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娶皇妃更联美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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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恪评:但外廊营旧宅实是再生缘发祥之所，故为最有价值之地，盖端生撰再生缘自第一卷至第八卷即自乾隆三十三年九月至三十四年五月皆在北京外廊营旧宅。（编者按；以下省略）端生于再生缘第一七卷第六五回首节云“追忆闺中幼稚年”及“隔墙红杏飞晴雪，映榻高槐覆晚烟”虽似指登州同知官舍而言，然“红杏高槐”乃北方所常见，本非限于一地，若视作描绘外廊营旧宅之语，则于久客长安，习知城南坊宅情况之人，更觉端生此言，亲切有味，亦不必过泥至认为止可适用于牟子旧邦（再生缘第一四卷第五六回末节云:“锦绮妆成牟子国”）景物之描写也。（《论再生缘》）郭沫若评:当然，《再生缘》前十七卷也并不是毫无缺点。如果要认真加以指摘，它的缺点很多。不了神道佛法、仙行妖术等的非现实的成份，可无用说。作者对于历史的真实是完全置诸度外的。故事被拟订在元成宗时代，元成宗铁木耳生于元世祖忽必烈至元二年（公元一二六四年），是世祖的孙子，即位于至元三十一年（公元一二九四年），其时已经三十岁，而书中却说他是“少年天子。”元代汉人的地位很卑下。民分四等，蒙古人为第一等，目人为第二等，黄河域的居民是第三等，长江域和以南的是第四等。在《再生缘》中，元帝竟接连以汉人为后，且在朝廷中担任王侯将相的都是汉人，而且都是南方的汉人，此外却看不见有什么显赫的蒙古人。这是完全违背史实的。（《（再生缘｝前十七卷和它的作者陈端生》）诗曰:靖国功成拜列侯，江陵女爵德全优。天颜咫尺恩深眷，贞静幽闲配冕旒。

话说廿四名女拥出娘娘，早有堂官内都监统率一众官一齐跪倒，把龙盘绣袱中包着的金螭虎纽、中玉玺献将上来。两个亲的彩女跪了一跪，恭恭敬敬奉上娘娘。

王后端然接过来，退行七步跪尘埃。金莲软踏在红毡，玉印高擎翠袖抬。顿首三呼朝北阙，谢恩已毕起身来。仍将宝玺女，相递钦差内监怀。拜印完时王后出，掌官，一声吆喝就分排。

呀:教坊奏乐，内监抬车，娘娘就此起驾。

一声传唤应齐齐，抬入金玉辂车。顷刻大张红锦帐，闲人回避不能窥。娥忙扶王后，内侍来伺枕风舆。皇甫娘娘登了辇，教坊司，大吹音乐起香车。只见那，仙乐三吹放正门，金宝辇在中行。脂粉明霞彩，曲曲黄罗阵阵云。六部九卿行国礼，娥内监叫平身。一声起驾街则静，十里花棚浩浩行。御乐飘音轻缥渺，宣灯照道影沉沉。娘娘端坐漫天帐，点首嗟吁三两声。

咳！这是祖宗的余德，天子的洪恩。

江陵归梦果无差，今承恩侍翠华。俦侣岂于山寨内，姻缘却在帝王家。可奇可幸还可喜，奴定把，贤后之名万古夸。皇甫娘娘心暗想，风映面泛桃花。寅牌时候銮车到，掌堂官，捧宝先行奉翠华。

启万岁皇爷得知:娘娘到，乞圣旨定夺。

风帝主面含，圣旨飞宣新贵人。皇甫娘娘随召入，妃簇拥谒金门。上阶先用君臣礼，红锦兜头跪在尘。天子心忙下座，亲提翠袖叫平身。中王后方才起，香案排齐奏一声。

启万岁爷，早参天地，卯刻良辰到了。

君王含笑正龙袍，相共娘娘立一毡。拜过天来参过地，王爷国母对相。报声太后娘娘至，帝主欣然欠体邀。太后下车升玉殿，慈颜大悦赞声高。

啊唷妙呀！好一对夫！

君王与后一齐参，玉锵锵展拜前。太后娘娘心内喜，亲身下座就相搀。连称难得偕佳偶，愿官家，夫妇相和一百年。见了上王太后，又来各院众红颜。但见那，珍珠帘叮当响，似玉如花跪几行。宛转莺声呼万岁，飞扬凤袂拜娘娘。新婚帝后同传免，彩女官入唱将。合殿拜完音乐起，笙歌相送入昭。坐撒帐挑红锦，合卺杯捧玉觞。婚礼行完天子出，传呼赐宴孟和梁。二公谢圣方才转，已见那，树朦胧送夕。

却说其时天已晚，元主在万寿陪侍太后。皇甫娘娘坐于红罗帐内，有那一班娥彩女侍立两旁。

一自娘娘依凤帏，人人举目暗偷窥。尽言胜似刘皇后，独占花第一魁。王后端然上坐，想一想，省亲大礼却须为。

啊，众妃子，可为我在前引道，往万寿官省亲。

众妃应诺在前行，低唤人快秉灯。王后起来先正袂，丁丁环下门。两班彩女擎龙扇，各院娥款凤裙。一到上快入奏，诸妃扶后就升庭。娘娘进步忙行礼，垂袖低低说省昏。在侧君王心内喜，居中太后口含。和容悦忙扶起，连叫中快起身。皇甫娘娘方礼毕，中取椅设西横。娥回首一移去，面对王爷太妄尊。语罢殷勤先告罪，这娘娘，鸾绡一欠坐花墩。君王含笑深怜，太后含亦赞称。

啊，官家，这乃新王后的敬君大礼。

风天子应声知，太后欣然出训辞。皇甫娘娘忙坐近，老太后，慈颜不喜备言之。中呀，尔本闺中一俊英，全忠全孝有声名。如今敕立昭后，须得般般据理行。外助何能如内佐，帏不比在军营。莫存私见偏亲族，须把良言劝主君。休恃朝廷宜守礼，母仪天下要修身。当年刘后多仁政，今中须美名。德盛时无月蚀，乾坤化见分明。尔如效得贞观后，皇甫门楣即长新。太后言完三太息，中听训说尊行。于时王后称安置，圣上轻车就转行。一众嫔妃齐送到，娘娘回首便开声，啊，贵妃们，回去罢。

一众娇娥即下廊，各回院不须详。娘娘步入昭殿，女围随进房。忽报一声銮驾至，中含愧接君王。纱灯一闪开扇，天子离车竟进房。喜相扶新国后，幽情转念旧昭。

咳！刘后呀！

可怜去岁尔亡身，过眼昭又一。今公然更气象，房花烛唤新人。风天子心悲喜，扶起娘娘入寝门。女下帘呈细茗，君王未寝且消停。只见那，寝富贵好光，烛影分红上绿窗。王后坐于龙榻上，果然美丽不寻常。君王细把中看，美貌真称世绝双。但见她，珠冠低叩花容冶，宝带斜悬‮体玉‬妆。凤眼如凝秋水碧，蛾眉似画远山青。妖娆态度凭龙榻，端重姿容有凤章。比并胜于刘国后，为俦只许卫红妆。少年天子凝眸视，不觉观弰在房。

啊唷妙呀！好一个新王后！

朕躬幸得此婵娟，不枉为君在少年。可惜勇娥归别姓，不然也在朕躬前。。深好梦连宵续，锦帐风永夜。此夜先同王后卧，来朝再共后妃眠。惜她已属江侯府，未许双花供御前。

咳！此之谓人心不足。

已得倾城一女郎，何须再念那红妆。今宵立下新王后，朕必要，月方离此房。元主暗思含笑问，御何不去浓妆？君臣此夕成夫妇，为甚么，冠带森严坐在？王后闻言红粉面，玉躯微欠道端详。

陛下呀！

臣妾叨恩立正，今惟敕命是依从。未得主上传宣过，如何敢，擅卸冠袍慢圣容？太后训言臣妾受，事君惟尽一心忠。少年天子心悦，笑执香尖叫正。

啊唷，寡人有幸得此贤德中。

御就此卸珠冠，莫误良宵早早眠。明寡人如晏起，朝中文武必多言。御速就巫山梦，免得朕，坐对良宵脉脉然。言讫含携玉手，娘娘立起就除冠。分开络索花容畔，卸下簪钗宝髻间。粉面映灯娇冶冶，尖掠鬓影纤纤。浓妆一卸花冠现，元天子，笑视花容又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