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黑暗之光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01去看少年好友陈锦明的路上,算是正式进入冬天了吧。

头顶竟然零星地飘起了雪花。

搭了双层巴士,艾杨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扭头看着窗外,温度还没有完全降低,雪花落下片刻,就化成了细小的水滴,凝结在刚刚擦拭明亮的窗玻璃上。耳边是陆川夏在轻声地讲着他跟陈锦明的少年事:——十三四岁的时候,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叫陈锦明。我们俩好完全是因为我们的父亲,他父亲得势时是我父亲的上司,后来走背运,生活一度不如意,贫穷失意就跟是头顶霾的云一样,任凭你走到哪里都逃不了这样不见光的厄运。饶是那样的环境,叫做陈锦明的男生还是出类拔萃到让所有人觉耀眼。读初中的时候,我一度把他作为自己的偶像,他喜好和厌恶的一切,在我眼里都有绝对的理由和权威。那时候爸爸问我长大的理想,我会不假思索地说,长大后要成为锦明哥哥那样的人。我们在一所学校读书,回家也是走同样的路线,几乎整粘在一起。后来,他的家庭出现了无可挽回的裂,他的妈妈跟随别的男人私奔,而妹妹锦卓也因冒高烧救治不及时染上了重病,救治无效去世,也因为这件事,陈锦明跟我决裂。我当时觉得很委屈,我站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在视线里一点点消失的陈锦明,腔里灌了冰冷的风雪,凉得我几乎说不出话来。而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不久之后他就被父亲送往了北方一个叫做青耳的城市。然后,他就一直在那里了,再也不回来了。

巴士车停在了郊区的一个站点。

陆川夏跟艾杨下车之后,又七拐八拐地走了很长一段路。有点路痴的艾杨彻底失了方向,只是跟着陆川夏翻扬的衣袂一路朝前——你是喜他的吧?——啊?——其实,我们每个人小时候,都会喜上身边这样优秀的人呢——唔,那种情,也许就是喜呢——那你可以去看看他呀。况且…你现在也有的是时间——就算是我去了青耳,也见不到他呢——为什么?——因为…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呢。

突然就红掉的眼睛,少年时水汹涌的情再一次卷起往事的尘土扑面而来,在一瞬间,遮天蔽噬掉了所有的光线和声音。再抬起头来时,漉漉的光已经罩在了陆川夏的双眼,他努力地笑了笑:"艾杨,我这样懦弱,你会不会笑话我呀。"

"你是我见过的男孩子里格最好的人,温良、朴素、纯洁。我这么形容你,你不会觉得矫情吧?其实,我很羡慕你和他之间的友情呢。"

"我一直那么努力地靠近他,小时候,我完全不是这样的格呢,所有事都喜依赖别人。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好像就是他去世的那个夏天,我像是突然长大了,喜照顾和包容别人。这么多年,无论安可可跟我怎么闹,我都喜让着她,每每我想发脾气的时候,我都能想得到小时候犯错误的时候,锦明朝我递过来的明晃晃的微笑,他从不跟我凶,老是说下次不要这样之类的话。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会受人喜的吧。"在一幢几十年的老楼前,两个人停下了脚步。

灰突突的墙壁上用白的涂料写着动迁的字样。

不远处,已经有推土机之类的大型机器在作业,漫天的尘土卷起来,朝更远的地方吹去。

"呐,以前锦明就住在这里呢。我们原来经常在这条叫做柳士巷的街上玩呢。"还有街坊里的一些老人认出陆川夏来。

"哦呀,小夏哦,你怎么来了呀?"老挎着菜篮停下来,细细地打量起男生来,"都长这么高了啊,简直不敢认了呢。都谈女朋友了吧。"然后目光朝站在一旁的艾杨转过,"还真是标致的姑娘啊!"一句话说得艾杨的脸飞快地红起来。

陆川夏也不做辩解,只是笑嘻嘻地跟老人聊着天。

在那里停留了两个多小时,讲了许多小时候跟陈锦明在一起的故事。

人真是喜回忆的奇怪动物呢?

《动物世界》里的那些在草野、森林、海底甚至是北极世界里生活的动物们,也会像是人这样的么,会对过去的人和事念念不忘甚至在回忆起的时候热泪盈眶么?

记忆就是这样巨大的包袱。

随着年纪的增长,包袱越来越大,就这么一路沉重地朝着更不可知的未来走下去。

有时候,真想把这肩上的包袱卸下来。

什么都不再想。

就像是电影里经常设计的烂俗桥段,在一场车祸之后,失去了以前的记忆。

02陆川夏差点以为自己就成功了。

差点以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所有的开心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忘得一干二净了。

在也不必像是可怜的蜗牛一样背负巨大的包袱沉重前行。

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又陌生又悉的大脸。

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掉在自己的扎着细细的针头的手背上。

有点烫。

安可可的一张哭丧着的脸。

"小夏,你醒醒啊,只要你醒了,我再也不跟你闹了,我把什么都给你,你不是要那个胶皮娃娃么,我依你,我再也不跟你扯谎了。"安可可从挎包里掏出那个胶皮娃娃在陆川夏的怀里,抬起手背抹了一把脸。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