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雷夏泽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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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靖仇和于小雪离开了月河村,向北行去。沿路之上,陈靖仇经常高谈阔论,讲些自己和师父过去的事,让于小雪不致过于伤心。空闲时则抓紧修习陈辅教授的武功,除此之外,也时常点拨一下于小雪的防身术。
不数间,已到雷夏泽畔。只见碧波浩
,远山接天。岸旁一带垂柳,亭亭而立,柳枝拂水。细雨点花红,风景如画。
于小雪踏着绿草,缓步走到岸边,叹道:“好美的风景啊!”柳树下几丛小花,随风轻摆,芬芳馥郁。
陈靖仇极目远眺,顿觉得心中舒畅,抬起头,随口道:“芳草伴青山,云影入湖心;风飘鹤鸣远,庐屋孤梦沉。”于小雪道:“陈哥哥,你在念什么?”陈靖仇笑道:“没什么!我随兴
作的诗。”于小雪奇道:“陈哥哥还会作诗,好厉害!”陈靖仇笑而不答。于小雪道:“其实我也听不太懂,不过听起来,让我觉得心里很舒服!”陈靖仇望着湖面,道:“是吗?师父最讨厌我作诗了,每次我一作,他就责骂我,说我们以前陈朝,就是因为大家都沉溺于诗词歌赋,所以国家才会灭亡!”于小雪道:“啊!对不起,我想起来了…陈哥哥曾跟我说过,说你是以前南方陈国的后代。”陈靖仇摇头道:“算了!我最讨厌这个身世了,师父对我期待很深,要我去承担什么复兴陈国的重担。”抬头望着天空,道:“可是我最喜
的,还是游览各地的美景,然后高兴时再作上几首诗!”说完,环顾湖面,眉心微蹙,道:“雷夏泽这么宽,怎么才能找到公山师伯呢?”于小雪道:“我们顺着岸边走,沿路再打听吧。”陈靖仇点点头。
两人绕着湖岸行去,逢人便打听公山师伯的住所。但打听了好几,就如石沉大海,竟没一人听说过公山先生,更别说知道他住哪。陈靖仇心中沮丧。于小雪道:“陈哥哥,别灰心,我们再找找,或许马上就能找到了。”两人当晚在湖畔歇了。
第二清早起来,再继续前行。寻到午后,仍是没有任何头绪。此时正是
夏之
,路上暑热难当。陈靖仇走得大汗淋漓,于小雪也是十分疲累。两人远远望见前方一片树荫,忙跑过去坐了下来。
陈靖仇掏出羊皮水袋,递给于小雪,道:“你赶了这么远的路,一定渴坏了,先喝口水。”于小雪接过水袋,见袋中水已不多,心中犹豫。陈靖仇道:“你先喝吧,我不打紧,一会再到湖边盛去。”于小雪细细呷了一口,递了回来,道:“陈哥哥,我喝过了。”陈靖仇提着水袋,刚要喝下,忽道:“小雪…你这些子来,你跟着我东奔西跑,是不是觉得很累?”于小雪忙道:“不,我不累!我觉得这些
子…很开心!”陈靖仇笑了笑,咕嘟几口,便喝光了袋中凉水,说道:“你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到湖边再盛些水来。”于小雪道:“嗯!你快去快回!”陈靖仇把水袋系在
间,穿入一片树林,往湖边走去,哪知越走那树林越密,渐渐不见
光。陈靖仇回头一望,不辨来路,已
失其中,只好一步步往前探。行了约有大半个时辰,方才穿出树林。眼前一亮,已置身于湖心的一个半岛之中,游目四顾,三面皆是湖水。
陈靖仇取下水袋,盛了清水,转过身来,望望身后的密林,左右徘徊,眉头一皱,正不知怎样走回去,忽见北边密林中,几缕青烟缓缓从树梢顶上升起。陈靖仇心中一喜,暗道:“那儿应该有人家,我何不过去问问?”顺着烟雾升起的方向,拨开荆棘,向前摸索而去。行出数十丈远,走出林来,却见前方竹荫森森,一条小道隐现其中。陈靖仇顺着小道,向前走去,转了数个弯。前方隐出一间草舍,深藏树荫之中,一缕炊烟从房顶缓缓升起。陈靖仇拐过竹篱,来到柴门前,道:“请问,有人在家吗?”过了一会,只听屋里应道:“是谁啊?”声音微微有些嘶哑,听起来像是位老婆婆,但话音底气十足,字字有力。
陈靖仇躬身道:“晚辈误入林中,闯到贵处,想请问出林的路径?”草舍的木门呀的一声打开,走出一位两鬓微白的老妇人来,身着灰布衫,脸紧绷,双目寒光
人。陈靖仇走上前去,隔着篱笆,行了个礼,道:“晚辈误闯贵地,还请您多多包涵!”那老妪淡淡的“嗯!”了一声,眼睛紧紧盯着陈靖仇,上下打量,只看得陈靖仇浑身不自在。忽然哼了一声,喝道:“宇文拓那狗贼派你来干什么?”陈靖仇奇道:“宇文拓?什么宇文拓…我
本不认识他!”那老婆婆冷笑道:“哦?那你到这来干什么?到底有什么
谋?”陈靖仇还来不及回答,那老妪身形一闪,快如闪电,已跃出篱外,瞬间便已欺到陈靖仇身侧,挥掌就向陈靖仇背上击去。陈靖仇不及细想,右手一架,侧身闪避。那老婆婆脚步一错,右手一翻,跟了上来,后发先至,一把拿住了陈靖仇后颈,顺势向上一提。
陈靖仇脖子一阵酸麻,全身软瘫,双足离地,竟被提到半空,动弹不得。老妪却微微一惊,已知陈靖仇的武功底细,松手将他摔在地上。
陈靖仇背上疼痛,刚要开口说话,屋中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问道:“阿寒啊…发生什么事了?”声音老迈,虚弱无力。
阿寒道:“没事!铁哥…只是一个误闯到林中来的孩子。”那屋中的老人说道:“阿寒,你把那孩子…带进来吧!”老妪犹豫了一下,伸手把陈靖仇提起,如提三岁孩童,陈靖仇竟无丝毫还手之力。老妪走入草舍,转入西面的一间屋里。草屋并不宽敞,窗下设一张竹榻,一个须发尽白的老翁,平躺在竹榻之上。那老人连忙打个手势。老妪会意,放下陈靖仇,拉过一被子,将那老翁扶起,靠在被上。
那老翁脸赢瘦,骨骼突起,向陈靖仇打量一会,咳嗽数声,问道:“孩子,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你师父是谁?”陈靖仇道:“我,我师父姓陈。”那老翁微微诧异,道:“你刚才所使,如我没猜错,应是鬼谷之术,对吧?”陈靖仇点点头。老翁叹道:“我和你师父已有一十六年没见面了,你应该就是当年稷业师弟,牺牲自己孙儿,救出的陈国小少主是吗?”原来陈辅表字稷业。
陈靖仇听了这话,心中又惊又喜,忙问道:“请问!您…您是公山师伯吗?”老翁点点头。
陈靖仇扑通跪倒在地,磕头有声,哭道:“公山师伯!师父…师父他…”公山铁道:“你先起来,慢慢说…”陈靖仇含泪站起。
公山铁转过头,指着老妪道:“这是你师伯母。”陈靖仇转过身去,跪下拜了几拜。阿寒右手一扬,已将陈靖仇轻轻托起。陈靖仇站直身子,抹干眼角的泪水。
公山铁道:“你方才说…你师父怎么了?”陈靖仇遂将陈辅被困一事,从头到尾,细细说了一遍。公山铁听完,长长叹了口气。
陈靖仇道:“师伯…师父命在旦夕,求您一定要去救救他!”公山铁缓缓摇头,叹道:“这魔兽饕餮乃是上古妖物…要救你师父,只有重新将它封入那把神镜之内…”陈靖仇道:“请师伯一定要救救师父!”公山叹息了一回,望着窗外,隔了半响,方才转过头来,道:“孩子啊!要镇住那妖物,除了要借助于那只神镜之外,还需耗掉大量元神之力…如在几年之前,老夫尚可应付。但如今…”话到一半,连声咳嗽起来。
陈靖仇道:“师伯!您怎么了?”公山铁道:“孩子…老夫两年之前,身受重伤,腑脏为黄金剑气所创,至今未能除去…老夫现在是病弱之身,是有心无力啊!
…
”陈靖仇心中一惊,道:“师伯…”公山铁叹道:“孩子,老夫实在对不起稷业师弟和你!”随即剧烈咳嗽起来。阿寒走过去,在公山铁背上轻轻拍打。公山铁右手捂,咳道:“别担心老夫!”缓了一会,续道:“你师父是用冰丝之法,将自己与饕餮共封
内——所以应至少能维持一载之
命。这段时间,你可去寻访其他高手…倘若天佑稷业,你师父或可得救!”陈靖仇心中一凉,过了良久,方道:“师伯!那,我应该到哪去寻找其他高手呢?”公山先生闭目不语,隔了良久,道:“天下能勉强打败饕餮之人,本已寥寥无几,老夫确是不知!”陈靖仇失望至极,垂下了头,默然无语,想到师父十六年来,含辛茹苦地养育自己,不
淌下泪来。
阿寒走了过来,抚摸着陈靖仇的头,道:“铁哥,你为什么不告诉这孩子那个方法?”公山铁道:“阿寒!你别说笑了!这孩子…可是稷业师弟,当年牺牲自己孙儿才救出的陈国少主!我岂能…岂能让他冒此大险!”说完又咳了起来。
陈靖仇抬起头,道:“师伯!只要能救出师父,不论什么方法我都愿意试!”公山铁道“那太危险了!你不需要知道…”阿寒转头道:“你自己现在,都只剩半条命!事到如今,还逞什么强,为什么不让这孩子试试?”公山铁连连摇手,道“不!不行啊!阿寒——这孩子可是稷业未来的期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稷业师弟!”陈靖仇道:“师伯!为了救出师父!不管多危险,我也不怕!”公山铁转过头,道“这件事谁都不要再提了!阿寒,你带他下去休息吧!”阿寒见公山铁心意甚坚,不敢再说,只得带着陈靖仇走出房间。
两人来到草厅上,阿寒端上一碗米饭,上面铺着各新鲜蔬菜,陈靖仇举着竹筷,呆呆望着饭碗,哪里吃得下半口。阿寒看他心神不属,轻轻叹了口气,把陈靖仇带到茅屋东边的房里。陈靖仇心情不好,倒在塌上,
糊糊的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方才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只见于小雪座在前,脸上
出微笑。陈靖仇翻身坐起,道:“哎呀!我竟忘了你!你怎么找到这儿的?”于小雪转过脸去,陈靖仇瞥见她雪白的手臂上,有一道道浅红
的伤痕,道:“啊!你怎么受伤了?快让我看看。”于小雪道:“没事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陈靖仇翻身下
,拉过于小雪的手臂,只见上头青一块,紫一块。于小雪急忙缩回手,说道:“该吃饭了,你快过来吧。”说着向外走去。
陈靖仇洗漱了一下,先到西边屋里向公山铁行了礼。然后走到草厅上,只见桌上已经摆下了几样油的蔬菜。陈靖仇问师伯母好,阿寒道:“来,你们俩快坐下。”陈靖仇在旁边坐了,于小雪也挨着坐下。
阿寒道:“你们都饿了吧,不必客气!快吃吧。”陈靖仇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赞道:“师伯母,您做的饭菜真好吃!”阿寒道:“师伯母和你这位小姑娘的手艺相比,那可差远了,这些饭菜都是她做的。”于小雪脸上一红,道:“不,我怎能跟大娘的手艺相比!”阿寒叹气道:“今早我到林子东边的菜地里浇菜,看到这可怜的小姑娘晕倒在菜地旁,身是伤,所以把她带了回来。”陈靖仇惊道:“小雪!你,你连夜到林子里来找我了?”于小雪点点头。
阿寒道:“人家为了找你,不知受了多少苦!”于小雪低下头去。陈靖仇看着于小雪,心中。
阿寒道:“反正你们已经找到这来了,就先在这多住几。”陈靖仇本想不住,但又不知该上哪去,只得点头答应。阿寒猜到他的心事,缓缓摇了摇头。
午饭过后,阿寒领着他俩,顺着小道,来到竹林里的一块空地上。陈靖仇不知何意,问道:“师伯母,你带我们到这干什么?”阿寒不答,在一旁的竹亭子里坐下,道:“靖仇,你把你师父教的鬼谷道术,从头演练一遍,让我看看!”陈靖仇不明所以,但既然是师伯母所命,只好硬着头皮,走到空地中央,将所学到的功夫尽数使了出来,苦于所学不多,虽然极是卖力,头大汗,招式还是三两下便告罄。阿寒看了,不住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