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夜斗老鸦驿晨渡海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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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竹瑟与佛无缘,尘缘未了,善自持身,前程灿烂幸福,将来遇有适当有缘人,可将玉简中所载之南海绝学相传,若有缘人不易得,宁将玉简沉于南海之底,毋使贻害武林。
二:‘雪镂’神剑虽传夏心宁,一旦银剑寻得,‘五秘笈’武功能发扬光大,‘雪镂’当送还南海
音庵,若无人接受则封存庵中。
三:臭皮囊可置于音
内,此
永封,圣迹不再。”路竹瑟跪在佛堂之内,
着眼泪,不敢哭出声音,静静地默祷半晌之后,悄然退出庵外,此时天
已经大明,
声渐退,红
乍升,海上薄雾渐消,但见微波粼粼,湛蓝一片,正是风平
静海不扬波的天气。
路竹瑟严肃地对夏心宁说道:“恩师遗言,待得清楚,我安葬恩师遗体之后,要在此地静守一段时期,以追思恩师昔
待我之厚。夏小兄弟!你请吧!好在恩师遗言说得明白,路竹瑟尘缘未了,少不得还要在红尘中随波逐
,我们自然后会有期。”夏心宁默然地点点头,他恭恭敬敬地对着
音庵大拜几拜,站起身来,对路竹瑟拱拱手说道:“竹姨!在临行之前,我还要向你请教一件事,记得在我和老哥哥驾舟来到
音岩之前,远远地听到竹姨高呼胜黛云的名字,但不知是否竹姨与胜黛云有约?”路竹瑟点点头说道:“我和胜姑娘不但有约,而且相约之事,与你夏小兄弟有关。”夏心宁大
惊讶,他实在想不起她们之间相约之事,何以与他有关?他
不上嘴,只有眼瞪瞪地望着路竹瑟,说不出话来。
路竹瑟便将胜黛云姑娘与她相遇的经过,以及大悲庵分手相约再见于南海的情形,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夏心宁大惊失,而且心中还有无限的悲痛,他可以想像得到胜黛云姑娘那种哀恸
绝的心情,都是由于他在黄山白云壑之事而起。但是,夏心宁是个懂得礼貌的年轻人,他抑止住自己内心的焦急和伤心,沉静地等待路竹瑟说完之后,双手抱拳,深深地一躬到地,沉重地说道:“竹姨对黛云妹妹的救命之恩,我应该在此向竹姨致谢,同时,对于黛云妹妹未能如期到南海
音岩来赴约,不管她是为了什么原因,我也应该代她向竹姨致歉。”恶扁鹊抢着说道:“老兄弟!你怎么倒客气起来了。”路竹瑟说道:“胜姑娘没有前来南海,一定是有了意外。这种意外是好是坏?很难预料,所以我才天天站在
音岩上,翘首企盼,希望她能够翩然而来,除去我心中的疑虑。”恶扁鹊卞言三说道:“胜姑娘一身功力极为不凡,一般宵小之辈,决不是姑娘手下之敌,常言道是:吉人天相,相信胜姑娘不会有什么意外。恐怕是到了金沙大漠,那位厉姑娘功力未成,金沙一老由老前辈留她多住一段时期,也是情理中的事。”夏心宁自然听得出这是卞老哥哥安
他的话,但是,这些话倒也未尝没有理由,如此心意一动之下,他毅然地拱手说道:“多谢老哥哥的安
,我此刻真正是要告辞了。”路竹瑟说道:“我和言三本也应该陪伴你走一趟天山,但是,恩师方才圆寂,不能遽尔远离。来
方长,后会有期。”她说到此处,便指着
音庵的右侧说道:“夏小兄弟!随我到那边去。”走到临海岩边,只见有一只极其别致的小舟,停靠在岩下,舟中帆桨俱全,路竹瑟走到岩下,解开缆绳,
到夏心宁手里说道:“这只小舟,是先师
心设计,舟身虽小,却能挡得住大风
,夏小兄弟驶过对岸,系在岸边,自然有人会送回来。”夏心宁一再称谢,跃身下舟,方自拿起木桨,路竹瑟忽然问道:“夏小兄弟!你此行目的,是否已经决定走一趟天山金沙大漠?”夏心宁只微一沉忖,便朗声答道:“胜黛云妹妹下落不明,彼此悬念,自是应该早
寻获,各释心头重负,但是,师门银剑遗失,一
不能重新找回,衷心夜午难安。”恶扁鹊卞言三抢着说道:“老兄弟!如此说来,你是要先公而后私了!此行目的不是金沙大漠,而是前往青海。”夏心宁点点头说道:“老哥哥觉得小兄弟如此决定,有否值得商榷之处?”恶扁鹊叹道:“老兄弟!你能如此,我这老哥哥夫妇何言?但愿胜姑娘能及早来到南海履约,老哥哥到时候也少不得要陪她们到青海走一程。”路竹瑟也接着说道:“夏小兄弟!在这临行之前,我也有两句话奉赠。”夏心宁拱手说道:“竹姨有何指示,一定奉为终身圭臬。”路竹瑟说道:“事到头来须放胆,理在直处气要平,夏小兄弟的品德、
情、武功、文采,都是无话可说,若能在历练江湖方面,多下功夫,将来领袖群伦,为武林造福无涯。”夏心宁凛然领受这临别赠言,一再称谢,转身挥动木桨,离开
音岩,趁得海风,扯起风帆,偏巧遇得顺风顺
,不消半
时间,便到达对岸,弃舟登陆,便开始他横断中原数省,取道西北之行。
夏心宁在启程之初,心里就有了一个估计,目前已经是十月上旬,相隔明年元宵节泰山之会,只剩下两个多月,为时无多,已经不能再作耽搁。于是,他几乎是
夜兼程,沿途换马,居然不出七天,赶完了将近两千多里的路程,越过长城,北望凉州,南下古
,歇足在青海边境的老鸦驿。
夏心宁在老鸦驿住下来以后,他松了一口气,鞍马劳顿,虽然没有将他累倒,但是长途跋涉,夜兼程,任凭是铁打的罗汉,也有说不尽的疲劳。
然而,当夏心宁在老鸦驿一家客店里歇下来,刚刚松下心情,却又立即面临着一个惘,使他衷心惶惑,一时无法安静下来。
夏心宁如此千里迢迢,来到青海,其目的就在追寻银剑,但是,他所获得的线索,只是白云壑里苟梦千苟癞子所说的“银剑被携往青海”至于携来青海何处?与何人?则茫然无知。青海偌大的地方,慢说夏心宁没有时间,就是有时间,如此茫茫人海又能向哪里去寻找?
夏心宁想到这里,真有无限的懊恼,他觉得难怪路竹瑟在临行之时,要他多注意历练江湖,他自己此时也到欠缺老练,如果在启程之先,多作研探,何至今
到达青海之后,有茫然无绪的痛苦?
他心里沉重而烦躁,扣上房门,步出客店,信步街上,他要在这个西北边陲的驿镇,找一处酒店,来借酒浇愁。夏心宁是个不善饮也不饮酒的人,但是,他忽然发现人在某个时期非常需要酒,正如他目前一样,烦躁、彷徨、沉闷…尽管他不善也不
饮,却不能不希望用酒来一浇块垒。
他如此信步走去,忽然,他发现一件事,这个水陆通衢的驿镇,却有着不寻常的热闹,而且,很容易看得出来,镇上所以如此热闹,那正是由于外来的客商突然增多,在街上行走的人,虽然不是摩肩接踵,却也是熙熙攘攘来往不绝。
夏心宁如此稍稍一注意,他立即又发觉得到,从这些人装束看来,不但是来自各地,而且,都是武林中的好手。前者可以从服饰上看出来,后者在举止动作上,更是一目了然,瞒不过夏心宁的眼睛。
这个发现,使得夏心宁心里一动,暗自忖道:“各地武林好手,如此云集此间,决不是一件平凡的事,究竟是什么事能将这些好手远从千里之外,引到这里来?”夏心宁便忍不住要随着街上的人,慢慢地向人多的地方走过去。
突然,一阵蹄声震动,夹杂着一阵人声吆喝,夏心宁心里自想道:“街窄人多,这是何人偏偏要在这街上驰骋?这岂不是有意惹祸么?”他心中正如此想着,忽然耳边一声叱喝:“滚开!”随着呼地—声,鞭影闪动,一皮鞭落向夏心宁的头来。
夏心宁不觉一愕,心想:“这是什么规矩?”一股怒火,腾然而起,他立下脚步,正待伸手抓住皮鞭,将那人拉下马来,好好地教训他一顿,说时迟,那时快,忽然人影一闪,随着一声叱喝:“下来!”真是如响斯应“噗通”就像倒了半截墙,震得地上尘土四溅。夏心宁这才留神看去,一个红巾包头的黑脸大汉,摔在地上龇牙咧嘴,哎唷哎唷抱着膀子直叫痛,在他身旁空着一匹马,在那里顿足气。
再回头看自己身旁,站着一位青衫相公,长的极为英俊清秀,手里拖着一皮鞭,嘴角上正挂着一丝冷笑,望着地上那个黑大汉。
那个黑大汉唷了半天,忽然瞪着一对牛眼,对那位相公说道:“好小子!有种你就别走!回头老子要你吃不完兜着走。你要走,你就是孙子…哎唷!”他话还没有说完,左颊上已经留下了一条血痕,那位青衫相公用手中的皮鞭指着他说道:“你嘴里再不干不净的,就要小心你的狗命。”夏心宁眼看着旁人为了自己的事,起了纠葛,他不能不说话了,他拱拱手,向那位身穿青衫的年轻相公说道:“兄台!这等人理他作甚?休要沾污了尊手,饶了他这一遭算了。”那位青衫相公本是侧面站在那里,此时回过身来,但见他脸上一红,也拱手还礼说道:“这种狐假虎威的小人,最令人可恨,在这样狭窄的街道上纵马驰骋,已经是不对,他偏还要无礼伤人,若不给予惩罚,他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夏心宁拱手说道:“兄台不必和他一般见识,他已经得到薄惩,也就算了,只是兄台对在下有救援之德,在下倒要向兄台深致谢意。”那位相公脸越发地红了,他正要说话,忽然只听得周围站着看热闹的人,一齐嚷嚷地叫道:“来了!来了!”夏心宁一听心里一动,不觉抬起头来,向那边看去,只见两匹马向这边驰来,马的后面,另有两匹青骡,驾着一辆墨绿的碧油大车,蹄声得得,车声辚辚,向这边轻驰过来。
来到近处,前面两匹马勒缰停住,马上的大汉翻身落马,拨开人群,叉手站在那个黑大汉的面前问道:“二楞子!怎么搞的,是谁整了你?”那黑大汉翻了翻牛眼,伸手指道:“就是那小子…”他如此一指,才发觉那位青衫相公踪迹俱无,早已经走得不知去向。他张着嘴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夏心宁这时候也有一点诧异,他也没有注意,这位站在身边的青衫相公,突然间到哪里去了。
那两个大汉暴躁地问道:“二楞子!你真是混球!到底是谁?你难道都说不出来么?”那位叫二楞子的黑大汉,怔怔地坐在地上,张着大嘴,说不出话来。突然,这时候夏心宁上前走了一步,上去说道:“两位不必多问,这位黑大哥是在下失手将他带到马下,但不知两位有何见教!”夏心宁如此一出头承认,倒使那两个大汉一阵意外的发愣。两个人转过身来,将眼神盯在夏心宁身上,仔细地打量,他们觉得这位年轻的相公,别有一股英气凌人,但是,他们也想不透他凭什么能将二楞子从马上折腾到地上来。
这时候四周围着看热闹的人,愈来愈多,大家都在说笑着,都是抱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心理,看人家闹事。
这两位大汉打量夏心宁一阵之后,其中一人冷笑说道:“朋友!你知道二楞子是什么人的手下么?”夏心宁毫不为意地说道:“在下不知这位大哥是何人手下。”那大汉突然厉声叱道:“打狗还要看主人面,朋友!你就这样不思考后果,贸然动手么?”夏心宁微微笑了一下说道:“这位大哥闹市驰骋,扬鞭打,在下才给他一点教训,有什么后果,在下自然担当。”那大汉喝道:“那很好!你担着吧!”扬手就是一巴掌,照着夏心宁的脸上掴下来。
夏心宁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只抬起手来轻轻一,口中说道:“朋友!你这样动手
打人,难道就不思考后果么?”言犹未了,那大汉哎唷一声,捧着手腕,踉跄地退了好几步,哭丧着脸,呆在那里说不上话来。
另一个一见同伴吃了亏,怒火上腾,探手从间拔出一对紫溜溜的双刀,大声吼骂道:“好小子!你装猪吃虎,今
要是让你逃掉了,你家二爷就算栽了。”人刚刚往前一扑,就听得人丛外面有人莺声燕语地说道:“马老二!你歇着一边去吧!你们早就栽了,还有脸在那里说啦!”手执双刀气势汹汹的大汉,这一瞬间顿时变得像只猫一样,乖驯无比地立即收起双刀,喏喏连声,退到一边连大气也不敢出。
夏心宁到有些奇怪,心里想道:“这人是谁?”这时候只听得人丛外面有人笑
地说道:“借光!借光!各位请让我到内面去料理一下私事。”看热闹的人,都被这银铃样的声音震慑住了,纷纷地向两旁闪开,让出一条路来,只见人丛外面停着一辆大车,此刻从车上,正袅袅婷婷地走下来一位丽人。
高髻云鬟,柳眉凤眼,嘴角上微微带着一份笑意,脸上白得像是吹弹得破,穿着一件粉红
的丝绢薄纱,拦
束着一
水红
的带子,隐隐约约
着里面猩红
的内衣。看年纪也不过二十上下,可是让人一眼之下,便能觉出她那种绝顶的风
,盖世的风
。
她婀娜多姿地从那一截人巷中走过来,本没有理会四周那些贪婪的眼睛,只是笑
地走到人丛里面,先向着那三个大汉说道:“你们三个还不走,难道还等着派人来抬你们不成?”那两个大汉,连那个二愣子都像如蒙大赦一样,悄悄地退出人群,走得不声不响。
她这才笑地抬起头来,望着夏心宁半晌没有说话,她这一望不打紧,把夏心宁看得
脸飞红,不好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