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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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风没有动,好像他的觉已经迟钝,本没发觉危险的来临。

直到偷袭的刀离他的头顶不到半尺时,宋长风才微微动了一下。

这微微一动的结果就是:他的刀已出鞘,反手了出去。

到刀砍入了某个人的身体,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和偷袭的刀落地的响声。

然后是偷袭人倒地的声音。

但他没有回头,甚至都没有站起来。

因为他知道,那个人已永远不可能再从背后偷袭任何人了。

他收回刀。

在夕下,刀光似在动。

宋长风凝视着刀光,嘴角漾起神秘的凄的微笑。

刀光就是小雪的眼波。

刀就是小雪的灵魂。

当小雪把这桶神奇的刀亲手佩在他间的时候,刀就成了小雪,永远陪伴着他。

当小雪深情地倒在这柄刀下,为的是让他领会神刀真正的髓时,刀就是小雪的香魂,夜萦绕着他。

他是怎么遇到小雪的呢?

该如何相见,就如何相见,冥冥中自有天意。

宋长风笑出了声。

刀光在动,是小雪在呼唤吗?

刀光动的方向,是宋长风的咽喉。

突然,他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笑在说话:“大哥,你不是说过,十年之后,还要和那个会东刀术的武士在这里比刀么?我想看见你赢他。”刀光顿黯。

宋长风惊喜地叫道:“小雪,小雪?是你吗,小雪?”坟草在晚风中瑟瑟地抖着。

宋长风慢慢站了起来,起了膛,深深地看了一眼墓碑,转身走开。

这时候,他才发现了那个已倒在血泊中的刺客。那人正用绝望的目光向他乞命。

“万无忌!”宋长风轻蔑地冷笑了一下。

唐乖乖好像一下长大了很多很多。

唐点点的死,给唐家的打击太大了。唐伯符几乎在一夜之间,头发白了,背也鸵了,行走之时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唐老婆婆也病倒了。像她这种年纪的人,实在是已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她默默地将唐家的一切大权给了唐乖乖,什么也没有说。

唐乖乖也就悄悄地成了唐家实际的主人。

她遣散了唐家九成以上的卫士,只留下了十几个几乎和唐伯符一样老的老人。

唐家一下清静多了。

许多年之后,江湖上已没有人知道徐州唐家了。

三两间朴素致的瓦房,几畦碧绿的菜地,一方半亩的池塘。

这就是段樵现在呆着的地方。

他正静静看着一个年轻妇人低着头制小孩的衣裳。

她的腹部已隆起老高,显得很臃肿。

而且她长得也很难看。

但是段樵宠她,怕她。

因为她腹中怀的是他的种,一个姓段的小子。

“我终于又有了一个儿子了。”八十岁的段樵微笑着做着美梦——“我挣下的基业,要传给他,给我的接班人。”马山君轻轻摇着那面拨鼓,泪水在皱皱巴巴的脸上纵横着。

马山君虽然长相老相,其实并不老,他今年三十岁都不到。

阿三知趣地沉着脸不说话,一碗一碗地喝闷酒。

他不知道那面拨鼓究竟代表了什么。但他明白,对马山君来说,它就是马铁嘴。

“爹呀,爹呀…”马山君哭出了声。

阿三一拍桌子,怒道:“你狗的不是马山君吗?山君山君,山君就是老虎,你呢?我看你像个老鼠!那践女人老子见了就有气,你干吗不马上去杀了她?哭、哭,哭顶用什马山君咬牙切齿地道:“爹,俺这就去宰了那个妇,给你老人家报仇!”他突然跳起来,将拨鼓往怀里一揣,抱起酒坛子,咕嘟咕嘟灌了一气,大叫道:“走,找她去!”陈黑儿突然出现在门口,冷冷道:“你们要杀我,何必费心去找?”马山君怔住,阿三也呆了。

陈黑儿突然狂笑起来:“你们不是要杀我吗?上来呀,动手呀?哈哈,哈哈哈哈…”马山君突然大吼一声,冲了过去。

郭四季突然冲了过来,尖叫道:“住手——”陈黑儿浑身颤起来,好像已经快支持不住了。

她虽然还想笑,但已无法出声,泪水却面。

马山君吃惊地瞪着郭四季:“你怎么在这里?”阿三也吼道:“你干吗护着她?”郭四季跪了下来,哭道:“她…她是我姐姐,是我亲姐姐,你们…放过她吧,啊?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阿三目瞪口呆,慢慢退到桌边,抱起酒坛子,一阵狂饮。

马山君更是如遭雷击,踉跄了几步,一股坐在地上。

郭四季还在哭着求着:“你们饶了她吧,饶了我姐姐吧?”陈黑儿也颤抖着跪了下来,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马山君木然呆坐了半晌,突然爬起来,坐到了阿三对面,端起一碗酒,一口干了,抹抹嘴,苦笑道:“其实俺爹也不是个东西,人家好好一个女娃子,硬说人家活不过十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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