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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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通往莫北帝国的道路在他们的脚下翻滚。他们走得很慢,仿佛他们的一生都在这条道路上,群山在不断地后退,绿在不断地后退,温暖在不断地后退。北上的每一个黄昏里,翔都会紧紧地握住紫刃的双手,回望乐
古城所在的方向,寻找那一片冉冉升腾的紫
烟雾。
穿越沙漠的最后一个夜晚,翔和紫刃并肩站在沙丘之上,洹水就在眼前,波涛汹涌,声如巨雷。星光下的雪毫山泛着幽幽的蓝光,它肃寂而拔,如同巨大的磁场,
尽了翔和紫刃体内的最后一点温情。
翔说,紫刃,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们会相聚的,我会来荒凉而寒冷的莫北帝国接你回家,我们永远不再分开。
紫刃说,如果莫北帝国即刻灭亡了,我们就不用分离了。
翔仰望天空,不再说话。
当翔回到大荥古国的时候,他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已经被立为王储。
翔独自一人去了不商山,他绝望而孤独地站在不商山的峰顶,眺望遥远的北方。风从谷底吹来,吹进他的心里,他的心如一片枯黄的叶子,随风坠落。
玄初在这个时候来到翔的身边,他如洁白的云朵,孤傲而轻盈。
整整一个秋天,翔一直住在不商山,他每天都要花很多很多的时间去怀念紫刃。他把那些美丽的纸鸢放飞到天空,他剪断绳线,任那些纸鸢随风而去,他把他的心拴在纸鸢之上,希望这些纸鸢能够飞到紫刃的身边。
纸鸢落在了玄初的脚下,他默默地拾起它,将它还到翔的手中。玄初说,紫刃不在的
子里,我愿意为你做一切的事情。
翔看着他。
他的眼前出现了幻觉,紫刃御风而来,款款而至。
紫刃说,抱抱我吧,抱抱我。
翔把泪面的紫刃紧紧地搂在怀里。
紫刃说,我们一直在一起。
翔说,是的,我们一直在一起。
等他醒来,他的怀中不是紫刃,而是玄初。
冬天来临的时候,翔离开了不商山,回到了大荥阙。他以近乎闪电的速度同我的母亲拜堂成亲。很快,这个世界上就有了我。
我是在乐城长大的,陪伴我一起长大的是疾病的折磨。我从小就是一个瘦弱的孩子,父母悲悯而痛苦的脸庞总是在我的面前浮现。它们是我的梦魇,是我无法摆
的影子,我曾经问过我的母亲,是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像我一样,掌心有灼热而破裂的疼痛。
每每此时,母亲总是顾左右而言它。
父亲告诉我,说我得了一种奇怪的病。
我问父亲,我的病能治好吗?
父亲说,能。
许多年过去了,我的疼痛越来越频繁,灼热袭来,即使我把双手放在刺骨的冰水里,也无法抵挡那些尖锐的芒刺直入我的腔。我得到了死亡的昭示,死神如同红
的幽灵在我的掌心舞蹈。
我最痛苦的时候,父亲总会站在我的身旁,他看着我额头上渗出的大滴大滴的汗水,不住声地提示我,觖落,你哭啊,你哭出声来,就好了。
可是我哭不出来。
父亲说,觖落,总有一天,你的病会好的。
父亲的掌心抚在了我的额头,我在他的怀抱中一点一点地睡去。
冗长的梦境里,他轻轻地亲吻我的额头,无限温柔地问我,觖落,你好吗?
我问他,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