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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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天炬望着他道:“我记得生意上应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才对,我该给你们的货都供足了…”他的声音十分冷酷。
印残月想起自己站在他的别馆外,连门都进不去,他的心彷若被人狠狠揪紧,头更痛了。
“她是…”
“是我第三房的侍妾。”印残月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难看,因为他正摇摇
坠的扶住身边的树干,大田大田的呼
著。
“第、第三房?”
“我有个正,六房侍妾…”
“你、你成亲了?”印残月后退了一步,他的脸又青又白。
封天炬不甚在意地回答他,仿佛是在跟一个不解世事的小孩说话,而且他们的对话令他烦闷极了!
“我已经二十九了,有三四妾很正常。”
“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封天炬的回答很冷淡:“你又没问,况且你也没必要知道。”印残月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因为他的思绪十分混,他的手扯紧了树枝,树枝就这样扎进他的手心,他却一点也
觉不到痛。
“你到底要干什么?就只是想问我有几房妾吗?”封天炬的不耐烦越来越明显。
印残月心痛得揪紧衣襟,把指甲刺进自己的心口。
“你、你喝了酒…”
“恩,人家设酒筵款待我,我带绿玉出去,她人美、手腕好,又会说话,很能在宴会上为我挣面子。”他不是想说这些,也不想要听这些。
“你得喝些解酒茶才行,我给你喝,以前我哥喝醉时,总是——"封天炬不让他说下去,他冷冷地道:“我不喝解酒茶,我解酒的方式就是找个人陪我上
:我没有叫你来,是因为我不想要你,我现在想找的是绿玉,你若没有什么事就回去吧!”他眼睁睁的望着封天炬从自个儿身边走过,冷漠的进人大门,这样的举动比任何话语都更残酷。
他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直到有些雨滴落在他脸上,他才蓦然回神。
“我得回去了,太晚了、太晚了…”他喃喃自语者,若不说话,他就要哭出声了:他努力的移动如铅块般沉重的腿,走没几步就摔倒在地上。
他也不晓得自己摔痛了哪里,又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若不是扶着民家的墙壁,他本无法走回家里。
雨很小,风却很凉,吹过来的每一阵风,都像利剑一样割在他的心上,他的泪痕已乾,就算有泪,也不下来了。
印残月昨夜吹了风,早上起来就有些发烧,还在忙著家事。
印山居见他两眼无神,一探他的额前,立即骂道:“谁要你生了病还起来忙这些小事的?快去躺著!”
“不必了,哥,我只是有点累,不起来劳动一下,整躺著浑身都没了力气,更何况躺著就会胡思
想。”
“可是你发烧了…”
“我待会儿会去药房抓几帖退烧…”
“我去好了。”印山居关心的道:“你的身子去年还很差,今年好不容易有了起,怎么能发了烧还走来走去的。”
“我想要收拾点东西…被子旧了,我想要换新的,可以吗?”因为那被子会让他想起太多不堪的回忆,他再也不要想起来,自己跟封天炬在
上翻云覆雨的情景,水远永远也不想再想起来。
印山居大吃一惊,印残月很少跟他讨东西,他知道家里没有现钱,所以一向节俭,现在竞主动要求换被子,印山居当然连忙点头。
“是啊、是啊!我早就叫你换了,那被子又旧又破,只怕还不够保暖呢!往
叫你丢你又不肯,现在你想换了,哥哥马上去帮你挑选,待会儿便叫夥计送到家里来。”
“还有…”
“还有什么?”印残月一顿,他的笑容有点恍惚、有点苦涩,更有说不出的凄凉。
“家里也没什么现钱,封少爷之前送我的衣服,我们拿去估点银子,将那些衣服都死当出去。”闻言,印山居更吃惊了,他喃喃地道:“那些衣服,你不是很喜吗?”
“我们是什么身分,不适合穿那么好的衣服,哥!不如拿去换些银钱还比较实在,况且家里缺的是银子。”印山居迟疑了一会儿。
“不太好吧!残月,这是封少爷好意送你的东西,你把它们当了,岂不是…不把封少爷看在眼里。”印残月没有什么表情地道:“哥,我不想见著这些东西,你让人来家里估价,多价我都愿意卖。”
“残月,你怎么可以辜负封少爷的好意…”印残月的身子微微颤抖,他垂下脸,冷声道:“哥,我讨厌这些东西,恨不得不要再看到,把它们全都卖了、卖了…”他一动,病情似乎登时加重,头昏脑
的扶住椅子。
印山居连忙扶住他,将他扶进房里躺著。
他觉得十分为难,第一件事还好办,第二件事是要卖那些衣服,他就有些不愿意。
可见著残月面颊泛红,就知道他正在发烧,只怕病得不轻,他向来疼这个弟弟,对他一向百依百顺。
“好!我帮你找个老实的店家卖了那些衣服,你若不要,我们就死当吧!反正封少爷送我们,就是我们的东西了,我们高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谢谢你,哥。”印山居摸了一下他的脸:才过了一,他怎么觉得残月憔悴了许多?连眼眶周围都青青黑黑的,彷若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他怎么舍得见他这般憔悴虚弱…
“残月,你很不舒服吗?”
“我躺一下就好…”听他说话有气无力的,印山居怜地摸摸他的头。
“残月,若有什么不舒服要老实说,不要憋在心里,哥哥只有你一个弟弟啊!"印残月让自己憔悴的面容摩挲著印山居的手,温暖的觉令他觉得身子好了许多。
“哥,我很好,只是有点发烧,你抓几帖药让我服下后,一定会好上许多。”印山居点了点头,有些担心的道:“那我先去店里处理一些事,马上就去替你抓药,你先躺著。”怎料,印残月这一躺就躺了半个月…
若不是封天炬太悉这件衣服,他一定会以为自己认错了,但他不可能认错,那
印残月还穿著这件衣服到他的别馆去,还是他亲手帮他
下的;他仍记得这件白衣将他的雪肤衬得极为
人,当时的他是那么地令人著
。
若不是卖给他的人赌咒发誓,世上绝不会有第二件,他也不会找上这个獐头鼠目的家伙。
这个人本不配穿这件衣服!
“林少爷,这件衣服堪称逸品,不知你是请哪位好手艺的老师傅做的?”林少爷笑咧了嘴,富甲一方的封天炬主动跟他说话,他喜得
出巴结的神态。
“这衣服出自我家布庄一位年轻师傅的手艺,我家布应还有更好的货呢!请封少爷务必赏光,亲自来挑选挑选。”
“是吗?是你家师傅做的?”当然。”林少爷说谎也能面不改,一心只想笼络封天炬。
“封少爷,你到我家布庄看看,保证让你瞒意…”略微沉,封天炬小声道:“原来是你家布庄师傅做的,那就太好了!我的朋友遗失了几件衣物,被贼偷去了,那些衣物价值连城,你身上这一件很像其中的一件,他正要报官捉贼呢,幸好这件事跟林少爷无关。”林少爷一听,脸
登时刷白,急忙改口:“不!封少爷,我是说我身上的饰品是我家里的师傅做的,至于这件衣服则是我从当铺买来的;我见它漂亮就买下了,买了才知道不合身,还花了大把银子修改,怎知竟是赃物…”没听他说完,封天炬便冷冰冰的问道:“是哪家当铺?”
“就是城西的福气当铺,是京城里的老字号——"封天炬没听他说完,掉头就走。
封天炬踏进福气当铺,见掌柜出来,他一开口便问:“林少爷买走的那件衣服,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件?”掌柜见客人上门,开心地笑道:“林少爷买走的那件可是独一无二的,不过我们还有一箱不同样式的衣服,布料都很高级,这位少爷要不要看看“
的一箱…”封天炬的眼眸瞪大,他厉声质问:“是不是盗贼偷来卖的赃物?”他问得这么直接,令掌柜吓得脸
发自,急忙摇手否认:“不!怎么可能,我们绝不收赃物,来典当的人把那些衣服的来历
代得清清楚楚,绝不可能是赃物。
况且那些衣服看起来再怎么高贵也没什么价值,因为它们的确是别人穿过的二手货,儿卖不了好价钱,贼怎么肯偷这种东西?”
“将箱子抬过来,我要一件一件的检视,若让我意,我全买下了。”掌柜见他神
可怕,但衣饰华丽,料想也不是出不起钱的人,遂要夥计搬来箱子,让封天炬——检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