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寸寸劫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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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琴师一把扯下面具“是我，夏侯熙。”

“去西华门，那里有人接应。”颜菁角轻扯动，尽管这一笑极为勉强。

“你…真是清霜？”夏侯熙迟疑着问道。

颜菁虚弱的点了点头。

一时无话，不管是夏侯熙也好，颜菁也好，都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境况下相认。

夏侯熙甩掉追兵，抱着颜菁取道西华门，门外不远处果然停着一辆马车。一名个子矮小，皮肤黝黑的小男孩上前来，瞥一眼重伤的颜菁，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姑娘你没事吧？”

“我的伤不碍事，小乌鸦赶紧走，追兵很快会追上来。”颜菁目光平静如水，抬手擦去嘴边的血渍。

“姑娘，我们去哪里？”沉片刻，颜菁斩钉截铁道:“去白马寺。”小乌鸦一扬马鞭，马车绝尘而去。

车速极快，颜菁在车内坐立不稳，整个人东倒西歪。她竭力平息体内翻腾的内息，一张脸惨白无人。

夏侯熙无言的看着颜菁，几次想搀扶住她，终究还是没有伸手。他蓦地想起了什么，霍然站起，从怀中掏出一个致的玉瓶，到颜菁手中“快服下。”颜菁依言打开，闻一闻，这一整瓶都是治疗内伤极好的灵药七窍玲珑丹。倒了两枚在手心，没有水帮助服，颜菁费力的咽下，慢慢调息，良久才道:“多谢。”

“不用谢我。”见颜菁诧异的抬头看他，他局促的笑了笑“这药还是你让向伦给我的，我不过借花献佛罢了。”忆起前事，仿若已隔了一世那么久，颜菁眼底似有晶莹的泪意隐约闪现。

“清霜，”夏侯熙低低唤了声。

“嗯。”颜菁抬眸。

“你可知我在心里唤了你千回百回，你却为何要一直瞒着我？”夏侯熙幽幽的道，他抑着情绪，一双眼悲愤莫名。

“我…”颜菁无言以对，她不愿向夏侯熙坦身份，就是怕面对如今这样的局面。

夏侯熙长叹一声“西茗和北辰已结成盟军，你却还信不过我。”颜菁心中涩涩的疼。

“不是这样的。”

“清霜，”夏侯熙搂过她，下巴抵住她的额头，温柔似水道“你可知道我有多思念你。”颜菁背脊僵硬，又动弹不得。她缓慢的身，夏侯熙将她抱的愈紧，一遍一遍的在她耳畔唤着她的名字，仿佛要诉尽这些子的相思之苦。

“夏侯…大哥，你先放开我。”颜菁呼困难的道。

夏侯熙松开她，手缓缓抚上她的面颊，摸到她耳后用力一拉，如他所料的扯下一张人皮面具。绝丽容，摄人心魄，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云清霜。

夏侯熙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连不已“清霜，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颜菁猛地警醒，大力推开他“夏侯将军，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心里是否有了别人？”夏侯熙不确定的问，他清楚的知道，尉迟骏是他最强有力的对手，无论是将来在战场上，还是在云清霜的心中。

云清霜死死咬着下，贝齿在她上留下一排清晰的牙印。

“那个人是不是尉迟骏？”夏侯熙并不笨，早在当尉迟骏从客栈带走云清霜始，他便看出些许端倪。

颜菁眼里分明有丝惆怅，千里同行，生死与共，那样情深意重；山贼以她命相胁，他忍辱负重，不惜在人前下跪；推换血，以命换命，替她承受所有的苦痛…这些深重的记忆，夜夜出现在她的梦中，她如何不想忘却，可她不能忘也忘不了。

“是他，”夏侯熙一句叹息，不知是在叹云清霜的傻，还是自己的痴。

颜菁强颜笑，但笑中难掩寥落萧索。

夏侯熙突地来了气，他的手背重重敲在门板上，呵斥道:“你不要忘了自个是什么身份，尉迟骏又是什么身份。”颜菁眸光回复到冷绝“颜菁一时半刻都没有忘记，无需将军提醒。”夏侯熙扳过她的肩头，沉沉道:“他除了带给你伤害还能给你什么，你为什么执不悟？”肩胛上的伤口被牵动，颜菁痛的全身都蜷缩起来，仍强自忍着，倔强的不肯泻出半分呻。

夏侯熙犹自未觉对她的伤害，抓着她的双肩一阵摇晃，颜菁眼晕目眩，先前调稳的内息再度紊。

夏侯熙恨恨道:“倘若他真在乎你，方才在皇就不会痛下杀手，那一掌凝聚了他毕生的功力，分明是要置你于死地。”这一下准确的击中颜菁的软肋，她心内痛楚难当，一股腥甜之味冲上喉间，终于支持不住，头一歪，软软的倒在夏侯熙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