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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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星期后,蒋家出了大问题。

蒋先生手上抓着的房子无法手,牵一发动全身,南孙这才发觉他白玩了几年,赚下来的全部继续投资,手上空空如也,像玩魔术一样,连本带利坑下去不止,还欠银行一大注,每个月背利息便是绝症。

南孙受召回家,看见她父亲如没头苍蝇似钻,脸上浮着一层油,气急败坏。

母亲躲在房间里,倒还镇静,默默烟。

“祖母呢?”

“礼拜堂去了。”

“这里头有没有她的钱?”

“西湾镇一列四层都是她的。”

“要命,快快手也不行?”

“谁要。”

“割价出售呀。”

“小姐,还用你教,已经跌了三成,半价手还欠银行钱。”蒋太太声音却很平静“银行在仓。”

“怎么会搞成这样子,”南孙瞠目结舌“照说做生意至多蚀光算数。”

“投机生意与众不同。”南孙用手托住头,房间死寂,她可以听到母亲手中纸烟燃烧的声音。

饼很久她问:“怎么办?”

“不知道。”

“妈,外头成一片你晓不晓得?”

“怎么不知道,牌局都散了,茶也不喝了,说来说去就只得一个话题,就是最好马上走。”这时候蒋先生推门进来“南孙,现在我们只有一个法子。”南孙看着父亲灰败的面孔。

“你说。”

“去问问宏祖能不能帮我们。”

“可以,”南孙说“但首先让我知道,实际情形到底如何,我们欠下多少。”蒋氏父女坐在书房里吧簿子文件全部捧出,看了一个下午。傍晚,老太太跌跌撞撞地回来,南孙替她开的门。

一个照面,见到是孙女,她疲倦地说:“若是男孩,当可设法。”南孙很平静地答:“这倒真是,他可以去抢劫银行,我不行,他可以点石成金,我也不行,我们蒋家就是少了一个这么样的救世主。”老太太呆住,瞪着女孙,但没有骂她,反而有点像在回味她说过的话。

终于,老太太颤巍巍回房去,锁上门,没有出来吃饭。

等到清晨四点多,南孙才有点头绪。

蒋先生颓然倒在沙发中累极而睡。

南孙到卫生间用冷水敷一敷脸,走到台去站着。

天还没有亮,清晨的新鲜空气使她想起大学一个与章安仁通宵跳舞分手时情景,就是这个味道,四周像是开鲜花布水,不能做梦,深呼两下都是好的。

她实在不愿意去试探章安仁对她的情,况且,这是没有可能的事。

他本人没有财产,一切在父母手中。她又不是他们家媳妇,在情在理,章家不可能帮蒋家。

最重要的一节是,章家有没有能力与余闲,还成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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