，南沅眉头不易察觉地动了动，虽然南沛信里内容真要解说也有这个意思，但无论南沛、他又或裴腕兰，都不是初出江湖的雏儿，要出言胁迫也不用张牙舞爪，信中所言虽是如此，但实际上的意思却是要让裴婉兰乖乖让出泽天居，回到南世家，至于泽天居守是不守，就要看南沅的意思了；这南雪仙也不知是故意忽视呢，还是真到看不出来，竟就这么依字面解释“敌人实力强悍，弟妹真有把握？”

“前辈放心。”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南雪仙将信递给南雪怜，心下却不由怒火升腾，她不是看不懂信中的意思，这南世家也真不愧名门正道的风范，打的真是好算盘，只不过来了三个人，就敢大言不惭地说要派人助守，打算轻轻松松地把泽天居下去？

若是虎门三煞的同当一她还有几分忌惮，但若要对上南世家，南雪仙可是丝毫不惧“虎门三煞并非退去，而是一死二擒，现在还拘在地牢里头，与他们同合污的熊钜也已授首，即便还有其馀同，我泽天居倒也不放在心上。倒是南前辈回去的时候可得小心，这票宵小惹不起泽天居，也不知会否找上南世家，宵小之辈或仗势欺人或暗有陷阱，确实不好对付，南前辈路上还得小心些才是。”听南雪仙这么一说，南甫脸上神一变，他本想着裴婉兰不知仗了什么势如此无礼，对自己的好心视若无睹不说，甚至不把南世家的威名放任心上，只以为这一脉分出已久，早失了家门教养，不像南世家里头那般知书达礼，倒没听出来南沅和南雪仙间的对话有什么问题，可现在南雪仙此言，却是对自己等人彻彻底底的轻蔑，令他不由心中火起，差点骂出声来。

本来江湖人物对女子总有种天生的轻视，世家中人对出身较低的江湖人尤其不放在心上，何况裴婉兰容妩媚，南雪怜娇柔温婉，看来都没多少武林中人的豪气，这南雪仙虽说看来有点武林人的气息，可独木难支，看来也没什么好提防的；至于泽天居的两个女婿，颜君斗低眉顺眼，甚至在子面前都抬不起头来，朱华沁也文诌诌的不似武林人物，这般虚弱的泽天居，竟然敢不把南世家放在眼里，也真不知她们有什么依仗！若依着南甫的子，早该出手了，以他和南祈的武功，即便南姐妹相夫婿一同出手也可拾夺得了，看她们还敢不敢大言欺人？

“小姑娘不经世事，不知人心险恶。”南沅摇了摇头，强忍着不悦神，他可是一心想着和平处理此事，最多是在裴婉兰面前虚张声势一番，真要动手他可有些踌躇。一来是不希望欺弱女的恶名传了出去，这等污名若惹上身来，要清理乾净可得花上一番手脚，二来即便以南世家的威名之盛，也还远远不到能够目空一切的地步，别的不说，光只南雪仙那剑艺冠绝当代的师父妙雪真人，就不是个好对付的对手。

其实若非当年南清独具慧眼，早早就让南雪仙拜在妙雪真人门下，在南清逝世之前，南沛早就动手了，那里还等得了这许多时？

只是看南雪仙和裴婉兰这样儿，一副不怕自己动手的模样，南沅反倒心下着慌:若泽天居真有击杀或生擒虎门三煞这等高手的实力，南世家想光以言语恫吓，就把泽天居收归属下的如意算盘，只怕真要落空了！他虽不认为以面前这几人的实力，就可以将虎门三煞加上那熊钜击败，只怕南雪仙也用上了什么诡异手段方能制胜，但若虎门三煞真已江湖除名，对方的实力便不可小觑“虎门三煞的徒可不是江湖正道，若要对泽天居出手，可不会正面锋，此处便有高手，却也招架不住对方人多，如果不与南世家合作，到时候双拳难敌四手，后悔可就迟了…”

“此事倒不烦南世家忧心，泽天居之事，泽天居自然有法解决。”南沅话声末落，一个清冷的语声已响了起来，声音冷若山泉，一开始还在远处，但随着话声不断，很快便近了，光从声音由远而近传来，其速之快便可见此人轻功之佳，南甫和南祈不知厉害，也就罢了；南沅可不是白吃这几十年的江湖饭，一听便知来人轻功佳妙，只怕全南世家也难有匹敌，一直镇静的脸上终于变，猛回头只见一条修长身影缓步面入，一身道袍随风轻飘，说不出的写意。

“原来是妙雪真人驾临，老夫未曾远，失敬多多。”起身恭敬一礼，南沅丝毫不敢失了礼数，心下却不由暗惊此女来得真是凑巧。

没想到她竟来得这么快，南沅心中不由打了个突，此女剑法之高，武林中人素闻，南沅虽说几年前也与她有一面之缘，却因着南雪仙的原因不起来，与当相较，此女武功竟似更进了不少；尤其此处位处山中，附近该当没什么人家，更没有妙雪真人可以挂单寄宿的道院，也真不知裴婉兰是怎么通知到她的，竟来得这等及时！

“不敢，南兄远道而来，贫道身为东道，未曾出才是失礼；仙儿，你代为师好生招待南兄，可别失了礼数。”回了一礼，妙雪真人缓步而入，对裴豌兰点了点头，在裴婉兰身畔的主位坐下，高典静和香馨如则是侍立身后，在南沅看不到的暗处偷偷向南雪仙打了个手势。

见高典静手势，南雪仙心下一松，她之所以敢对南沅出言无状，一方面是不想让对方立于长辈上风，即便不能把对方拉下来，也要打他们阵脚，一方面也因为裴婉兰在传召自己之前，便暗令高典静和香馨如二女去把妙雪真人找来，这可是泽天居现下最大的一张王牌，有她住南雪仙心下便有底子；加上听到进来时妙雪真人的话语，显然妙雪真人也猜到信中所言，心知南世家对泽天居果有并之意，这才在话语里刻意拉近了与泽天居的距离，好让南沅无话可说。

“东道？这…”听到妙雪真人的话，南甫不由吃了一惊，他虽有着名门子弟的高傲自负，但妙雪真人在江湖上何等威名，南甫再怎么自傲也知绝非对手，见她缓缓而入，行动似缓实疾，却是不透一丝烟火气，一边暗自佩服，一边却不由暗想，泽天居有此人坐镇，哪里还需要自己兄弟前来？不过听妙雪真人自称东道，他心下却不由微动，即便是妙雪真人与南雪仙有师徒名分，可怎么也算不上泽天居的主人，这“东道”之名，也真不知所谓何来？一惊之下竟不由口而出，打断了南沅的话，其快无比地被南沅瞪了一眼，只得呐呐地收了口，头再不敢抬起来。

“真人剑艺绝伦，又是小侄女的师父，老夫佩服已久，只是这东道二字，却是难解其意…”南沅的话还没说完，妙雪真人已玉手轻抬，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南兄有所不知，先前虎门三煞窃占泽天居，便与贫道对过一仗，之后还找了“剑魄”厉锋前来，与贫道几番手，贫道虽是险胜，但那厉锋确是高手，为免泽天居再遇强敌，贫道已答允徒儿所请，就任泽天居供奉一职，自是此间主人。南兄相助之心，我泽天居心领神会，尔后若真有敌情，自会量情论理相协互助，如有需要自不会忘记南世家，毕竟彼此也是一脉，江湖上总当不成陌路人。”

“原…原来如此…”双手按在椅上微微发颤，南沅心想家主这回可失算了，本以为泽天居不过几个女子撑场面，以南世家之威临之，哪怕你裴婉兰不乖乖屈服，让出一番基业？没想到这几个女子竟如此硬气，无论裴婉兰和南雪仙，一点都不惧世家威名；加上出不知裴婉兰怎么出的面子，竟让妙雪真人答应当泽天居的护法！本来妙雪真人虽是南雪仙之师，与泽天居终有隔阂，敌人想犯泽天居最多是间接考量一下她出手的可能；但现在她已是泽天居供奉，有她在此，便是道上威名极盛的几个高手，想犯泽天居也得好生合计。

光凭远在江南的南世家，要让裴婉兰乖乖听话可是难了。他心中暗叹口气，放缓了声音“还请弟妹多加考量，若弟妹想回归世家，家主必扫阶以，老夫这就回归世家，等着弟妹的决定，甫儿、祈儿，我们走吧！”

“这…”虽不知为何南沅打了退堂鼓，南甫和南祈都是好生不忿，但妙雪真人威名远播，就算三人不管武林规矩，一起出手以众击寡也是绝无胜算，他也真不敢造次，只是就这么灰溜溜地退了回去，面子上也真受下住。

南甫把牙一咬，踏前了一步，对着裴婉兰一礼“南甫不敢造次，只是难得前来，实在想看看同为世家一脉，堂妹的家传剑法究竟练到了什么地步？若能亲眼见识，对此处的防卫之能也有个底，还请堂妹不吝赐教。”

“既是如此，雪仙也只有领教高明了，南兄请。”场中两人长剑出手，登时金光灿烂地斗到了一处，旁观的南祈不由紧张，虽说他两兄弟的武功，在南世家的年轻一代也算出类拔萃，但终究没怎么见过世面，虽仗着南世家威名，没遇过对手，但两兄弟都知，与其说是自己剑法高明，还不如说是旁人听到南世家的名头，先就挫了三分锐气；可现在遇到的对手却并不把世家威名放在眼里，当真是硬碰硬的对决，他虽不认为南甫剑法会会输给同属世家的小姑娘，但南雪仙终归是妙雪真人高徒，也下知学了妙雪真人几成功夫？以南世家家传武功，硬碰妙雪真人的绝世剑艺，即便是自己哥哥他也没有把握。

“不用担心，”放低了声音，不让除了南析外的旁人听到，南沅虽不认为即便南甫赢了，裴婉兰就会乖垂让出泽天居基业，最后自己还是得摸摸鼻子走人，但若赢了一场，好歹自己也对南沛有个代，毕竟对上了妙雪真人，就算是南沛亲来怕也没其他办法。

“甫儿出言挑战的是家传剑法，量那小姑娘也不会使出旁门剑法相对，若同门剑法相斗，比的就是谁的功夫深、谁的悟好，这方面甫儿赢她一截，我倒要看看如此大言不惭的小姑娘究竟有什么本领？”见南沅与南祈低声谈，妙雪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她也知道若双方使的是同门剑法，所要比的就不是招式变化和剑法幻动，而是基础功夫和悟，虽说南雪仙年纪小对方一把，若论底子该不如南甫深厚，但所差也是有限，何况若非南雪仙悟不差，自己也不会收她为徒，尽心传授，以南雪仙用功之深，这等差距要弥补过来并不困难。

何况经过前次虎门三煞之事，虽说对泽天居是个挫折，但寒梅经冬更香，没有挫折便难成大器，南雪仙的剑法，可较之前更深进了一层，现在的她便是与囚在地牢中的锺出或颜设单打独斗，胜算也是五分五分；现在就算不能使用妙雪所传剑法，手上威力减了数分，可对手也非真正高手，就算只论南世家的家傅剑法，想来南雪仙也不会输给南甫这等初出茅庐的小子。

只是经此一事，自己就真的绑上了泽天居，尔后想离也没办法了，只是…这又有什么差别呢？虽说对修道之人面言，心的锻链最重便是不沾红尘俗事，但为了这好徒儿，自己早不知坏了多少清规，不只这身子赔给了燕千泽那大贼，几月笫之下来，妙雪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不只身子，连心都被那贼采了，不然也不会乖乖顺他之意，把好姐妹华素香也拖了下水。

想到此处前便不由一股痛楚传来，当被华素香那一咬，还真是痛得紧，直到现在觉都还留在身上，不过换得的却是华素香的倾心相从，光想到这几笫之间，自己与华素香比赛般的献媚，让燕千泽大享齐人之福，妙雪虽是心娇羞，却也是心喜悦，知道自己再别想逃掉了。

仔细看看场中，妙雪柳眉不由微微皱起，南雪仙和南甫长剑已数十回合，双方竟是五分平手。或许南沅和南祈还会以为是南甫见对手定女儿身因而手下留情，但妙雪比谁都清楚徒儿的进境，若非南雪仙有意让手，只出四五分力，南甫绝撑不过三十招；而南雪仙也不是当真好心，要留给南世家一个面子，而是打算先游斗一会，看清南甫的真实本领之后，再全力以赴一举破敌，让南甫输得狼狈，好更加打击南世家的威信，这等心思只怕连南沅都瞒不过，光看他眉头皱起，便知此老已看出了端倪，更别说是她或旁观的裴婉兰等众人了。

手五十多招，见南甫剑法虽是不弱，却犯了病，便如皇族或权贵子弟修练武功时的通病，只重表面好看，使起来花团锦簇，看来美观漂亮，像是水泼不入，实则只是个花架子，临敌动手一点用都没有。南雪仙心下暗笑，就凭这么点本事，还敢上泽天居来耀武扬威？若换了这南甫在当对敌，凭梁君也能在百招内让他趴下，若是锺出或颜设出手，这南甫能撑上三十招也就是极限了，如果真把泽天居给他们打理，只怕他们连逃出生天的机会都没有呢！

“技只此乎？”南雪仙哼了一声，手中长剑运转如电，一招“长河七星”使出，用上了七成人道，连点南甫口三处要；南甫横剑挡，可手才一动南雪仙已变了招式“天河倒悬”直抵南甫左肩，端的是又准又快，旁观的南祈不由一声惊噫，南沅也瞪大了眼。

原本在剑招对拆中渐落下风，又被南雪仙几下快攻杀得措手下及，南甫本已背心阵阵冷汗，中却是怒气加。以他身为南沅亲子，又是被世家长辈看好的的明之星，传授武功的当儿绝无留招之理，可在南雪仙手上却是占不了上风。

若对方使的是旁门剑法，还可说是妙雪真人剑艺高超，艺南世家；可现在斗的却是本门剑诀，想来必是当年南清离南世家时，带出了什么秘笈诀窍，也难怪南沛要派他们过来驻守了，想来该也以取回世家宝典为实。

只是心中震怒，怒火高烧下长剑虽多了三分猛烈，却抵不过两人的造诣高下，数招之间剑上功夫已分出高下，连挡几招之后，南甫终究是格不住南雪仙的长剑，被她破入身侧，长剑在右手腕处拍了一下，惊得南沅开口叫停却已不及，南甫更是一身冷汗，退了两步连忙望向右手，只见腕上一道红痕，却没有伤见血，心知是南雪仙剑下留情，只以剑脊轻拍，若她用的是剑锋，只怕右手已不在自己身上了。南甫又气又怒，偏偏对方所用全是本门剑法，全然无话可说，只能收起长剑，对南雪仙一礼之后，乖乖地随着南沅走了出去。

嘴上没有说话，南雪仙知道方才那几下手，已足够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没有什么话比赢的这般乾净俐落更能落南世家面子的了，她笑嘻嘻地收起长剑，回到了位上，正想叫颜君斗把地上扫一扫，扫掉南世家带来的痕迹，没想到一转眼却见妙雪真人神严峻，心中一动，知道自己又犯了错，连忙将长剑恭谨出，规规矩矩地立在妙雪身前，垂头等着师父训示。

“仙儿啊…”见南雪仙如此反应，垂下的脸上还带三分犹疑，知道这徒儿晓得犯错，却还不知是犯了什么错，妙雪心中怜意大起，同时也生起微怒。

虎门三煞之事虽已过去，但当种种对南雪仙而言，却是心中沉重的负担，妙雪原也知道要徒弟这么快就摆心中积郁不是易事，可看她现在这样，剑法造诣虽深一，心的修练却已见滞延，甚王有些不进反退，身为师父的她实在有些虽受。

“这一仗本非必要，对方的本意虽在挑衅，但你也不该如此意气用事，要嘛便罢手不斗，要嘛便好生切磋，对手实力明明输你一截，却不正大光明胜他，将心计用了上来，虽是赢得彻底，对武功修行却没有帮助，你…在心方面退步了不少，要好自为之，知道吗？”

“是…仙儿知道了…”

“嗯…”见南雪仙乖乖点头，妙雪轻吁一声，采手轻抚徒儿头顶，心想南雪仙也长大了，再不是以往的孩子，自己身为师父的带领，也已到了瓶颈之时，接下来的很多事也只能让她自己去尝试去了解，再不是自己能带领得了的。

“现在为师当上了泽天居供奉，以后几在此、几回去，仙儿可得好好练剑，师父随时要考较你的。你先下去吧，为师有些话要和令堂说说，典静你跑一趟，回去跟…嗯…跟素香说，就说妙雪要暂留泽天居，这几便不回去了。”

“师父？”没想到妙雪竟会有话与裴婉兰说，南雪仙与母亲对望一眼，眼中不由浮起一丝疑惑，反倒是裴婉兰神平静，似乎早就知道妙雪想说什么。她轻伸玉手，在女儿肩上一拍“仙儿你先下去吧！到厨房代一声，几样好吃的，真人想留泽天居担任供奉一职，是泽天居的福气，一些琐事娘亲自然得和真人讨论一番，这点小事你就别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