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手足相残无义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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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君集哪容他从容身,如影附形,身随进,一式“开门打狗”劈头盖脑打将下来。

庄梦蝶不虞他跟进如是之速,本拟开身后,重新布置人手,此际若是再退,被他接续几个后着发出,自己反要处于下风。当下一反僚,向侯君集上崩去,意以大力将其兵刃夺去。

,却无声响发出,庄梦蝶只觉这一似是打在棉花堆里,毫无着力之处,旋即一股韧力向外引去,竞不自地踏进一步,当即暗叫一声:“不好。”侯君集一着得手,毫不犹豫,左手一记“双龙珠”径取庄梦蝶双目,右足飞起,直踢庄梦蝶小腹,这一式乃打狗法中最后一式“契口夺杖”乃是落人手后下手夺回的绝招。招式虽简,威力泰大,以之夺杖,更是百试百灵,厘毫不

庄梦蝶识得此招厉害,知道除撒手弃外,无可化解,虽百般不愿舍弃这柄代表帮主威权的法杖,毕竟命要紧,手一离,脑袋后仰,如箭离弦般疾出去。眼皮被侯君集指风刺得酸痛泪,倘若慢得刹那,这双招子是废定了。

侯君集持杖在手,甚是得意,倒纵而回,双手过头顶,恭声道:“帮主,属下把法杖请回来了。”解风接过法杖,月光下莹莹生辉,抚之玉润温凉,不虎目含泪,心神,噎咽道:“侯兄弟,你为本帮立了首功。”他法杖在手,登时回复了帮主的神威,持在手,高声道:“兄弟们,本帮正值生死存亡秋,大丈夫建功立业正在此时,奋勇杀敌。”他身周百余人轰声应躇,此时场中八对已见分晓,八名长老四死一伤,接战的八名护法也是二死二伤,死伤之人随即有人接下,已是两三名护法围攻一名长老的局面。

解风见胜券已然在握,顾盼自雄,襟大,喝道:“子良兄,先前是我不听你良言,咎皆在我,你弃吧,咱们仍是好兄弟,解风虽然德行有亏,却还是一诺干金,你总信得过吧?”执法长者陈子良已然杀红了眼,听解风如此说,运如风,开三名护法,望着解风诚挚恳切的目光,心中悲抢,喝道:“解兄,非是兄弟负你,实是不愿因你与庄长老二人失和,而致同室戈,自毁本帮元气,我虽负叛逆之名,却对得起列祖列宗,你虽怒我之罪,我却不愿作翻覆无常的小人,子良这便去地下见列祖列宗请罪去了。”他一捧反砸,登时一颗花白头颅血进溅,气绝身亡。

众人无不讶然惊呼,眼见他适才犹酣呼力战,威不可挡,解风赦免他反罪后,倒自寻了断了,终匪夷所思。

解风心下惨然,对陈子良之死负疚良深,知他也是为本帮大业,权衡轻重,不得已方出此谋反下策。垂泪道:“子良兄,这又何苦。我着实无意杀你。”侯君集乘众人差悟之际,高声道:“本帮弟兄听着,帮主老人家仁心为怀,襟如海,念尔等皆系受庄梦蝶蛊惑利用,威胁迫,才有此逆行,今已赦免你们罪恶。

陈子良负恶不峻,畏罪自裁,首恶尚余庄梦蝶一人,有擒拿格杀此贼者即以长老之位赏之。”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吴良、秦邦柱几位舵主观望良久,见庄梦蝶一方大势已去,陈子良竟尔畏罪自杀,心下栗栗危惧,听侯君集重申前言,再颁重赏,自思罪孽实深,不趁机立功折罪必蹈陈子良之覆辙,况且如侥幸杀了庄梦蝶,个长老当当岂非因祸得福,当下人人踊跃,一窝蜂般将庄梦蝶围住。

庄梦蝶掌劈脚踢,登时除掉几人,但这些人既畏罪责,亦复贪功,悍不惧死,刀剑拳脚,斧钩索,十八般兵器,二十几门拳脚功夫,上中下三盘,前后左右无一不是要命的阎罗,索魂恶鬼,饶是庄梦蝶艺高胆大,智略丰赡,此际也是首尾难顾,艺浅胆小,计无所出,眼见要呜呼哀哉了。

余下两名长老浑身浴血,斗志早衰,这两人乃庄梦蝶死,不敢存侥幸之心,情知战是死,降更是惨不堪言,丐帮对付谋逆大罪的万蛇啮体大法可绝非凌迟处死那么好熬。两人虎吼一声,杀,势若疯虎,勇不可挡,围攻他们的六名护法眼见他们已是釜底游魂,焉肯与他们拼命,各自退让不迭,二人冲到一处,一举铜钵,一举铁捧,四目相对,心意相同,齐声喝道:“一二三。”数到三,钵、齐下,双双强命。

风清扬在树上看得惊心动魄,桥舌不下,这丐帮八大长老久负盛名,一身艺业均是不俗,八人联手闯江湖,从未败绩。为丐帮闯下赫赫声威,不意到头来晚节不保,竟尔死在自己人手上,又死得如此凄惨。

解风心下不忍,挥手道:“侯兄弟,网开一面,放庄梦蝶走吧。”侯君集躬身道:“帮主,除恶务尽,况且庄梦蝶乃元凶大恶,万万不可饶恕,还望帮主三思。”解风对庄梦蝶文才武略极为赏识,喜之至,早已定他为下任帮主,除了侯君集这一批护法兵外,其余权柄也尽移给他,前些子因庄梦蝶追杀风清扬挑起武林大,为平息内外众怒,不得已命他与八大长老自缚向华山派请罪,原是为了弥华山、丐帮两派间的裂隙,不想庄梦蝶误以为反谋已漏,竞乘解风身旁无人保护之际发动叛,以致身陷刃之中。解风虽犹有保全之意,但知庄梦蝶罪过太重,放过他的话也就不再坚持了。

庄梦蝶身陷重围,发起与生俱来的求生本能,武功使得愈发出神入化,凌厉无情,区耐这百余人皆是他以各舵心遂选的高手,虽然连毙了十余人,却攻不出来,可谓做法自毙。他一记记降龙十八掌打出,额头已然见汗,情知如此打将下去,用不了一个时辰,便要内力耗竭。落到这些人手上,当真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情急之下,大声叫道:“司马兄、欧掌门、刘一抓,你还看甚么?购误战机、误了大事,不怕太上责罚吗?”一人笑道:“庄帮主,太上早已吩咐过,一切均听他老人家令旨而动,现今无太上令旨,谁敢妄动?庄帮主神武天纵,这些兔崽子怎能困住你,你还是大展神威,把他们料理了,也让我们兄弟开开眼界。”言下颇具讥刺嘲讽之意,股上神态更是幸灾乐祸。

又一人道:“庄帮主,你们莫手下留情,杀光了这批不成材的东西,只消你帮主大旗一竖,三山五岳的好汉还不是闻风而至.地赶到你摩下,天下第一帮的牌子砸不了。”庄梦蝶心中气苦,知道自己平素倔傲成甚,树敌颇多,这些人存心看自己的笑话。当下不再多话,一掌掌发出,将围攻上来的人又迫退开去。虽明知此举不窗慢自杀,但势此处,也只有推得一时是一时了。

风清扬和解风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不知这一旁闲立的百多人是何用意,这些人分明是庄梦蝶请来助拳的。可自始至终神态冷漠,场中打得血横飞,惨酷无比,他们却既不助战,也不退开,言辞间对庄梦蝶又颇不客气,直匪夷所思。至于他们口中的“太上”云云,更是莫名其妙。想不出武林中有甚么“太上”字号的人物。

庄梦蝶身上已负十来处刀剑创伤,所幸他降龙十八掌威猛无祷,刀剑招呼上来时已失了准头,方始留得命在。他此时内力消耗已然过半,可这些人攻势不减,为保命立功赎罪。

又为那长老权位,自然是忠宇当头,奋身许帮了。

庄梦蝶生平经历过大小阵仗无数,却属这一次最为凶险艰难。他掌势稍缓,一条钩索着地扫进.两刀一剑前后砍至,上面犹有一柄巨斧当头,专待他跃起,好捡个现成便宜。

庄梦蝶牙一咬,舰得分明,一脚踏任钩索,反身一脚将刀剑踢飞,一记“神龙摆尾”拍在后背砍至的单刀上,震得单刀碎裂,大力至处,将那人震得吐血而亡。

不想惶急之中,踏在钩索的钩子上,这柄钩索是专用来锁拿兵刃的,无论甚么物事一入钩中,钩头钩尾机簧震动,便紧扣一处,再也休想开,庄梦蝶剧痛攻心,低头一看,登时从头顶直凉到脚底,钩尖从脚心直透脚背,钩尾反扣在脚背上,除非将左脚砍去,否则怕是无力摆这钩索之制了。

使钩索那人狂喜叫道:“我得手了,这狗贼被我制住了。”抖动钩索,便向解风请功。

庄梦蝶力沉左足,忍住剧痛咬破舌尖,哇的一口血出,登时将全身潜力发出来,大吼一声,凌空一掌劈去,那人狂喜之余,连连扯动绳索,却如蜻蜒撼柱一般,纹丝不动,摹觉一股劲风当头,待逃避已然不及,气息一窒,仰天摔倒,手上却仍死扯着绳索不放,旁边几人瞧出便宜,不顾庄梦蝶劈空神掌,齐地抓住绳索向外扯去,另几大刀剑拐杖一齐向庆梦蝶身上招呼。庄梦蝶接连几记劈空掌发出,连毙数人,已然心力衰竭,众人见他血人也似,犹有如此神威,一时不敢太过欺近。

庄梦蝶长叹一声道:“罢了,不想我庄某人英雄一世,竞尔命丧鼠辈之手,天不佑我,夫复何言。”拾手一掌,击向天灵盖,掌落人倒,双目几自圆睁。

众人一拥而上,如众跑抢食般将庄梦蝶斩成碎块,人人所用兵刃不一,所抢到的肢体形状各异。

解风、侯君集等人相顾骇然,皆现不忍之,一时全场寂寂,唯闻风萧马嘶。

风清扬正向下跳,忽听一物破空而至,晨光辉微中,只见一面绸旗在地上,两面俱是血红大宇“令”那些服饰不一、言行古怪的汉子耸然动容,齐地躬身道:“恭太上法驾。”风清扬坐在树上,循声望去,西北角上一道黄尘滚滚而来,犹如腿风也似,霎时间已至场中,原来是一身着黄衣的中年人,身后又有几道人影衔尾追至,当先一人疾逾奔马,身法却显得潇洒飘逸,风清扬一楞,暗道:“赵鹤这个又和谁较上劲了?”后面跟至三人,乃是四绝神魔沈四绝,金猿神魔张乘风,银猿神魔张乘云。风清扬心下憎然,不知这几大魔头又搞甚么玄虚。

身着黄衣之人面部古极,若非眼珠骨碌碌转,全然一副僵尸模样,他对身后的赵鹤等人不加理睬,巡视,场中情景,黄衫飘动,显是心神震,嘶哑着嗓子道:“怎么会这样?庄梦蝶呢?叫他来见我。”语声尖锐,如金石摩擦发出的声音,听在耳中,说不出的难受。

丐帮一名舵主身高捷足,抢到了庄梦蝶的首级,正恩向帮主讨封,见此人大刺刺的摸样,心中有气,道:“庄梦蝶这个在此,你要问他话可得到阎罗殿走一着了。”黄衣人闻声回首,摹然大震,身形一动,手掌已按在那名舵主头上,一飘而回,庄梦蝶的首级已然落在他手上,那名舵主“啊”的一声尚未叫出口,已然中掌身亡,口大张着,双目圆睁,半晌方轰然倒地,几自不明白是怎么死的。

解风与侯君集相视骇然,这人与那名舵主之间也有五六丈之距,他一动一返之间已然杀人夺物,旁人莫说阻拦,连反应尚未过来,此人已回复原状,武功固是高极,行动之间总有股令人心寒的妖魔之气。

赵鹤击掌道:“好,单凭这一掌,世上便寻不出几名对手,咱们打了一夜,尚未分出胜负。咱们再对他十掌八掌如何?”那人凝视赵鹤,杀机暴现,转瞬间便即隐去,—淡淡道:“飞天神魔名下果然无虚,只是还没学到你师傅武功的七成,与我对掌伯还不配。”赵鹤笑道:“我自己当然不行,可我们哥四个便足可应付阁下了。”那人怒道:“无月神教十大神魔也有联手对敌、以多欺少的?不怕砸了自家招牌?”赵鹤浑不在意,笑道:“那看对谁,设若第一高手段大侠或是天师教张真人复出,我们十大神魔联手也只有逃的份,遇上少林方丈和武当掌教、峨媚掌门或是华山风清扬少侠,我们是能攻则攻,不能攻则逃,传出去也没甚丢人的,谁若不服,自可找这些人比试比试,看看自己能走几招几式。”那人不怒反笑道:“武林中都说飞天神魔是狡黠无常的小人,看来也不尽然,阁下倒是直得很。”赵鹤笑道:“我们都有个‘魔’字号,那是摆明了要作真小人,不作伪君子,狡黠无常正是我们对付伪君子的无双绝计。阁下如此大好身手,尽可在武林中扬威立万,又何苦装神鬼,易容改装,我们兄弟不见则已,一见非拆除你们伪君子的假面。”风清扬在树上暗暗喝采,赵鹤其人有时损毒辣,有时却又光明磊落,风清扬数次想与其一决生死,却总觉恨不起来,至于他将自己与少林方丈、武当掌教、峨媚掌门相提并论,却是惶惑万分,不敢承当。

那人也是沉思有顷,道:“华山一风,果真惩了得,竞令你飞天神魔自承不敌?”赵鹤道:“风少侠人中龙风,赵鹤向不服人,与他手却是屡战屡北,是心服口服,对阁下却是心服口不服。”那人哈哈一笑,有若粟鸣,仰面向天,似是沉思甚么。

金猿埋怨道:“三弟,我们劝过你多少回了,见了风少侠一定要恭恭敬敬,叫他一声前辈。也不见得就把咱们比小了,这么一叫,他自然不好意思与咱们计较,更不会以大小,向咱们晚辈弟子动手了。你吃了几回亏还是不听劝,魔尊老人家如何,还不是在风小前辈手下吃了瘪头,何况咱们。”那人闻言惮然,不信道:“岂有此理,就是少林方丈、武当掌教也未必是你们魔尊的对手,风清扬小小年纪,他有甚本事不怕你们魔尊的星大法?”银猿道:“那自是风小前辈九真经练得到家,若象你这样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本事,见了我们魔尊的星大法,自然只好夹着尾巴逃了。”那人摇摇头,意似不信,他被赵鹤四人整了一夜,从咸打到宝,又从宝打到这里,往返五六百里,居然未分出胜负来,旁人若知道他力战四大神魔一夜犹不落下风.自会惊得目瞪口呆,他却知这四人委实了得,不知受何人差遣,将自己引走住,使自己不能到这里对付丐帮,按说月神教与丐帮绝无情份可言,怎会派出四名神魔狙击自己,直匪夷所思。

他将人头递给恭立身旁的一人道:“把他带好,回去厚葬。”冰冷鸳的目光扫视了一遍面前十三个人,为首十三个人均是心中一跳,栗栗危惧。

赵鹤随他目光一看“睫”的一声,奇道:“东海神拳门,洛金刀门,雷州一字剑门、川中玄武堡、辽东果参帮、湘南排教…”他一口气道出十三家武林门派的字号,奇道:“喂,你自称十三家太上总掌门,收的便是这些旁门左道,下三滥的东西,不嫌辱没了你大好身手吗?”那十三家掌门、门主、堡主等无不怒目而视,赵鹤不屑道:“怎么心中不服是吗?要不要上来过两招,赵某只用一只手,若多用了一手一脚便算输。”那十三人果然不服,这些人散处各地,虽不如几大门派那等声威远震,却也皆是一方霸主,平骄横惯了,只有在这位“太上”面前不得不束手臣服。

赵鹤扬威中原,边睡小派对之并不知,即令知道他本事的,也不信自己苦修半生,朝夕浸的艺业会斗不过他一只手,是以人人思战。’那位“太上”被四魔了一夜,因心悬此地战局,始终不敢全力相博,正思探探这位飞天神魔的底蕴,见手下这些人跃跃试,恰合己意,便道:“你们谁有兴致,向赵爷请教几招也好。”一人迈步便出,赵鹤笑道:“是鹰爪门刘老师吧?听说尊驾绰号‘一抓毙命’,尚请爪下留情。”刘一抓乃鹰爪门门主,一身功力全在爪上,抓上毙命委实无虚,但想飞天神魔名头何等响亮,一抓未必奏功,便道:“久仰飞天神魔威名,在下不自量力,要讨教几招,轻功身法在下自愧不如,咱们就较量一下手上的功力吧。”赵鹤道:“毋庸过谦,请赐招。”刘一抓默运玄功,一爪缓缓抓出,赵鹤视如未见,道;“十三家太上掌门,你这字号叫起来成煞绕口,能不能换个字号?”刘一抓凝神戒备,防他变换身形,孰料他全然不加理会。心下轰怒,暗道:“我就不信你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一爪疾抓而下,当真是迅若电闪,堪堪抓个正着,心头狂喜.不暇细思,全力发出。

旁观众人无不惊呼出声,均思赵鹤太过托大,刘一抓可谓竖子成名了,眨眼间,却见赵鹤如影子般从爪下身而出,疾发一掌,喝道:“你抓我一爪,我还你一掌,看看是谁毙命。”刘一抓内力尽出,陡然爪下一空,赵鹤的身子竟如油脂般从手下滑走,登知不妙,直吓得魂飞魄散,再被他冰冷的手掌印上,倒飞而回,仰面摔倒,已然气绝。

他的门人弟子失声痛哭,有的抚尸哀叫,有的势若疯虎,冲上来寻赵鹤拼命,赵鹤哪把他们放在眼中,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愿落个以大欺小的名,一脚一个,尽数踢了回去,力道却把握得恰到火候,退敌而不伤人。

十几名门人弟子自知武功相差太多,一齐伏在“太上”脚下哀哭道:“太上,您老人家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太上”不意赵鹤上来便下杀手,难怪他公然称魔,端的是心狠手辣,不类常人。再见那些掌门、堡主之属皆生惧意.望着刘一抓的死尸,颇有兔死狐悲之,自思若不出手找回场子,这“太上”做的也成煞无名,当下笑道:“赵兄端的好寒冰绵掌,在下常恨晚生了一二十年,不得向青翼蛹王韦一笑前辈请益,现今能与他的入室高徒相遇。幸何如之.赵兄不会不给面子吧?”赵鹤笑道:“阁下想要我的命何妨直说。”心下也颇揣揣.此人武功高深莫测,直可与魔尊比肩.自己兄弟四人斗他一夜,竟尔占不到丝毫便宜。直是不可思议,他既提出师傅的名头、为维护师门令誉,自不能避而不战,好在自己身法灵活,应付个一二百招不成问题,若是不敌,当然故技重施,四兄弟一拥而上。

太上右脚一跨,脚下不丁不八,双手垂下,道:“赵兄请。”赵鹤忽觉一股气息罩住自己,森森直凉到心里.脚下一飘,退了一步,身形连展,犹如舞蹈一般。

众人看得莫名其妙,不知他又施展甚么魔功,金猿怔道:“三弟,你捣什么鬼?”赵鹤心中连珠价叫苦不迭,连变身形,方始摆那股杀气的笼罩.身形一定,却将大半个背部卖给对方了,待要再动,摹对方即将发动,心神一凛,不敢妄动,暗道;“老子此番要大事不妙,悔不该中了这怪物的将法。”沈四绝与赵鹤谊深厚,知之最捻,一见他这副模样,便知不妙,掣剑在手,低声道:“大哥,二哥,准备接应。”太上动未动,摹然后退一步,喝道:“赵鹤,险些又中了你的计,你上面还伏有帮手。”赵鹤大轻松,背上却已沁汗,清风吹来,微凉意,闻言一怔,抬头望树,并无人踪,以自己的功力,断不会让入伏在头顶而不知,但知这位太上内力高出自己多多,不会无的放矢,笑道:“哪位仁兄藏在上面,请现身吧。”风清扬不虞被人侦破行藏,他已然闭住气息,又运起“收筋缩骨法”将身子缩成一团,藏在枝叶繁茂处,只道无人可以看破。殊不知那位太上全力运功之时,气机上冲,遇到风清扬周身罢气,反弹而回,当即大吃一惊,树上所伏竟是一位高手,功力犹在赵鹤之上,不敢怠忽,收势后退,一口喝破。

风清扬踊身下跳,身子风疾伸,落地时已然回复原状,那伎“太上”愈发骇然,喝道:“好缩骨功。”眼见他离树伊始,不过醋钵大小,这般身法暴长,竞尔毫无声响,显是缩骨功已练至极诣,筋骨俱柔,大小关节滑腻如油。方臻此境界,待见此人不过二十上下年岁.稚气犹存.心下骇异,直匪夷所思。

赵鹤击掌道:“风公子,果真是你,兄弟这次栽的可不冤。”金猿、银猿上前请安如仪,金猿嘻嘻笑道:“风小前辈。你真会玩。树上可是凉多了。”那位“太上”冷哼道:“堂堂侠义道少侠,和这些妖魔打得火热,可见也是心僻,华山派只听说要与衡山、泰山等四岳联盟,不知何时先与月神教联上了?”风清扬心下忿然,自出道以来尚是首次有人用长辈口吻指责他,冷冷道“不知阁下又是哪方妖魔,我宁可和真魔真鬼打道,也绝不和阁下这种装魔假鬼论情。”赵鹤等人击掌喝采.金猿、银猿更是乐不可支,抓耳搔腮,猴态伊然。

那人双目一瞪,光暴盛,风清扬不心下凛然,手握剑柄,防他暴起伤人。

赵鹤眼珠一转,笑道:“风公子,兄弟还有要事,容后相会。这位朋友武功不错,你代我接一场如何?”不待风清扬答话,转身飘然离去,金猿、银猿和沈四绝也随之而去。

风清扬不虞赵鹤一记“顺水推舟”把麻烦转给自己,虽然不惧,心下却也老大不情愿。

那位“太上”却无意动手,望着赵鹤远去的背影,沉思有顷,忽然把手一挥,一言不发地率领十三家门人弟子走了。

风清扬原以为这位“太上”一到,必另有一番凶险绝伦的恶战,不料他去的比来时犹快,直匪夷所思。

解风与侯君集等人相顾骇异,心下却大大地松了口气,虽不知这位“太上”究是何人,既连赵鹤等四魔联手尚且拾夺不下,武功修为必是骇人听闻的了,想必是见风清扬在场,心存顾忌,故尔罢手,然则前途方艰,忧心更甚其风清扬上前道:“恭喜大哥平功成。”解风游目四顾,但见场狼籍,犹如修罗王的战场一般,损折的皆是帮中英,心下惨然,叹道:“愚兄不德,致令内然,虽然仗诸护法兄弟之力,扫除凶逆,已然元气大伤,便如愚兄这身子一样,功力既失,修复谈何容易。”风清扬无盲以,丐帮这场内虽始发于庄梦蝶,究其内因,还是因解风失德所致,他看见那驾马车。惊道:“糟了,不知那位姑娘怎样了?”侯君集笑道;“风公子放心,唐睽兄弟一直守在那姑娘身旁,出不了差错,风公子真是多情郎,可惜我那千金还太小,不然倒要央求帮主作伐,风公子这样的佳婿可是可遇而不可求啊。”众人哄然一笑,一人道:“总护法,府上兄弟也是常窖了,几位尊嫂也是常常见到,怎地没见过令干金哪?”侯君集笑道:“小女还在我七姨太肚子里呢,让你见到还了得。”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解风也撑不住笑了,骂道:“你这狗头,风公子是我拜第,你倒想作起他泰山老丈人了,岂不是我属矮了你一辈,你这不是绕着弯儿踩我吗?

侯君集打恭作揖道:“帮主恕罪则个,没想到伐一木损一林,倒把帮主忘了,不过若想辈份平等倒也不难,我还有个妹子,和风公子正相当。”解风知他说笑,却忍不住问道:“令妹不是早巳嫁到海宁了吗,莫非还有一个?”侯君集道:“哪里还有,不过舍妹与一般女子不同,甚么言容德工是半点也说不上,三从四德更是闻所未闻,倒是怀有三夫四夫之心,兄弟与她一同长大,自是深知其意,是以想在这面也给她寻上一门夫婿,聊表同胞之情。”解风气得一脚虚踢,骂道:“狗材,怎地消遣起我把弟来了,若依你说,岂不将天下英雄都招成你妹婿了?”侯君集笑道:“正是此意。”一人笑道:“总护法延揽天下英豪的招术委实高明,只是将来恐怕要有子。”侯君集故作讶异道:“何之有?”那人道:“将来令千金长大成人,一见天下英雄都是他姑父,她却寻不到如意郎君,非和你们兄妹挤命不可。”众人哄然称是,侯君集摇头晃脑道:“不然,老弟的眼光贰煞低浅,俗话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待我姑娘长成,又有一批少年俊彦,何愁无人。”众人忍笑道“是极,还是总护法高瞻远瞩,深谋远虑。”侯君集又道;“风公子,这一次你若不愿意,到小女时你可是首选了,就不知你等不等得起。”众人哗然,解风更是眼睛眯成,直嚷肚疼,风清扬面通红,又不好发作,只得汕汕走到那姑娘身边。

唐睽双眉紧张,对众人的戏称直如未闻,面甚是苦涩,风清扬不忍道:“唐兄,生死有命,既然解不了毒,尽列人事也就是了,何必自苦如此。”唐睽一惊,旋即宁神道:“风公子,你不知我们玩毒的规矩,用毒药将人毒毙,并没甚么。但倘若将人不即时毒毙,便是摆下道儿来,如若有人自认不敌,或是从下毒手法上认出是自己同门或朋友使的毒,不予解毒也就是了,然则如若有人接手解毒,便是和下毒人较艺斗胜,倘若化解了中介人所中之毒,下毒之人便当服输认栽,听凭对方处置,反之亦然。但如果下毒之人下的是无解之毒,那便违背了道上规矩,一旦证实,便当自己服下这无解奇毒而死,否则使毒诸派必围而攻之,死得惨不堪言。我唐家暗器皆喂剧毒,但囊中均有化解的解药。倘若哪种解药用光了,那种喂毒暗器便不可发,如果对方认输,自己却解不了自己喂的毒,虽胜实输。”风清扬讶异道:“不想你们使毒犹有意多规矩,设若你其他暗器用光了,囊中只余没解药的喂毒暗器命关头也要弃而不用吗?”唐睽道:“如果要用,便是用来自杀;死在自己的毒药下,可比被别人用于奇百怪的奇毒摆布得生死两难强得多。”风清扬心下大不以为然,但知唐建绝不会谎话欺人,忽然为那桑小娥担起心来了,她既下此无解奇毒,岂非成为四海使毒之人的矢的,眼望远方,竟尔忧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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