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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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和十三年五月二十一凌晨两点四十分左右，有一个人咚咚咚的敲着贝繁派出所的大门，令好梦正酣的今田巡警在上醒了过来。

敲门声并没有停下来的样子，而且，那个人还不断叫着“事情不好了，事情不好了。”巡警起来后，走到屋外将门打开一看，面无血的丹野佑一穿着睡衣站在那里，天空中的月亮，照在一头发的佑一脸上，显得更加苍白。

“是丹野先生啊？怎么了？”今田说。

他一看，丹野佑一全身正不停地颤抖，身体向前弯着，气吁吁。

“今田先生，今田先生，事情不好了。”不断着气的丹野，用沙哑的声音说。

“什么事？现在这么晚了，快进来屋里，外面好冷。”可能是因为雨刚停的关系，五月的深夜里真的很冷。

“快进来，冷静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今田点亮电灯，将门推开，丹野佑一便走了进来。今田看见他的额头上淌着豆大的汗珠，几乎快要昏倒似的坐到在旁边的椅子上，身体一边颤抖，一边说:“事情不好了，我的母亲被杀了，请你赶快过去。”

“什么？被杀？”这一瞬间，今田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今田担任巡警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他在贝繁派出所工作了十年以上。但是，到目前为止，从来都没有遇过伤害事件，更何况是杀人案件。

“被杀是指？”

“就是被杀啊！”佑一仍然着气。

“被谁？”

“就是都井睦雄啊！”

“是都井吗？”

“是的。”

“你能不能再说得仔细点。”

“我和妈妈两人正在睡觉时，睦雄突然闯进了我家的养蚕室，他用击中了我母亲。我没有去确认她是否还活着。我心想，下一个就是我了，非常害怕，就从家里跑了出来。我拚命的跑，好不容易才跑到你这里，睦雄本来下一个就要杀我了，幸好我捡回了一条命。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听见外面还有砰砰砰的声，我想，应该还有好几个人被杀了吧！”今田巡警吓得心惊胆战，赶紧全副武装，以电话联络县警察局总部和邻村的派出所，并要求消防队出动。他还要他的老婆联络医生以及村里办公室，命令他们拉警报，然后和丹野到命案现场去。

在今田看过现场之后，他对县警察局总部所提出的报告更为具体。

“贝繁村的都井睦雄，二十二岁，杀害附近居民七人，目前正在逃亡。另外还有几名村人受伤，凶器应该是手，研判行凶原因，为发作神异常。”今田之所以会以为是手，是因为他的猎都已经被没收了。在今田的脑海里，还有接受报告的上司，都立刻联想到这是鬼熊事件第二。

佑一的母亲阿辰下半身中了好几，在养蚕室中奄奄一息，伤的伤口都很大，谁都可以看出这不是一般子弹。一名叫做万袋的医师被叫了过来，立刻为她进行输血，所以暂时保住了命，但是大约过了六小时之后，还是宣告死亡。

都井睦雄行凶的那天晚上，没有任何目击者看到事件发生的始末，所以在这里只能试着从结果推测他的行动。从都井睦雄行凶时间的经过倒推算回去，他应该是在凌晨一点左右，从和伊睡在一起的上起来的。

凌晨一点左右，睦雄为了不要吵醒伊，小心翼翼的起，并尽量不要发出声音，慢慢爬上通往屋顶上房间的梯子。他以前半夜去偷别人老婆时，已经做过很多次这个动作了。

然后，他将藏在茶箱中的东西取出，这些全都是为了今天晚上，从以前开始，花了很多时间反覆思考的装备和各种武器。

睦雄先穿上黑立领的衣服，这是方便他隐身在黑暗之中，而且设计类似军服且具有机能，所以才选这件衣服。接着，他在两只小腿上，从子外面紧紧上绑腿，也是模仿军服的设计。他想，为了战斗方便，绑腿配上胶底工作鞋应该是最轻便的，绑腿是他在读青年学校时被学校强迫购买的，只有军事训练用过一、两次，几乎是全新的，绑腿下面当然要配胶底工作鞋。

他用手帕松松的卷成头巾，用力绑在头上，然后在头的左右两侧斜斜入两手电筒，这是因为要在黑暗之中作战的关系，为了照亮前方要对抗的敌人。但是，只有这样还是无法照亮下方，所以他就将脚踏车上的国际牌箱型前照灯，用绳子挂在脖子上，垂挂在前，因为这样会摇来晃去，所以又用另一条绳子固定在前。

接着，他在左肩斜背一个放火药匣的帆布袋，再在上面用绳子往上一圈，然后用皮带绑紧。绑这条带的目的，是为了固定帆布袋，但是还有另一个功能，就是为了本刀和匕首，为了方便右手拔取，所以将刀子在左。口袋里入约一百发的实弹，这样一来，战斗的装备就完成了。

睦雄这样的装扮，在今天看来也许会觉得很怪异，但在当时，这样的战斗装备是很合逻辑的。都井睦雄绝对没有发疯，他的头脑异常冷静，不难看出当时稍微极端的军国神教育和实地训练，支撑了睦雄的犯罪计划，因为当时的优等生被要求要骁勇善战。

着装完毕后，睦雄拿着一把专门改造的九连发式白朗宁猎，小心不要发出声音，慢慢的爬下梯子。伊还在睡，就是这个老太婆养了睦雄二十二年，当睦雄下定决心要犯案后，他很烦恼，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伊。

睦雄有一阵子对于伊的没知识和一定要他陪在身边的自私非常憎恨，但对于伊的盲目奉献又很，所以，他从来不曾因为恨她而想杀了她。但是，现在他要去杀很多人，在本势必会引起很大的动，如果就这样把一个老人丢在这漩涡中不管，未免太残忍了，因此睦雄决定要效法战国武将的先例，先将伊杀了。他觉得这样做对伊比较仁慈。

要杀伊其实再简单不过了，本不需要使用刀这些武器，他想用劈柴的斧头，睦雄花了两、三天的时间在家里先将斧头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