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青衫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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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玉泽脸一变,便待离座而起。

赵玉坚重重干咳一声,赵玉泽方始忍住没有立时发作。讵知那黄胖汉竟自动举杯走了过来,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赵玉坚端坐不动,淡淡接口道:“朋友已经迟到二天了。”

“神行太保”见双方对答有异,目光一闪,正待发问时,那黄胖汉子已经紧接着笑了笑道:“是的!是的!来到洛,这种地方早就该来了。不过,咳,嘻嘻,不瞒三位说,来来来,前承蒙这位弟台海涵,我敬三位一杯!”口里说着,人已挪身于一边空位上径自坐下。手中酒杯放落,非常大方地抓起桌上的酒壶,就好像自己是这一桌的主人似的。

神行太保觑空朝黄胖汉子原先所坐的那副座头打量过去,桌上一壶一碗外,就只筷子一双,标准的“白酒二两,另搭面一碗!”神行太保看清了,不暗暗好笑。

他还以为这家伙只是个白食大王,可能以前在别的地方纠过赵氏兄弟。

他是在外面闯的人,见识多,气量大,银钱小事,当然不会放在心上。所以,他笑笑,即未再表示什么。

黄胖汉子迅速地把四只空杯斟,举杯一晃,道:“来,先干为敬!”神行太保为了凑兴,也就笑着举起杯子,道:“好!大家于!”赵氏兄弟一肚子火,只是碍着有神行太保在场,一时不便发作。这时见神行太保已然举杯相应,更是无话可说,只好默默各干一杯。

黄胖汉子好不殷勤,一见三人酒杯放下,马上又将三只空杯注,最后,斟完自己的,双手抱壶,摇了摇,发觉壶中已所剩无几,一下转过身子,挥手大声招呼道:“伙计再来一壶!”赵玉泽实在忍不住了,冷冷说道:“碰到这位豪客,真是幸运,看样子今天的酒账有着落了!”黄胖汉子充耳不闻,眼光一抬,忽又转向另一边招手叫道:“来,来,来这里!”神行太保扭头望去,没想到这位仁兄招呼的竟是那名卖唱少女。他知道赵氏兄弟虽然不在乎几两银子,但是,两兄弟脾气却不怎样好,心底暗笑道:“这厮也太过分了,等会倒要看他如何下台。”这时头结双辫的青衫少女,已经抱着琵琶走了过来。

这名青衫少女果然只有十五四岁,纤一溺,移步间楚楚有致,一张清水脸蛋上,长长的眉,大大的眼睛,俏鼻,薄,处处都显得十分匀称,恰到好处。也许是由于出身寒微,经常出入这种歌楼舞榭的关系,年纪虽然不大,而且还单身一人,但目光转间,却无羞怯不安之态。

赵氏兄弟寒着脸,一声不响,似在等着瞧这家伙究竟还有多少花样耍出来。

黄胖汉子毫不为意,扬脸问道:“唱一曲多少钱?”青衫少女微微一愣,因为她来此酒楼卖唱,已有半月之久,从来还没有遇上一个点唱先问价钱的客人,当下迅速扫了座中四人一眼,神情间似乎已有所悟,于是抿点了点头,垂下视线轻轻一笑道:“随大爷们赏…”黄胖汉子连忙一脸正经地摇手道:“不,不,话不能这么说,咱们还是先小人后君子的好,随便两字没有底,咱们可花不起那种冤枉钱!”他嗓门子大,说得又响,楼酒客顿时均不为之掉过头来。

人人都到又奇怪,又好笑,心想:听这玩艺儿,本来就是有钱人卖阔,既怕花冤枉钱,又何不干脆免了?

赵氏兄弟角同时牵动了一下,显然已被这黄胖汉子滑稽的言行松却了几分敌意。

青衫少女又是一愣,旋即勉强赔笑道:“五分银子一曲,大爷意下如何?”黄胖汉子头一点,大声道:“好,来支‘孔雀东南飞’!”这一下,瞪眼的可不止一个两个人了!

“孔雀东南飞”这首诗,是诗中最古老的一首,也是最长的一首。虽然曾传有人将它按港人调,然而,事实上却很少听到唱过,这儿是什么地方?别说这名青衫少女可能本不会,就是会,也无法唱。试问,一曲唱罢,该要多少时间?这五分银子岂不是太难赚t点么?

青衣少女笑意骤敛,微微躬身道:“欠学!”纤一拧,转身便待离去。

黄胖汉子一敲桌面道:“回来!”青衫少女绷着芳脸,重新转过身来道:“大爷还有什么吩咐?小女子不想赚你大爷这五分银子难道也不可以么?”黄胖汉子手一扬,仰脸道:“把会唱的报出来!”人人看得清楚,听得分明,这黄胖汉子大概是存心要找这育衫少女的麻烦了。

本来,一般卖唱者,多半是两个人,并且随身带着一个曲名折子,以便客人们翻阅点唱;而现在这名青衫少女只有单身一人,其为不得已而此生涯,盖可想见。

她如果会唱的曲子很多,支支曲名都记得清楚,那还罢了;否则,如果会唱的不多,只有免费应景的十来首的话,报出来岂不难堪?

赵氏兄弟快门之后,神行太保更是血汉子一个,先前那黄衣文士对此女戏之以言词他们都为之忿然,现在事情到自己这一席上来,且这名黄胖汉子的举态似较那黄衣文士还要恶劣几分,这叫他们哪里忍受得了?

赵氏兄弟脸双双一变,同时准备推案而起,神行太保忽然咳了一声向那青衫少女道:“这位胖大哥就喜说笑,姑娘别听他的,拣支顺口动听的随便唱来就是了!”黄胖汉子没有表示,赵氏兄弟见神行太保说了话,也就只好暂时忍住怒气。

青衫少女浅浅一福道:“谢大爷。”接着,手拨琵琶,便曼声婉唱起来道:“旧年今东门东,鲜妆辉映桃花红,桃花红,吹开吹落,一任东风…风细细,而疏疏,寸心万绪,咫尺千里…彼此空有相怜意,未有相怜计…”词美韵甜,余音袅袅不绝,楼轰然暴出一阵喝彩声。

赵氏兄弟悠然动容,神行太保也不住点头称赞,三人先后不自觉地端杯一而尽;黄胖汉子自是不甘后人,忙着端杯跟进。

酒干了,黄胖汉子抹嘴晃脑道:“好!”他这声好,也不知道是指少女唱得好,还是说酒好,扭头之下,忽然兴高采烈地一击掌道:“来啦!来啦!”来的是一壶新酒,伙计正想躬身送上,黄胖汉子突然摆摆手,指向卖唱的青衫少女道:“不,给她!”跟着,转身向青衫少女道:“来为咱们哥儿们一人斟一杯,有你的好处,外赏十支曲子钱!”神行太保忙朝赵氏兄弟飞眼,示意两兄弟由他去。这一次,出人意外的,那青衫少女竟然没有拒绝,平静地一手抱住琵琶,一手将酒责接下,目光一阵轮扫,稍稍犹豫了片刻,走过去将赵氏兄弟酒杯斟,似乎腕力不胜,斟完两杯酒,壶盖已给抖倾一边,接着,挟正壶盖。再斟神行太保,最后始将黄胖汉子空杯斟。黄胖汉子大乐,握拳一捣空中道:“好,先后有序,懂礼貌!”斜目一瞟赵氏兄弟,又笑道:“就由两位兄台会账,似也不冤,是吧?”好家伙,威风摆尽,最后却将付账的事轻轻一语推得干干净净。

赵氏兄弟脸孔一红,同时轻哼一声,转向青村少女微微欠身道:“谢谢姑娘。”神行太保刚将杯举起,黄胖汉子似突然想了起来般地,手一摆,阻住神行太保饮用,紧接着将自己那杯酒送去青衫少女手上,青衫少女茫然接下,似乎不解黄胖汉子此举之用意何在。

黄胖汉子随后即将酒壶向青衫少女一甩下巴道:“先干为敬,你先敬他们三位大爷一杯。底下,喽,这儿还有大半壶,咱,一个人包了!”真亏他出得好点子,也亏他竟能脸不红气不地说得如此慷慨!

青衫少女脸先是一变,随即又缓了下来,摇摇头道:“谢谢大爷抬举,小女子不会喝酒。”说着,又将酒杯送回黄胖汉子面前。

黄胖汉子偏着膀子道:“赏钱还要不要?”青衫少女盈盈泪,垂首道:“随大爷们高兴。”赵玉泽然一拍桌面道:“朋友,你做的已经够了!”黄胖汉子充耳不闻,继续注视着青衫少女道:“这种牡丹黄也许太烈,换一种适合你们姑娘家的甜酒如何?”青衫少女在黄胖汉子脸上眨眼瞧了一阵,突然娇躯微震,低头掩面,好似不堪羞辱般地转身飞奔下楼。

青衫少女一走,东边一角有名长脸中年人,寒着沉的面孔,低低一哼,跟着下楼而去。

黄胖汉子仰脸喃喃道:“可怜的小妮子…”赵玉坚站起来,一脚踢开座椅道:“朋友,现在轮到咱们出去了吧?”黄胖汉子忽向神行太保托出掌道:“这位大哥身上没有带银子?”神行太保摸出一锭银子丢在桌上道:“当然不会要你会钞!”黄胖汉子浅浅一笑,伸手拈起银块“搭”的一声。投入神行太保那只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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