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今年中国盛产皇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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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今年中国盛产皇帝(二)南直隶,常州府,江县滔滔长江从县城旁边过,古老的城墙上是斑驳的破损和血污。

城墙脚下丛生的荒草之中,散落着被烧毁的攻城器械,偶尔还能看到几截尚未收敛的骨骸。而原本散布在江县城外数里范围内的几处村庄和驿站,则已经被焚烧成了一片焦黑的残垣断壁。

崇祯七年的天,在整个常州府的版图内,江县已是唯一尚未被清军占据的明朝城市。

上一次清军进犯给这座城市造成的创伤尚未愈合,新一波攻击的烽烟又已经在此时悄然燃起。

——三个月之前攻打江的清军将领图尔格,仅仅动用了三个牛录的二百多号真鞑子,再加上几千临时搜罗的汉降军,就已经把江县城打得残破不堪。而这一次即将进犯江清亲王阿巴泰,麾下却有足足二十个牛录的真鞑子,以及数万剃发投鞑的汉军,江县的力之大自然可想而知。

幸好,就在这危机一发的关头,据守在这座江县城里的军民,得到了一批至关重要的援助。

“…呜呜——”伴随着悠长的汽笛和滚滚的煤烟,长江的水面上出现了一艘风格迥异于这个时代的蒸汽动力船只。

如果有现代的船舶航海好者看到这艘船,恐怕会认为这是一个混搭了古今风格的四不像:修长的飞剪船型、半密封的甲板、沿中线布置的开放式炮塔、两高高的桅杆、以及两套烧煤粉的蒸汽机。

事实上,这艘在海南岛临高造船厂刚刚下水不久的“疾风”号快速巡洋舰,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当前地球上能够独立造出的最先进战舰了——在华盟建立之后,各个加盟共和国考虑到全球攻略的需要,认为应该制造出一种“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抵达目标区域并发挥作用的殖民地巡视/干涉舰”因为如今这个世界还有很大一部分地区处于蛮荒状态,考虑到挖煤比开采石油容易得多,而且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还可以烧木头,所以选择燃煤蒸汽机而不是更先进的柴油机作为动力。最终在设计完成之后,除了木制的舰体外,这就活就是一艘一战时期的驱逐舰。更值得一提的是,这艘战舰拥有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无可匹敌的惊人速度:在一次海试中,“疾风”号快速巡洋舰在六级风的海况下机帆并用,居然一度达到过二十五节的高速。即使在平时正常的航行中,该船型也可以轻松超过十五节。

此外,被引到两侧船舷外的烟囱末端,还按照了先进的淋消烟装置,可以向出烟口洒水幕,冲洗烟尘,使得战舰的被识别距离由以前的十几海里减少到三海里,大大增加了这艘巡洋舰行动的隐蔽

(看过《甲午战争》的人都知道,蒸汽铁甲舰时代的海战都是军舰还没出现,就已经能看到烟柱了。)这一次向明军据守的江县城输送军械弹药,是“疾风”号快速巡洋舰完成海试,正式服役之后的第一次任务。由于需要深入内河航道,跟态度难测、还喜摆臭架子的不靠谱“盟友”接触涉,所以为了防止海军在江闹出什么子,赵引弓庄主十分难得地离开了杭州凤凰山庄,亲自监督此次援助行动。而闲来无事的王秋也跟着过来,想要看看在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江抗清义军乃是怎样一番情景。

在一艘导航小艇的指引下,“疾风”号快速巡洋舰缓缓靠上了江城外的码头,舰上运载的海军陆战队员随即列队下船,按照战术规定控制码头,防备袭击——很显然,他们对本地的明军毫无信任可言。

另一边,如今驻守江的永和朝廷水师提督沈廷扬,此时正带着一帮同僚,站在岸边候,同时仔细打量着这股陌生的势力——据沈廷扬的细心观察,发现这些短发贼兵们虽然经历了长途航行,但军容却相当整齐,光是看着他们在码头上排列的整齐军阵。以及在军官的口令和铜哨声中变换队形的练程度,就知道这支军队堪称训练有素,至少比江城里那些连军服都凑不齐的叫花子“官军”要强得多了。

然而,虽然“澳洲人”的此次来援堪称雪中送炭,但江这边依然有人对这支“友军”并不怎么

“…哼,枉这髡贼自称宋室苗裔,而今观之,穿着竟类胡服,须发亦随意毁伤,想必其国中华夏道统已绝,已和蛮夷无异矣。”在沈廷扬的身后,刚刚带着家小从宜兴一路逃到江的南直隶名士陈贞慧,一脸不屑地摇了摇头,状似悲悯地叹息道,看他那神情,似乎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间惨剧一般。

“…哼,何止!”站在一旁的兵部侍郎夏允彝,闻言也气哼哼地说道:“…吾也读过《髡事指录》,此辈屑小避居海外多年,服饰、言语、法度均不类中华,道统断绝已是无疑!贤弟也看过髡贼的文书,字句直白、文理不通,简直有辱斯文!更有甚之的是,髡贼据说还私分田地,收买民,迫害士绅,行那禽兽之事!如此狼心狗肺之辈,夫复何言?待到后驱逐了鞑虏,定要大起天兵南下,将此贼诛杀殆尽方可!”——夏允彝出身于未曾陷落过的松江府,其家族田产还没有在这场天翻地覆的大之中遭到任何损失。但士绅阶级出身,又烈如火的夏允彝,依然分外看不惯“澳洲髡贼”在浙江小范围零星执行的土改政策(因为缺乏工作人员,与其说是土改,还不说是对某些顽固派地主的惩罚),有一种物伤其类的觉。即使明知道即将来袭的清鞑子,才是眼下的头等大敌,但他还是忍不住尖锐抨击起了眼前的髡贼援军。

夏允彝的这番尖刻抨击,引起了身后更多读书人的附和,这些所谓的读书种子们,纷纷开始对码头上看到的一切评头论足了起来,若细细听之的话,不外乎“奇技巧”、“有伤风化”、“与禽兽何异”、“豺狼虎豹之辈”之类的负面话语,仿佛个个都恨不得举起刀剑,朝着对面码头上的髡贼兵船砍杀过去。

站在最前面候的沈廷扬,眼看着不是个事,于是便回头呵斥了几声,方才平息了这场纷的议论。而沈廷扬左右的几位沙船帮大佬,更是充嘲讽地暗中嘿嘿一笑——他们几个都是海盗出身的人,虽深得沈廷扬提督的赏识和重用,却老是被这帮酸丁们怪气地作,平时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了,此时看到这帮酸丁还不知死活地对髡贼喊打喊杀,心中更是暗自冷笑:这“澳洲髡贼”兵马极锐,水战陆战皆是所向披靡。眼下在江南逞凶的女真鞑子,就是被髡贼给端掉了辽东老巢,这才不得已窜江南。此等虎狼之师,也是你们这帮手无缚之力的酸丁们能够置喙的?真以为髡贼不敢杀人么?简直可笑至极!

甚至就连松江府的这个“大明朝廷”能支撑到现在,也多亏了澳洲髡贼的支援呢!若是没有髡贼渡海贩来的数十万石粮米,先后运走的数万饥民,让一穷二白的上海朝廷勉强有了点儿转移挪腾的本钱,眼下的松江府只怕早已被暴民给烧杀成一片废墟了,哪里还能派得出水师来支援江?别以为这些米粮是付了钱的,就不当回事,以为理所当然——若是没有澳洲髡贼的大海船贩粮过来,你就算家里藏了再多的银子,在这等烽火世之中,又能买得到些什么?说到底,大家都是指着澳洲髡贼才能活下来呢!

但就算有了松江府的援军和粮草接济,若是少了髡贼支援的这批犀利军械,眼下这场江之战只怕也是胜算有限。届时他们这些水师固然可以扬帆撤退,可你们这些酸丁就只能留下来等死或为奴了!

※※※※※※※※※※※※※※※※※※※※※※※※正当江县城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靠岸的战舰已经开始卸载此次援助明军的军火。

“…大家用力!拉啊!”

“…小心点!”在“疾风”号快速巡洋舰的甲板上,水手们奋力用滑轮拉起一个个货运木柜,再依靠江县衙组织的苦力,将它们转运到栈桥尽头的岸边空地上堆放起来。

等待已久的明军官兵赶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将木柜撬开,出了埋藏在稻草里的弹药和刀

“…赵先生,又见面了。”沈廷扬穿着一身大红官袍,挎弯刀,威风凛凛地朝张名振等人走了过来。他和赵引弓只是前不久在杭州见过一次面,本不算悉,但这并不妨碍他做出亲切示好的举动。

“…呵呵,沈军门亦是别来无恙啊。”虽然对沈廷扬这位沙船帮首领没什么情,但赵引弓在尔虞我诈的江南士林混了这么久,各种表面功夫也都学得不错,只见他未做丝毫停顿,便上前拉住沈廷扬的手,笑着说道:“…在下幸不辱命,现已送来铠甲二十副,军刀九百把,铁头六千个,火帽快六百杆,发火药十桶。此外还有粮砖二十箱,六磅炮五尊,炮弹三百发…喏,水手们已经把火炮开箱了!”杭州方面援助给江明军的五门六磅炮,连同配套的炮架、发药和炮弹一起,被装在五个全密封的木柜内。眼下已经被水手们开箱组装起来。这些单重七百公斤的火炮,看上去装饰华丽,宛如炮神降临一般。实际上这只是十七世纪水平的普通滑膛榴弹炮,只不过那外形比较唬人而已。

但沈廷扬却抚摸着黝黑光滑的炮管,看得眼神发亮,“…好炮!果然是军国利器!嗯,那火帽快,之前也已经在杭州获得了一批。江有了这些利器之后,想必定能让鞑虏再遭重挫了吧!”

“…女真鞑虏不过是跳梁小丑,侥幸一时逞狂,窃据金陵帝京。然则我神州大地岂无好男儿?只要诸位英雄勠力同心,定能驱逐鞑虏,恢复江南。”赵引弓拱手笑着回应道,随口说了些客气话。

对此,深知如今时局险恶的沈廷扬只是微微一笑,但夏允彝这个愣头青却硬是当了真,也不管当前的局势如何,立刻就跳出来说话了:“…赵先生,谢诸位仗义来助,不过虽然眼下两国已经议和结盟,可有些话却得先说清楚了。贵国自称前宋苗裔,传承华夏道统,这却置我大明于何地?我大明自洪武起,平贼寇、驱鞑虏。百战而得天下。自古得国至正者莫过于此。何况我大明读书种子何止万千。向学之风亦不是贵国这等蛮夷小邦可比,这华夏正朔在哪可得说清楚了。后王师驱逐鞑虏,恢复神京之时…”

“…彝仲慎言!”因为生怕这个过分迂直的家伙,再说出些什么让两边都下不来台的话,沈廷扬在情急之下,只得一把将夏允彝拉了回来,同时高声出言打断道:“…今鞑虏横暴,江南一片腥膻,此存亡危急之时。还兴这等意气之争,于国、于民、于朝廷、于皇上无一丝益处,只是徒惹鞑子嘲笑耳!慎言!”夏允彝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在听到沈廷扬的话后,才强自忍耐了下来,哼了一声后便再没说什么,只是依然用仇恨的眼神瞪着赵引弓等一干“髡贼”而他身边的一群读书人,也是个个都摆出了如此一副“以眼杀人”的作态,仿佛不趁机表现一番对澳洲髡贼的蔑视和鄙夷,就不能显示出他们的士人风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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