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黑暗中，身体浮啊沉沉的，觉像是漂在水中。

她看向前方，前方是一片暗沉的黑，她回首张望，身后也是一片暗沉的黑。

那样阗暗的黑，像是几百年前她误陷沙时，底下那处无光幽暗的人类墓。

当时那地方只有她一个，孤孤单单的，没有光源、找不到出路，无人相伴。

那现在呢？

现在她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

不自觉的蜷缩着身子，她茫茫然的望着身前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当年她虽然孤单，但除此之外她并不觉得如何，在那墓里困了十年，她依然是那样子过。可如今望着那无边无际的黑，她只觉得好寂寞、好寂寞…

好…寂寞…

如果没遇见他就好了，如果没上他就好了，如果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喜就好了，如果她从来不曾想懂什么是七情六就好了…

如果她依然只是小金蛇就好了…

如果…就好了…

**“爷！爷！我有名字了--”兴匆匆的跑回营地，灵儿一见到怪人…呃，不对，是恩人，就宣嚷嚷地道:“爷！我有名字罗！我和你说，我姓金，名灵儿，就是灵巧活泼的意思，全名就叫金灵儿喔！”已经在套马鞍的男人瞥了她一眼之后，继续收拾东西，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虽然他有点冷淡，却无法浇熄灵儿的兴奋。她将带回来的水袋放到马鞍上，开开心心的在他身边跟前跟后哇啦哇啦的笑道:“爷，我告诉你喔，我以前都没名字，我不知道名字是什么咧，你们当人的是不是也都有名字？对了对了，爷，你是不是也有名字？我跟在你身边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爷，你叫什么名字啊！”名字？

他一僵，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是有名字没错，还不只一个，不过他却不知道该用哪一个，或者该说，他不晓得如今的自己还是不是曾被叫唤那名的同一个人。

他曾是上古的战将，也曾是当朝的将军，他拥有前世与今生的记忆，却无法找到其中的平衡点。

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几千年前的蚩尤，也不是十三年前的霍去病。

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确定，又怎么可能会有名--“爷…”见他神不对，灵儿快快的轻声开口:“难道爷也没名字吗？”他回过神来，看见她小心翼翼的表情，突然间觉得莫名难堪。

何时开始他竟可悲到连一条小蛇都认为需要对他施以同情？

冷着脸勒紧缰绳，他一动不动地瞪着她。

慢半拍的发现自己大概是问错话，灵儿有些贪生怕死的缩了一下。

她一脸无辜的模样，倒让他抓回了一些理智。回过头将鞍上的皮带拉紧，他一跃上马。

“爷…”她迟疑的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马儿在原地轻踏了几步，他看着泛着橘红微光的天际，深了口气。

炎儿笑中带泪的容颜浮现眼前，他策马前行时，听见自己的声音。

“你说的对，我没有名字。”**烈炎炎，敦煌在望。

骄晒得人发昏，远处沙漠中的城墙看似在水中晃动。

昨巧遇商队时，马儿已不再因为她的靠近而騒动，在听了灵儿的解释之后，他替她买了匹快马。

不只是因为她不想变回小金蛇待在包袱里，更是因为他受不了她那些接二连三停不下来的疑问，要是再不想办法让她离他远一点，他大概会忍不住拔刀将她放成八段丢在沙漠里晒成蛇干。

这三年来，她的问题一向很多，但很少涉及他个人，通常她问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