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暗夜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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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元秋知道顾惜朝喜阵法相关的东西,将自己搜罗的资料与之共享,是以他对此阵才有些许了解。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若是破阵的人数在三以下,此阵的变数并不算多,顾惜朝闭着眼睛都敢走一个来回。
可偏偏他们正好越过了警戒线。
他也不能分批将两人带进入,阵法一旦触发,生死惊伤各自变换,原本安全的地域,便有可能化作绝路。
应该如何是好。
最单的解决办法然是抛弃一个队友,但戚少商和息红泪,却明显绝对不会扔下对方。
难道自己要同时丢下他们两个?
顾惜朝到烦躁,挑战完上官金虹之后,他的武力便有了飞速提升,几乎便要冲破先天。
但心境一途,却仍然欠缺那么一点。
之前偶有闲暇,他与白教主一起煮酒烹茶时,对方曾遗憾的表示帮不上忙:“人生总有些挑战,必须独自面对。”顾惜朝驻足原地,眉目微微肃杀,他已经走了这么远,都已到了这里,怎么能放弃!
戚少商的察觉到了不对,担忧道:“你还好吧?”顾惜朝抬头,四目相视,对方眼中的担忧真挚纯粹。
往昔景象历历在目,旗亭酒肆,大漠风沙,灵堂上的饶人一剑…他到底下不了这个手,也罢,接下来就机行事,若有机会,他冷眼旁观便是。
“此阵凶险无比,阵眼难测,若是进去…”顾惜朝加重声音,严肃警告道“顾某可不敢保证几位的命。”息红泪检查了袖中镖绳,扬眉笑道:“我们这里难道还会有怕死的人么?”顾惜朝淡淡瞥了息红泪一眼,没有接话,率先踏入阵内。
冷光如鬼火。
惨白的光源如垂灯高悬,照亮足下的羊肠小路,路的尽头,惨青石壁,墨黑悬棺。
“你说,睡在棺中的,会不会是赫连小妖?”顾惜朝目不斜视,竟似带着笑意询问息红泪。
息红泪咬住嘴。
戚少商沉声道:“大娘,不要着急。”转头问顾惜朝“我们能不能直接过去?”顾惜朝蹙眉,斟酌道:“在下尽力而为。”阵法一道,千变万化,四时万物皆可藏于其中,有些予人增益,有些变幻,有些却是完完全全的死阵。
混的比较后,白元秋也曾说过:“世上既有生阵,便也存在死阵,并非全部阵法都能寻到出路。”顾惜朝则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终究可以寻出一线生机。”白元秋轻笑:“顾公子所言甚是,就算死阵,也确实破解之法。”顾惜朝挑眉:“愿闻其详。”
“其一乃是以破阵之法破阵。”白元秋笑道“若你阵法方面的造诣远强过对方,哪怕布阵之人本无意留下生路,你也能破出一条生路来。”顿了顿,补充“天衣教弦华时代,工座下有寻道使,便极擅长叠阵之法。”叠阵,顾名思义,两阵相叠,相互角力,至于最后哪个能奏效,便各凭本事了。
“那还有其二么?”白元秋轻笑:“其二,以力破之。”只要实力高到一定境界,什么阵法都是拦不住的。
回想往事,顾惜朝当时虽承认对方说的没错,心中也腹诽过,如此蛮横的对待妙阵法,岂非是牛嚼牡丹,焚琴煮鹤?
然而世事无绝对,至少在今天,他真心希望能找出几十个先天高手,一路碾到终点才好。
“还请两位踩着在下脚步前进,小心,九步之后,阵中会出现幻景,能否出来,便不是顾某可以控制的了。”顾惜朝嘱咐,随后,也不再看戚少商那张脸,小心翼翼的按照方位往前推进。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九!
眼前忽然黑烟弥漫,回头看,身边的息红泪与戚少商,果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脚下的觉慢慢变了,心情也开始放松,有种饮酒后的微醺,点点浮上心头。
顾惜朝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的景象。
这里是——惜晴小居。
顾惜朝合目,这便是我的心结?是了,我来这里,本就是为晚晴求回魂丹的。
一步步走进悉的住所。
在这里,一切都还是悉的样子,室内明朗温暖,窗户被支起,傅晚晴安静温柔的坐在那桌子边,整个屋子只有翻书时才传出细微的沙沙声。
“你回来了。”她抬起头,声音仿佛是湖面的风,吹起一阵涟漪,又吹过柳梢,吹到梨花,在心里落下
地缤纷的纯白。
“是,我回来了。”顾惜朝笑了起来,无限温柔无限怅然,青衣书生上前,为子披上一件衣服“
头渐渐下来,莫要着凉了。”傅晚晴嫣然而笑,顾惜朝坐到她身边。
一条凳子两个人有些挤,却也很温暖,他们肩并着肩,共同沐浴在夕的余晖下。
“你这次回来,还走不走了?”傅晚晴靠在顾惜朝的肩膀上,柔声问。
“那你呢,盼我陪着你么?”女子抿嘴微笑,一只雪白的柔荑,淘气的抚向男子的膛。
“相公猜一猜。”顾惜朝转头看她,似乎没发现,这女子的五手指,正在慢慢变长,变得弯曲而尖锐,冷毒的光芒,在指尖闪瞬而逝。
他们凑的很近。
女子似乎是害羞的垂下臻首,她要慢慢蓄力,这个人的武功很高,恐怕只有一次偷袭的机会。
室内温度有些冷了。
顾惜朝托起女子的下巴,两人四目相视,她怀柔情的呢喃着:“相公…”五道寒芒一闪而过。
距口的皮肤仅一线之隔,她的手腕却被牢牢的箍住,用力挣扎,却仍然丝毫挣
不得。
“傅晚晴”笑得甚是妩媚,道:“相公几时发现的?”顾惜朝替她拢了拢耳畔的发丝,温柔而耐心道:“顾惜朝若是认不出傅晚晴,也就不是顾惜朝了。”他笑得美好而斯文“是以还请姑娘你莫要再用拙荆的面说话,否则在下过于思念亡,难免做出什么失态的事情。”女子娇媚的笑着,应言改了面目。
她本相生的甚美,只可惜,顾惜朝连林仙儿那等美人都不曾放在眼里,区区一个“甚美”委实有些不太够看。
既然已不是旧悉的样子,顾惜朝也懒得再虚与委蛇,随手便将这女子远远甩了出去。
“妾夫家姓曾,公子可以唤妾曾夫人。”曾夫人娇笑,声若银铃,她着自己的手腕,颇有些撒娇的意味“公子有甚不喜之处,妾改了便是,何必这般凶煞煞的,吓坏妾。”顾惜朝垂下眼,他虽不信此人是晚晴,但此刻心中仍有说不出的些遗憾,只淡淡道:“如何离开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