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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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籍…阿籍…一位出现在她生命里，她趋在乎的人。他现在是否也沐浴在月底下，与她仰望相同月？

明明不应该，明明要自己学会放弃，但她知道自己仍偷偷冀盼能够再次见到他的身影。

每，每，她都会对着大门发愣，猜测着他今会不会出现？猜测是不是能够再度看见他犹如光的笑容？猜测或许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过往，或许他与别人不同，依然愿意喜曾经被休离的自己？

只是，所有的期待，都是一场空，自从那过后，他从未再出现…那天被当众挖出所有难看疮疤的她，万念倶灰，手足无措，竟不敢看他脸上的表情，怕会看到轻、鄙弃，甚至只是单纯的同情，才那样把他挡在门外，让她也让他，冷静一段时间。

她相信，只要他有心，就会再回来找她，但他始终未曾出现。

沈花发出难过的气，双手捂在发疼的心口上，觉得那里正被一只无形的爪子用力撕扯着。

她的心从未这样疼痛过，即使与亲人断绝关系，即使承受被人休离的痛楚，她都没有这样难受过。

如果没有心，如果她的在乎再少一些些，是不是就不会这样难受？是不是就不会如此期待，如此盼望，甚至…开始痛恨上天，为什么这样对待她？为什么要让她认识阿籍之后，又用最糟糕的方式，将他硬生生从身边夺走？她哽咽一声，缓缓蹲下身，用力环抱住自己。夏的夜晚，空气清凉，但不冷冽，可是她却像冬里只穿着单薄衣衫的人，瑟瑟发颤，同时想起那强健的手臂，以及那堵温暖的怀。

“阿籍…阿籍…你不愿意再来了吗…我好想你…好想你呀…”她宛如受伤无助的小兽，发出低低呜咽。

明天，又该怎么和不断询问的小宁说？说她好喜的阿籍哥哥，因为她的小姐的缘故，而不会再来了呢？

正当她拼命拭去擦了又盈的泪水，紧咬下不敢让呜咽继续逸出，夜凉如水的夜里，门外竟传来两声低沉的敲门声。

她心一提，顿时止住泪水，小心翼翼地侧耳确认，怕是自己太过渴求他的出现而出现幻觉…

叩叩！

像是回应她的疑惑，敲门声再次响起。

沈花猛地从地上起身，顾不得因势子太猛而头昏眼花，笑颜灿烂地奔至门口，就要开门接南籍，但，她又倏地收起笑容，停下动作。

他…会选在这时间来吗？

可能吗？

淮都城的治安，最优良是在富家子弟众多的城西，其次是城东，接着为城北，城南是治安最混的烟花酒地之所，这便是当初王伯放弃沈老爷买的屋舍，坚持从城南搬至城东的原因。

城东治安虽好，但她是一名女子，万一门外之人不是南籍，而是有所图的坏人，她又该如何是好？

她刚刚竟被一时的渴求与欣喜冲昏头，差点陷自己和小宁于险境中！

沈花踌躇着，但敲门者似乎没有打算离去的念头。

“谁？是谁？”她警戒地问。

“小花，是我。”沈花一瞬间愣住，心口紧缩了下。

那个声音，她错认了，对吧？

这时间他怎么可能会来？又怎么可能再来找她？

如果一开门不是他，她的失落肯定会更大更大…

门上再度传来敲击。

“小花？”

“南、南籍？”沈花右手握拳抵在发颤的心口上。

“是…”没等南籍说完，沈花迅速拿去门闩，拉开门扉。门外的人真的是南籍，他瘦了许多，而且比以往更要憔悴。

屋里屋外的两人，用同样饥渴的眼神，噬彼此。

“我…是在作梦吗？”沈花双手捂在嘴边，轻声呢喃，只是，她瞬间被拥入炙热的怀里，受他炙热的怀，他以行动告诉她，他确实存在。

真是阿籍，不是她在作梦！

但他是来找她和好，还是来找她…切割关系？

“小花，我好累…”南籍发出疲惫的咕哝。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沈花从他怀里抬起脑袋，望着他僬悴的容颜，伸手轻轻抚着。

“我今才打平鸠城回来。”

“平鸠城？”

“嗯…小花，我真想你…”南籍脸颊不断磨蹭她的，身体的重量渐渐往她。

沈花急忙使力扶住半昏半醒的男人，再也顾不得揣测他来找她的心思。这样下去不行，他看起来好疲倦，她必须先让他休息才行！而时辰这么晚了，她不可能让这般模样的他再花两刻时间回书坊呀。

她脑海里毫不犹豫产生一个念头。

“我带你上楼休憩，好不？”她问，楼上只有两间房，但她决定把房间让给他，自己与小宁挤上一晚。反正，王伯在世时，她都和小宁睡在一块儿，没什么的。

南籍哼了声，没有多大反应。

沈花扶他进屋内，带他上楼进入自己的房间，让他坐上沿。

她先替他松开发带，用手指恋恋不舍地梳松他的发，抚过太久没看见的年轻俊颜，接着蹲下身去他的鞋袜，却发现他双脚的拇指有些红肿，彷佛走了太长太远的路。

这些子，阿籍究竟发生什么事？沈花心疼的想。

“你等会儿，我去烧盆水给你擦脸。”她低声说道，把房内另一个蜡烛点亮，然后拿着原先的烛台匆匆下楼，先把大门落闩，再到后院烧水，花了两刻时间，才回到房里。

南籍靠在边，身上的外衣早已被他去，甩在边一角。

沈花将盛着温水的盆子放在边，拧了条巾子，轻柔地替他擦脸，接着弯跪下身子，拉高他的管，示意他抬起双脚放入水盆里，然后她的手伸入温水中，握住他的左脚，十指微微用力，捏他疲惫的脚掌，有时往上延伸，按他紧绷的腿肚子。

南籍发出舒服的哼声，差点歪倒在上。

沈花的双手移向他的另一只脚，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