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9圆满幸福的彼岸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金碧辉煌的殿内，荀焕斜靠在太师椅上，神慵懒，烛火打在他脸上，反出一圈不健康的莹白光晕。他听见了脚步声“嗯”了一下，是升调，似在询问来者是谁。

水玲珑轻轻地走到他面前，微笑地看着他:“吃饭了没？”荀焕的眼皮子动了动，却是没抬起来:“没。”一旁的女吓得呼啦啦跪了一地。

水玲珑摆手，众人退下。水玲珑望了一眼桌上尚且冒着热气的饭菜，柔声道:“怎么不吃呢？”

“懒得吃。”水玲珑端起碗筷，舀了一勺子燕窝粥放到他边:“母妃喂你吃。”荀焕慢悠悠地吃了粥，小半碗后便吃不了了，也不知是没胃口还是没力气。水玲珑命人端来洗漱用具，替他洗漱了一番，当擦完他脚上的水滴时，他已经完全陷入了沉睡。

水玲珑看着他越来越虚弱的样子，死死地揪紧了帕子。水，一滴一滴落在裙裾上，她的泪水也一滴一滴砸在裙裾上。

子于她，总是那么艰难，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想得而得不到，她希望儿女安好，偏姐儿与开心都那么羸弱；她期盼夫圆，但她和诸葛钰“天各一方”就连她最疼的女儿，都指着她的鼻子与她断绝关系…

她不想怨天尤人的，可她越来越觉自己近了某种极限，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就好像她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已经能望见开彼岸花开在黄泉，明的，朝她招着手…

她俯身，抱住儿子的胳膊，想要克制却依旧忍不住潸然泪下:“开心，娘撑不下去了，快要撑不下去了怎么办…”荀奕站在光影处，默默地注视着水玲珑的动静，听着她那些绝望的话，心一一地痛。

水玲珑偶一抬眸，看见了荀奕，她忙擦了泪，轻笑着道:“奕儿来了呀，吃饭了没？”荀奕面如常地在沿上挨着水玲珑坐下，不知是不是受离别在即，他未回答，人先躺在了水玲珑腿上。

水玲珑宠溺地笑，探出手摸着他白皙如玉的脸庞:“母妃叫人传膳。”荀奕“嗯”了一声，闭着眼没再说话，但看得出他很享受水玲珑的抚触，水玲珑看了看内侧的小开心，再看向枕在自己腿上的荀奕，觉得这俩人也没什么不同，至少她心里不会更偏谁。

她不低头，亲了亲他鬓角。

荀奕的浓眉微微一颤，没睁开眼，柔声问道:“开心的病情怎么样了？”水玲珑的笑容淡了几分:“不容乐观，越来越没力气，连吃饭都懒得动，我喂他也只吃小半碗，还是吃粥，米饭的话他本办法嚼。”荀奕本是侧躺在水玲珑腿上，背对着水玲珑，听了水玲珑的话想要翻身，却只挪了一下又不动了:“药呢？菩提子给了王叔，他炼出护心丹了吧？”水玲珑按了按眉心，下腹苦涩，摇头说道:“那些菩提子有问题，必须拿到新的、无毒的菩提子才行。”荀奕诧异地眨了眨眼，尔后不忿地道:“居然是动过手脚的！这些人胆子真大！”水玲珑轻拍着他脊背，示意他息怒，并跳过这一茬，问道:“姚家有什么动静？”荀奕的喉头滑动了一下，说道:“老太君挑拨离间，暗示我派人夜探王府，我让凌霄去了，凌霄向我复完命，又紧接着去禀报了老太君。真是可恶！我当她有多好心呢，送个暗卫给我，哼！却原来是在我身旁安了一个眼线。”这算是当着水玲珑的面承认了姚家送人一事。

水玲珑没说什么，上次在熄族诸葛钰就发现荀奕身边有不明高人，曾经怀疑过出自姚家之手，只是没证实。当然，荀奕肯向她坦白，她还是非常高兴的。

荀奕察觉到了水玲珑不经意间出的轻松，角勾起一抹浅笑，很快又笑容一收，冷声道:“我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看我不顺眼？”水玲珑摸着他脸颊的手就是一顿，不解地问道:“看你不顺眼？这话从何说起？”在她看来，姚老太君之所以大费周章地对付她，无非是怕她权势滔天，会威胁到荀奕的帝位，加上诸葛钰十多年未娶纳妾，旁人或许不明缘由，姚老太君作为诸葛汐的婆家祖母，定是知晓个中细节的。姚老太君是怕她联合诸葛钰，兴许再联合冷家，那样，姚、荀两家未必敌得过，所以，姚老太君会不遗余力地铲除她。她讨厌姚老太君腹情有可原，荀奕为何也这般？

荀奕翻了个身，面对着她，将脸紧贴着她柔软的腹部，一边呼独属于她的幽香，一边似叹非叹道:“动我最在意的人，不是看我不顺眼吗？”水玲珑哑然，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沉默了半响，荀奕避而不谈水玲珑与诸葛钰暧昧一事，仿佛凌霄儿就没禀报，亦或是他浑然不在意，又或者，他在等水玲珑主动向他解释。但水玲珑什么都没说，即便看到了他眼底不经意间闪过的落寞。

最后，还是荀奕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沉寂，和她在一起，自己总是主动退让的一方:“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如何拿到菩提子？”问这话时，他的声音夹在了明显的颤抖，似在害怕失去什么！

水玲珑淡淡地牵了牵角:“菩提子是梅夫人种出来的，想要拿到它，梅清儿是关键。”梅清儿？荀奕握了握拳，眼底浮现起变幻莫测的暗涌，却若无其事地笑道:“哦，她是我的妃子，我肯定能搞定她的，母妃你就把心揣回肚子里吧！等拿到菩提子救完开心，我就下旨放你和二弟出，不对，准许你们一家五口回喀什庆。”水玲珑的眉心微微一蹙，被他这么大方的“计划”给怔住了，但很快水玲珑又会过了意，这孩子，是在试探她呢！她与姚老太君的那番话终究是在他心里烙下影了，他拒绝顺应姚老太君的挑拨，一方面是出于对她的信任和情，而另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其实是他不愿意任人摆布，姚老太君如果轻言细语地直接道出心中所想，而非用计离间，或许，他还能听进去一、二，偏他骨子里尤为叛逆，她又先姚老太君一步给他打了预防针，试问，他又怎么可能跳进对方的阵营？

但这个年轻的帝王到底是多疑的。

水玲珑阖上眸子，心中微微发痛，却浅浅笑道:“儿子在京城，我又怎么舍得远赴喀什庆，留他一人面对朝堂江山的腥风血雨？”荀奕先是一愣，尔后眼眶一红，抱紧了她肢:“母妃！”水玲珑落下泪来，滚烫的泪砸在他脸上，烙铁般滚烫:“你的心，和另外三个的心是一样的。不离开皇，不单单是为了菩提子，也是为了你。”荀奕含泪点头。

夜深人静，承殿却灯火通明。

被饿了三天三夜才放出来庄姨娘与朵儿狼虎咽地吃着桌上的饭菜，梅清儿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们，时不时出声提醒:“那个…姨娘，二姐，你们慢点儿吃，不够的话我叫御膳房的人再做一些，但话又说回来，饿得太久，貌似不能猛吃，会生病的，你…你们真的悠着点儿。”朵儿耳子软，当即便放下了筷子。

庄姨娘老油条一，又怎会被一十三岁的女娃娃劝住？庄姨娘扯了一个腿往嘴里送，哪怕做着看似鲁的动作，可给人的觉依旧是优雅的。梅清儿看着这样的庄姨娘，莫名地心神恍惚，总觉得姨娘不像一个无父无母的平头百姓，到似簪缨家族所出的大家闺秀，其通身都散发着一种不俗的气度。

梅清儿看着庄姨娘越啃越凶，不由地急了:“姨娘，您别吃了，会撑坏肚子的！”庄姨娘咽完嘴里的，淡淡一笑，含了一丝不难察觉的嘲:“谁知道下一顿在哪里？”梅清儿一噎，略有些尴尬:“姨娘，你别这么说，但凡我有好子过，都不会忘记你和二姐的。这一次是我疏忽了，我不知道你们两个碰到了皇上，我今后…”话未说完，胳膊一麻，像被虫子给蛰了一下，梅清儿扭头，就见丹橘朝她挤眉眼外加摇头。梅清儿咬了咬，想说的话梗在了喉头，娘亲告诫过她，在外边一定要听丹橘的话。

庄姨娘不着痕迹地瞪了瞪丹橘，小蹄子怪机灵的，有她在，梅清儿便不怎么搭理自己，哼！总有一会叫她好看！

丹橘无视庄姨娘的怒火，待到庄姨娘吃得差不多，丹橘般赶紧催促庄姨娘与朵儿回了自己房间。

她们一走，梅清儿就板起了脸:“丹橘，她们是我姨娘和妹妹，你要对她们客气点儿！”丹橘不卑不亢道:“小主，奴婢可没看到什么姨娘妹妹，奴婢只看到主子——您，下人，便是她们与奴婢。当初入是庄姨娘自己求来的，这奴才身份也是她自己求来的，既然做了奴才，就别再摆主子的谱儿！”梅清儿皱眉，一股坐在了贵妃榻上:“丹橘你和从前不一样了。”丹橘认真地道:“环境变了，奴婢就跟着变了。要知道，在这余孽深，是人适应环境，绝非环境适应人。”梅清儿似懂非懂，胡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丹橘皱了皱眉，一本正经地道:“不，您不知道。您至今都没认清自己的身份，更没看清周围的形式，您把这里当成了熄族的大宅子，想干什么干什么，现在是没人与您争宠，您才乐得逍遥自在，倘若您不居安思危，等皇上选秀，里来了新人，小主你作为皇上的第一个妃子，立刻会成为众女群起而攻之的对象！”梅清儿的脑门儿一凉，撅嘴否认:“我武功那么好，听说大周女子都柔柔弱弱，可不经打了。”丹橘翻了个白眼，差点儿晕死过去，看来指望小主自己开窍是不可能了。她刚收到讯号，皇上和水玲珑或许已经察觉到菩提子有问题了，如果他们前来索要无毒的菩提子，就必须答应夫人的条件…

丹橘看着无忧无虑的梅清儿，眼神闪了闪，将话头憋进肚子，恭恭敬敬地服侍梅清儿睡下了。

约莫一刻钟后，荀奕一脸肃然地走入了承殿。梅清儿睡得安稳，丹橘听到太监的通传，并未立刻唤醒梅清儿见驾，而是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把香料，投在了熏炉里，随即，她只身前往殿外驾。

“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荀奕淡淡地睨着她:“你家小主呢？”丹橘低垂着眉眼，微扬着角说道:“回皇上的话，小主这两神不济，适才燃了安神香，奴婢唤不醒她。”荀奕抿了抿嫣红的，转身离去。丹橘抬头，斗胆叫住了他:“我家夫人说了，皇上若有任何请求，可以与奴婢提。”荀奕挪了半步的脚又收了回来，冷沉的眸光落在丹橘身上，丹橘瞬间觉泰山顶，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身躯，对方明明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还小自己几岁呢，自己居然被他的气场给死死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