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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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间彭泽岸边“婆,不坐轿子,好吗?你这样…我担心。”一名端丽的女子频频探手想搀扶她身边的老妇,她已经在这江边站上好久了。
“没…没关系。”老妇行三步便得停一会儿,虽老态、病态尽显,但却没人能忽视她脸上洋溢着的足神采,她始终是笑皱一张脸。
“我…有多少年没来江边,老了…都数不清楚了,有几十年了吧?”停住,着清净的江风,她试着想伸直
杆,但驼着的体型却让她无法顺心。
“何止几十年,算算…都近百年了!婆,您真是高寿。”她笑弯一张嘴。其实眼前这老妇并非她的婆,而是她的高祖母,长命过百的长辈,今年再过寿旦,就有百余八了。
“呵,我是老妖怪,老而不死…会成。”一老一少之间的对谈素来无
忌,那默契比血浓于水更浓,就好像她就是她,是她年轻的倒影。
“您要是老妖怪,我不就是小妖女?没人要的妖女…”女子面带揪。
“荷姜…你这个傻孙儿。”老妇搭上女子的手、轻轻拍着。
“如果他真你,就一定会回来找你;如果…不
你,那么你等多久都没用,自己作下的决定…就别后侮。”荷姜,今年十八,十五时
上一名渔郎,只是她出自世代烧瓷发遗迹的富贵人家,自然难以顺心下嫁穷困渔家。
子刚烈的她,在双亲和人另指婚约后,无可避免地掀起一场嫁娶之战。
今她脚上的伤,就是月余前逃家,在前往和渔郎约定的寺庙时跌来的。
她红着眼眶,闷声问:“真是这样吗?”
“是这样,不…就不,要…就要,也许人就是有这么多…无奈,但作下决定,就别后悔。”老妇似乎心有戚戚,她抬起头,看住远方。
“娃儿,你…从这里看得到船吗?”颤着声音问。
“船?没有。”江面空无一物,只有几只河鸟掠过水面。
闻言,垂下头,极失望,但当她忽尔忆起一事,便又希冀地抬起脸。
“那么看得到房子吗?一幢小屋…石头砌的。”
“哪里?”远远望去河滨有沙洲,而岸上唯有树林。
“那里!”捻地指住一方向。
“树林边,湖田后…小小一间,还在吗?”她的眼睛早在九旬时没了作用,三步之外的东西,仅剩白茫一片。
树林边?湖田后?让老妇这么一比,荷姜果真看到一幢颓圮的小屋。只是,那在好远处,她的婆怎看得见?而且,她该也没来过这地方的,直至今天。于是她惊讶问:“婆,您怎么知道那里有幢小屋?”听了,不济事的老眼顿生光,她咯咯笑。
“屋子…真的还在?还在吗?荷姜…咳咳!”一个气息不顺,她笑得生咳,还深咳不止。
“婆,房子还在,但这里风大,咱们还是别久待,我怕您的身子…”上回到寺庙,对她老人家来说已是勉强;而若非这几天老人家一直嚷着想渡江到对岸瞧瞧,她也许就不会冒险让身子虚弱的她出远门。
“我没关系,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等到这机会,我想过去看看。”放开扶着荷委的手,老妇踏着蹒跚的脚步急着走下小丘,孰料她一个踩歪,竟跌了下去。
“婆…”荷姜尖嚷出声,她奔下小丘,扶起那不堪一摔的老人。
“婆,您有没有事?摔着哪里?哪里痛?”拍拍她的膝,而后盯住一张木然的脸,只是意外地,她竟发现老人的边扬起了笑。
她笑,并摇头。
“我…真的好老了。”这慨,好深。想以前,她也有蹦蹦跳跳轻松踱过这小土堆的年龄;想以前,她也有一眼数清江面河鸟的视力;想以前,她也有…
“婆,咱们回去好了。回去后,我请爹找大夫帮您瞧瞧。”招来那停在远处雇来的马车,想将老妇搀上车去。
但老妇却不从,她执意:“我…不像窑里烧出来的瓷…随便掉就碎了的。我要死…也是寿终正寝。”窑里的瓷?是啊,婆是不像那白瓷绝美却不堪一击,听她娘说,婆的个韧
足,所以才能忍受高祖父的冷落并在偏房众多的境况下,站稳大房的地位。
抬眼,老妇盯着身前人,气虚了。
“傻孙儿,我不过只是个思乡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