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蝴蝶效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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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玲清回房下破损的外衫,换上一件浅绿掐花织锦赏和一条素月华裙,又擦了鞋子上的尘垢,确定端庄得体才迈步朝门外走去,大姐叮嘱过她要讨好玉妃娘娘,是以,礼数上不能有所怠慢。

她刚走出门口,便和神匆匆的水玲珑撞了个正着,她大惊:“大姐!你怎么回来了?你是来找我的?”算是吧!水玲珑的脸有些微微泛红,想起一路被郭焱抱着,像个婴孩一般,她多多少少有点儿不自在,好在她并未从郭焱的身上受到任何不良的暧昧气息,而且,向来不喜和人亲近的她,竟不排斥与郭焱的相处,这真是太奇怪了!她的眼神闪了闪,将水玲清拉进房中,巧儿正在整理水玲清换下的外衫,见到水玲清这么快又折了回来,身边还跟着大小姐,不由地一愣,尔后躬身行了礼:“大小姐,五小姐!”冯姨娘给水玲清挑的丫鬟自然是信得过的,水玲珑的目光扫过巧儿的脸,落进水玲清诧异的眼眸里,郑重其事地道:“听好了,你今晚并不知道我在厨房里忙活什么,也不晓得我什么时候回房的,你只是在厨房里晃了一圈,还没清状况便被德公公给叫走了,等你换完衣衫,路过北正间时就发现我已经歇下了,至于旁的,你什么都不清楚,记住了吗?”水玲清一怔:“啊?”她明明知道大姐在做什么呀!而且她在厨房里呆了好久,难道大姐希望她撒谎?

“清儿,你听不听大姐的话?”水玲珑正地问了一遍,水玲清虽不明所以,却也受到了水玲珑的坚持,在府里,除了冯姨娘,便只有水玲珑待她最好,水玲珑无论如何不会害她,水玲清点了点头,保证道“嗯,我都听大姐的,大姐让我说什么我便说什么。”巧儿忙说道:“奴婢也听大小姐的!”水玲珑意地吁了口气,忽然又忆起小厨房里发生的事,她的角渐渐扬起一个森冷的弧度,有了前世的教训,这辈子她并不打算莽撞地杀到底,便是对水玲溪,她没立刻赶尽杀绝,但有些人,就是犯

房间内,枝繁累乏,正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瞌睡,听到推门声,她霍然惊醒,下意识地唤道:“大小姐?!”

“是我。”水玲珑淡淡地应了一声,枝繁赶紧起身,绕过屏风阖上门并上门栓,又把屋子里的灯全部点亮,她仔细打量了水玲珑一番,发现水玲珑脸不大好看,心道莫不是做的菜不合玉妃的胃口,遭了玉妃的冷脸?

枝繁将水玲珑到软榻上坐好,又去耳房打来温水给水玲珑净手,在尚书府,水玲珑早晚都是用牛或羊泡手,里不比自己家,只得将就一下。

水玲珑像个木头人似的任由枝繁摆,脑子里一刻不停地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枝繁按照水玲珑教授的步骤:手心、手背、指、手指、指甲,一一洗完,尔后拿来油,给她缓缓按摩,见自家小姐在沉思,她便不出声打扰,谁料,她偶不经意地低头一瞥,却是看见了水玲珑裙裾上的一点淤泥。从小厨房到东次间,一路干净而干燥,地上又大都铺了青石或大理石地板,哪儿来的淤泥?且多不下雨,便是花园的草地也没这东西的。

“大小姐。”枝繁唤了一句,定定地望向水玲珑,期待水玲珑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仅因为她关心主子,也因为这代表了主子对她的一种信任。但她没做过主子当然不懂主子的立场,有时候不是主子懒得开这个口,也不是主子不信任丫鬟,而是若即若离比敞开心扉有时更能让人产生努力一把的冲动。

水玲珑看向枝繁,容沉静地道:“记住,你今晚没去过小厨房。”不给她答疑解惑,直接下了一道死命令。

枝繁的心一揪,升了大丫鬟,并随大小姐入,她不有些飘飘然,以为自己的聪明终于挤下了叶茂和柳绿,殊不知有时聪明反被聪明误,大小姐器重有点儿小聪明的人,却讨厌别人把这种小聪明用在她的身上。

原来,光有衷心不够,她还得学会…老实。

==东次间内,玉妃和衣躺下,夜已深,她仍毫无睡意,水玲珑没有把饭菜端过来本就在情理之中,可她的心里始终有点儿不踏实,或许是因为皇帝招呼没打一个便离开了?

“我想吃凤梨,有凤梨吗?”玉妃随口问道。

欣女官在帐幔外轻声答道:“回娘娘的话,这个季节京城没有凤梨。”玉妃不以为然:“京城没有,南部也没有?本听说上次南部的督察使送了两筐凤梨过来,关雎殿没分到吗?”欣女官面,不知该如何作答,玉妃翻了个身,力气略猛,肚子一阵痛,她倒一口凉气,差点儿失了魂,她赶忙捂住肚子,没发现后续的不良反应才稍稍宽心,叹了叹,语气颇有些不耐:“知道了,熄灯吧,若小德子复命,站在屏风外即可。”小德子拿着给水玲清准备的针线往内院走了一圈,皇帝早已离去,盘子里的菜吃了大半,酒也喝了一些,在厨房里就用起了膳,可见皇帝当真喜得紧。小德子又去往水玲清的房间,水玲清正在沐浴,是巧儿见的他,他笑着把针线递给巧儿,试探地说道:“巧儿姑娘请转告五小姐,玉妃娘娘那儿她不用去了。”巧儿笑容可掬地道:“大小姐刚刚也是这么吩咐的!”玉妃明明让水玲珑亲自把菜端过去,水玲珑却是不去了,难道是皇帝赦免了?小德子不免有些欣喜:“好嘞!今儿对五小姐多有得罪,巧儿姐姐请帮我美言几句!”巧儿笑着:“瞧公公说的,不过是一场意外,您言重了,且忘了这茬儿吧,免得传出去让人以为五小姐多心狭隘似的!”小德子的笑容僵了僵,一时不清巧儿敢这样放肆开玩笑的本意,他笑得讪讪:“是这个理!那奴才先走了,五小姐安寝!”言罢,转身,笑容一冷,打肿脸充胖子的丫鬟!

望着小德子远去的背影,巧儿的目光一凉,没种的阉人!

巧儿抬眸望了望金碧辉煌的琼楼玉宇,心中暗叹,吃人的地儿哦!得赶紧离开才是!

小德子在北正间门口站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也没看见屋子里有光,便前往了东次间复命:“娘娘,厨房里的菜和酒都有动过的痕迹,大小姐回了屋子,也不知是不是万岁爷让她回的,奴才想见大小姐但大小姐歇下了,奴才不好硬闯。”玉妃要的可不是这样没有价值的消息!孕妇易怒,特别是长期装仁慈的孕妇,玉妃拿起枕头便朝小德子砸了过去:“滚!”翌,水玲清晨起后前往北正间,准备叫上水玲珑一起到前面拜见玉妃,谁料,水玲清刚跨入房内,便听得枝繁呜呜咽咽的哭泣,她的心一颤,三两步绕过屏风,就看见水玲珑脸苍白地躺在上:“大姐!大姐,你怎么了?”水玲珑没有反应!

水玲清的心口再次一颤,一种不祥的预蔓过心扉,她坐到边,握住水玲珑冰凉的手,问向枝繁:“我大姐怎么了?枝繁你别紧着哭,快告诉我呀!我大姐昨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现在我叫她…她都听不到了?”说着说着,泪珠子吧嗒吧嗒掉了下来,从没哪一刻如此时这般在意水玲珑,只要想着水玲珑可能会出什么意外,她的整颗心都是痛的!

枝繁鼻子,啜泣道:“大…大小姐…怎么了奴婢也不知道,或许是踢了被子…或许是夜里如厕着了凉…”水玲清的心一下子就慌了,她从来都是跟在大姐身后,没风吹也没雨淋的,凡事都有大姐替她拿主意,眼下大姐病倒,她突然就像没了主心骨似的,手足无措了:“大姐!你醒醒啊,我…我好怕!”枝繁抹了泪,站起身给水玲清倒了一杯茶,水玲清摆手不要,枝繁劝道:“五小姐别哭了,您哭了也无济于事,还是赶紧给玉妃娘娘通报一声,请娘娘派个太医过来吧!”

“对!对!请太医!”水玲清腾地站起身,抹了眼泪便往外走,横冲直撞地,一开门便撞到了水玲月,水玲月的脚被狠狠地踩了一脚,她吃痛,不悦地瞪向来人,正发火,看清对方和事发地点后,她的火气瞬间堵在了喉头“是五妹啊!”皮笑不笑地打了个招呼,低头开始整理光洁如新的裙衫。

水玲月穿了一件粉绣白茉莉褙子,显得身量纤纤、肤白皙,梳着百合髻,对这个年龄而言略显成,偏她生得妩媚并无让人觉着突兀,发髻左边是一支鎏金兰花钗并一对茉莉白玉花钿,右边簪一朵新鲜的小桃花,她美眸一转,顾盼神飞,端的是清新亮丽、娇柔动人。

五姐妹里,除了水玲溪,当属水玲月最貌美,饶是天天见、月月见,水玲清还是被眼前的水玲月给狠狠地惊了一把,她觉得今天的四姐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了,水玲月被看得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错开视线,水玲清适才喃喃道:“四姐姐…你…你好漂亮!”原本只想做戏对水玲清好,眼下听了这话,水玲月的笑容真了几分,她摸了摸头上的兰花钗,余光扫了一眼屋内,问道:“这是要去给玉妃娘娘请安吗?大姐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水玲清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大姐…大姐病了!昏不醒…我…我正想求玉妃娘娘给请个太医的!”莫不是昨儿水玲珑离开厨房后出了什么事?水玲月的眼底转起意味深长的波光,并笑着宽道:“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哭哭啼啼也不怕玉妃娘娘笑话,你平里和大姐走得近,别让人笑大姐没把你教好!”话音刚落,水玲清就不哭了。

看到“水玲珑”这三个字对水玲清如此管用,水玲月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一块不争不香,没水玲珑时,水玲月不认为水玲清有什么稀罕的,眼下经这一闹,水玲月又觉得如果水玲清含糊她比含糊水玲珑多,那么,她也是高兴的。一念至此,水玲月拔下一个茉莉白玉花钿,戴在了水玲清的发髻上,像个宽厚仁慈的姐姐:“瞧你,打扮得是不是也太素净了些?以后缺什么,只管告诉四姐,四姐会比大姐对你更好。”

“啊?”水玲清目瞪口呆…

“既然来了,我也进去看看大姐。”水玲月提起裙裾,仪态万方地走进了卧房。

枝繁坐在头的杌子上小声泣,水玲珑面容苍白地躺在头,几缕青丝贴在汗渍斑斑的鬓角,越发显得恹恹羸弱。想起昨晚她找遍了小厨房和小厨房附近都没看到水玲珑的影子,她不疑惑,那时的水玲珑到底去了哪里?是躲在不为人知的暗处,还是已经回了房?水玲月晶莹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冷意,口中却柔声道:“大姐,我是四妹,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们要去给玉妃娘娘请安了,错过了时辰可不好。”言罢,等了片刻,水玲珑仍无动静。

难道真病了?不是装的?水玲月移步到边,握住水玲珑的手,打算狠狠地掐她一把,看她是真晕还是假晕,谁料,当那柔软得像海绵一般的素手落入她掌心时,她本能地就是双手一捧,生怕坏了它!都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显然,水玲珑的这张“脸”比她们几个都要美丽太多!纤长柔美、光滑如玉、细腻如脂,比婴儿的肌肤还娇,别说掐,哪怕轻轻碰一碰,都怕擦破了皮。水玲月眉头一皱,轻轻将水玲珑的手回了被子:“给玉妃娘娘请安去吧,顺便请个太医来。”早膳时,玉妃听闻了水玲珑昏的消息,当即脸就是一变,立马请了相的陈太医过来。陈太医隔着帘子,给水玲珑诊脉之后,又问了枝繁水玲珑夜间的睡眠情况。

枝繁答道:“大小姐的睡眠一向安好,昨儿夜里也不知是不是初来乍到的缘故,梦里尖叫了好几次。”尖叫?其实水小姐的脉象没什么病症,可以说,好得很,但作为太医,他若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便不是大小姐没病,而是他诊病无能,陈太医凝眸道:“大小姐应当是受了惊讶,亦有点儿轻微的风寒。”玉妃懵了,什么叫做受了惊吓?难道昨晚在小厨房,皇上对水玲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若真做了,今早不该这般风平静才是,皇上生,却不会随意要了谁又不给名分,总体而言,皇上是个很有责任的男人,要命的,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太医开了点惊和治疗风寒的药,玉妃拨了两名资历老道的女随枝繁一起服侍水玲珑,不曾想,一夜之后,水玲珑的病情非但没得到妥善的控制,反而半夜发起了高热,除此之外,背上、肚子上以及大腿上都起了好多小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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