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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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

都是树！

好多很高大的树耸立在他的周围，幢幢晃动的庞大影子就像那些人一样，不断的向他迫而来，就算他死命的挥动著他小小的手脚奋力挣扎，也抵挡不了…

不行！不可以去想，他必须照著娘的指示赶快走…

可是…他好累又好饿，身上还有好多的伤口一直、一直在痛著。但是娘说要走，不可以停，不可以被抓回去。

娘已经被抓回去了…

所以他只能一直走，一个人走…

可不可以休息一下下就好…真的一下下就好…小小的手按著双膝急促的着气，来不及说服自己，疲乏的‮腿双‬已经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小小的身子倾跌在遍地落叶铺成的毯子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双颊，的，有水…明明娘叫他绝对不可以哭的…

可是，娘…衡儿好想你喔！

没有回应。

四周还是只有微风穿过叶间沙沙作响的声音。虽然已经是夏秋之，仍是有那么几只忘了季节的蝉儿唧唧叫嚣著。唧唧的和著古木摇摆的吱嘎声，耳边的诡异，沉重的盘旋在风吹过的瞬间。

好难过…从昨天开始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冷得像被冻结起来的脸颊上，有著扑簌不止的泪珠串串而下，泪有没有温度呢？怎么却只有冷飕飕的风还在继续的刮著。

他好孤单喔！会不会再没有人注意到他？会不会从此大家都忘了他…

小小的身子就这么蜷缩在一地落叶上，大大的眼睛张著却没有焦点，知识静沉沉的著泪…

嚓！灌木丛另端杂错的枝桠让人霍地给一把拨了开来。

“哗！不得了了！”那人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师弟快来，你瞧我找到了什么？一只会哭的小鸟！”

“真的！我瞧瞧！”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奋力穿过灌木丛和他的师兄，来到了落叶上，极力戳破了寂静的谲然。

“啊！”晃动的魅影中，一个全身带血的小小身影，背对著他们蜷成一小团。看似一动不动，但若再走进一点仔细端详，那小小的肩膀好像有那么一点在动著。这天气里，又是在这暗的林子里，却有个身上只著一件破碎的单衣，双髻也已三到几不成型，一个只有五岁大小的孩子身影。

早先出声的那一个孩子，将身体移向落雨唱的中心，探著瘦小的身子，以符合一个十二、三岁年龄的好奇问道“师弟，要带它回去吗？”

“当然要。”小男孩用冷静的语气，不置可否的回答著。

他一个旋身，下身上深青的外衣，轻飘飘覆上那一抹不堪入目的破碎的狼狈，伸出手想要去碰那不该显得盈著哀凄的肩“你，还好吗？”这小小不带恶意的碰触，却的这抹身影顿时动作了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迅速地翻滚远离他的身边，深青的外衣飞落在地面上。

“哇！好有个的小鸟！”十二岁的男孩弯著，双手撑膝看着这样的经过“可惜不太识得抬举！”

“师兄…这时候你不说话也是可以的。”面对著小男孩的是一张极为漂亮的小脸，虽然血渍斑斑，依然看得出口来如果清洗过后的清丽，可是这样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张大的眼睛依然没有焦点，只有前揪紧的小手了真正的情绪。

即使如此，小男孩心中却起了一阵不知名的波动，翻翻滚滚的爬上爬下的，甩甩头，也暂时甩开这不太受到的情绪。

“你别怕呀，我会帮忙你的…来…”他拿起落在地上的衣服，慢慢靠向这个纤瘦的小人儿，用著连他自己也无法察觉的温暖口气，送关心“你把衣服披上吧，不然你会著凉的…啊！我叫孟无拙。”他对小人儿报上自己的名字。

不知怎地，这一回看来，随时几乎要飘散风中的小人儿没有逃避开来，小巧的双无声的形成了“孟无拙”三个字。弱质的身子抖了抖，又跌扑向冷的泥土地，默然的面孔上似乎读得到那么一点点放松警戒的表情。

孟无拙很意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拿著衣服，将彼此之间的距离大刺的跨过。而越过的，不只有那小小的几步。张开衣袖，将衣服围上小人儿纤细的身子，把暗扣仔细的扣上，慎重其事的将衣服扯了扯直。

这是看似滑稽的场景。五岁的孩子穿上十岁孩子的衣服到底是太大了，简直就像是一堆布料要把一个孩子给没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