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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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在天想找老婆了。

这在江湖中不能不说是一件大事。

少林方丈慧生大师语重心长地说:“找老婆可是一件慎重的事情,一个不好,就落到老衲这个下场了。”云在天说在:“大师是因为勘不破情关,才决心踏出五行外、削发为僧的吗?”慧生大师说:“唉,哪里是哟,云施主你是不知道,老衲年轻的时候,英俊潇洒,风倜傥,一点都不在云施主之下。所以嘛,就有很多女人要往老衲身上贴,老衲心肠太软,哪个都不忍心拒绝,就全都娶喽。然后呢,这些老婆一个比一个凶悍,老衲跟哪个多说一句话都要挨揍,一气之下,就出家当和尚了。”云在天想了一会儿说:“我明白了,大师的意思是说,娶娶贤,万万不能因美而忽略了德行。”慧生大师歪着头看了他半天才说:“云施主,老衲的意思是说,娶老婆娶一个就够了,千万不要吃着盆里的还望着锅里的。”云在天无话可说了。

云在天想找老婆的消息在沐云家,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云在天在云家虽然不是最杰出的孩子,他的大哥沐侯云映月、二哥骠骑大将军云之南都比他位高权重,但他绝对是最漂亮最可最听话的一个孩子。沐侯在私心里,是希望这个弟弟永远都不要找老婆的好,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种事是人之常情,他作为一家之主,绝对没有立场从中阻挠,所以云映月想,既然要找老婆,就要找一个能任他摆布的,他可不要看着人偶一样俊秀的弟弟和女人卿卿我我的样子。

云之南很了解他的心思,常常偷骂他神经病,把他从各个分家献来的仕女图都丢进了火盆里。照云之南的想法,云在天是出了名的美少年,他想找老婆,什么样的达官贵人攀不上,最好能娶一位公主进门来,才算是为云家出一份力,光宗耀祖。

云映月就骂他是唯利是图的小人,连弟弟都想卖。

云之南冷笑着说,总比某个每天都要看弟弟画像才能入睡的变态好多了。

云映月恼羞成怒,说谁是变态,明明是你自己官疯。

云之南一怒之下扑了上去,两个人揪打成一团。

云在天由此知道,找老婆这种事要靠自己,家里人是千万不能指望的。

武林中的各大门派都想把自己的弟子嫁给云在天,不管怎么说,能坐上武林盟主夫人宝座,都是一件最实惠最荣耀不过的事情,于是云在天的鞋子就因此而倒了大霉,一天之内,没有五六个女人踩上他的脚那才叫希奇。云在天一向养尊处优,吃穿住用都要靠凌哥打点,凌哥一直给他刷鞋刷鞋,刷得肚子都是火气,就和云在天说:“三少爷,你发发慈悲吧,等不到你找到老婆,我就要累死了。”云在天也有点不好意思,就哄凌哥说:“你先辛苦这一阵子,等我找到了老婆,这些事就得由她来做了。”凌哥吭哧吭哧地刷着鞋说:“你净哄我,就算有了夫人,你又哪舍得不使唤我,再说,打小也惯了嘛。”凌哥面貌生得极美,一口纯正的京片子带着点骄横的意味。这话传到外面侍卫的耳朵里,可是不得了,他再美也是个男人,云在天统领绿林七十二道,声震天下,怎么能学那些达官贵人养娈童蓄小厮,急急忙忙地找了武林盟的前辈来商量。

要说起来都是好心,大家也知道云在天确实该找个老婆了,可一时半会儿,又要到哪里去找个合适的人选?

云在天偶尔从议事大厅门前走过,就听到里面吵成一锅开水似的。

玉面金童贺兰玉说:“我妹妹才貌双全,文武出众,怎么就当不得盟主夫人?”小达摩杨凡冷冷笑着说:“就你那个妹妹,武林盟中上下两千人,她睡过八百,却让盟主捡这种破鞋穿吗?”贺兰山像是大怒,一时没了声音,只听到屋里碰碰的过招声,然而边上却仍在吵闹不休,一个说:“我侄女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她从小就想嫁大侠,夜夜开了窗户守着,要能嫁给盟主,一定会举案齐眉,如敬天神一般哪!”一个说:“我女儿美貌如花,保管盟主看上一眼就丢了三魂六魄。”又一人说:“我大姨家的小泵的妹妹的表姐夫的三姨太的外甥女,那真是百里挑一的好人材,一定要让盟主过过目才是。”云在天听得头昏目眩,心想找老婆这种事,原来靠大家也是不行的。

这世上有谁可以相信呢?大概也只有自己了。

他闷闷不乐地回到书房里,静坐了一会儿,眼前一会儿是贺兰山妖冶**的妹妹,一会儿又是五虎断门刀燕左家的那个神经病侄女,额头上不知不觉就冒出了一头冷汗。

第二天清晨,凌哥进屋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桌上多了一张美的信纸。

信的内容很简单,大意就是,对不起大家,我走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找老婆也是一样的道理。

凌哥拿着信哼了一声想,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说的倒是好听,你又什么时候自己做过了。

云在天虽然武功盖世惊才绝,但自小也没经历过什么波折。云映月和云之南一接到消息,顿时就慌了手脚。一番斟酌之后,沐侯府与武林盟联手签下了自建盟一百二十一年以来的第四道追缉令。

据深悉其中掌故的人说,追缉令一出,天下群雄为之俯首。因事关重大,一百二十一年来只签过三次。第一次是因九十四年前蹂躏良家女子无数的采花大盗。第二次是六十年前的杀人毁尸狂魔。第三次就近年来时常出没的江洋大盗犬不留,此人轻功绝妙,行踪诡异到了极点,却最终还是敌不过众人耳目,被绳之于法。

云在天何德何能,竟可以与这些大人物相提并论,在后的武林盟志上,也算是一道异景了吧。

正在江湖上为武林盟主出走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秦淮河畔的一家酒楼里来了一位年轻客人。这人穿了一件月白苏缎长衫,面貌清俊绝俗,凤眼光,玉齿珠,让人一眼望过去,就不觉心头微微一颤。

他也像是个不热闹的人,找了角落处的一张小桌子坐下了。点了几样小菜,和着茶水,慢酌慢饮。

酒店算是较为入的,在座客人们全都衣饰光鲜,却不知为什么,只把目光投向了这个安静温和的年轻人。他好像对此也没什么觉察,低着头,一味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店堂里难得地安静了一会儿,却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哗然一声巨响,一人穿窗而入,在地上滚了几遭之后,爬起来正想跑,身后一声轻斥,一只玉白的手在窗棱上一搭,就见一人站到了桌面上。

人们正被这架式吓得心头砰砰直跳,再抬眼看过去,那站在桌上的竟是个十七八岁的黑衣少女,束朱红宝带,一头长及间的黑发也以红缎带高高束起,越发衬得一张脸透明似白,两道剑眉斜飞入鬓,眼似秋夜里的寒灯一盏,眸光往哪个身上一扫,哪个就是一阵哆嗦。

她手中长剑唰地反指向那人,冷笑了一声,剑招似雷霆,那人惨叫着抱住头,连滚带爬地团到了桌子下面。她将长剑在桌前一扫,那人就鬼哭狼嚎地叫起来:“七少爷饶命…我再也不敢了,七少爷,你饶了我吧…”那少女毫不动容地拿长剑抵在他咽喉上:“你刚才说什么,再给少爷我说一遍听听?”那人吓得眼都直了:“我…我嘴,七少爷打我吧,我…我…”他一连说了几个我字,忽然提手辟辟啪啪了自己十几个耳光:“打你个不要脸的,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个有眼不识泰山的东西…”那少女以眼角余光瞄着他,冷笑着说:“我这个人的脾气,你也应该听过一些,既然知道还敢惹我,就冲这份骨气,我也该给你留个念想是不是?”她猛一提剑,自桌面上直而下,那人蜷在桌下惨叫,只觉得寒气人。周身冷汗水洗似的淌下来,许久之后,他定睛一看,那柄长剑堪堪从他腋窝间穿过,连衣服都没损伤一分。

坐在角落处的年轻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少女,也不知道是被她的剑法、容貌还是气势所震慑,眼神都变得直勾勾的了。

少女回剑在手,看也不看那人一眼,纵身跃上窗子,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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