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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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薇是他唯一的骨，加上英薇的娘早逝，让他对她更多了一份纵容和愧疚，除了不能时时刻刻陪着她，他尽量给她最好的一切，并希望她能幸福的长大，不受他强硬命格所威胁。如今看来，事与愿违。英薇不但身体越来越不好，格也益发古怪。

“甄嬷嬷，快起来吧。”隆磬无奈地搀起老娘，心疼地说道:“英薇让你劳心了，看在你我主仆二十几年的分上，请你留下来。英薇才一岁，她娘走得早，除了甄嬷嬷你，我真不知道该找谁来看护她。”说到这里，他就口闷痛。炕上的英薇蜡黄的小脸，令他充愧疚和无力。

对于英薇的娘，他并无强烈的情，但父女天，英薇可以说是他如今最害怕失去的人。

“贝勒爷，奴才是随侧福晋嫁到这王府来的，主子的恩德，老奴不敢或忘，但是…贝勒爷，还请你另觅人选吧，老奴答应你，在新人来之前，一定咬牙坚持下去。”甄嬷嬷垂着泪，重重地给隆磬磕了个头，咬了下牙出去了，屋里只剩下父女俩。

“英薇，别哭了。”他反身来到女儿的身边，摸摸她瘦削的小脸。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英薇，张嘴咬住他的手指。

“都怪阿玛不好，都是阿玛不好。”他吃痛，却没有用开女儿，另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背小声道歉，“阿玛也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你不哭，对不起。”要是英薇的娘还在的话，她也不致夜夜啼哭。一切都是他…一思及此，他心中陡生悲凉。

耐心的拍哄着，而英薇也许是染到阿玛悲伤的心绪，也宁定下来，不一会，就闭眼睡去。

怜地替女儿拉好被，隆磬走出房门，烦地抹了抹脸，只见海总管已候在月门边。

“贝勒爷。”海总管躬身一拜。

“有什么事，你向老福晋禀报，不用来找我。”未时他便要去畅园与众大臣议事，实在无力再管其他琐事。

“请贝勒爷别怪小的多事，小的也知道贝勒爷公务繁重，但请贝勒爷随小的去看看，就会明白了。”

“带路吧。”见海总管如此郑重，他思量半刻，举步随海总管直往北边宗祠的方向而去。

海总管躬着身，轻车路地将主子带上宗祠的二楼。

“贝勒爷，你仔细看看，下面的是谁？”他指着楼下树荫处说。

定睛一看，隆磬神情微变。

是三个月未见的寿雅，被树荫筛落的大片光落在她身上，那张素净的小脸，闪着美丽的光芒，完全离他对她的印象，新婚后的几次见面，他见到的都是个浓妆抹的妖姬。

她的变化大得惊人。常被华衣包裹的躯体，如今穿着淡雅的素常服，夸张的头饰也不再复见。

如此干净，如此雅致的身影，教他暗暗讶异。

“向这位老伯道歉。”树荫下，寿雅直，不卑不亢地要求一位华服少年道歉。

“你脑袋有问题吧？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老福晋的侄子，你得罪了我们富察家，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对方毫不客气地对她上下打量。

“福…晋！咳咳！奴才受不起。”年老的花匠半跪在她脚边，背心上有一个黑脚印。

“我不管你是谁，请你道歉！这位老伯并没有得罪你，是你自己踩在他的锄头上，自己脏了衣衫，为什么要伤他？他虽然是个下人，也不能任你欺负。”

“哼！要你多管闲事！宾开！你信不信，我打死这个老东西。”华服少年握着拳，作势又要扑过去。

“你要敢再动手，我保证让你在肃亲王府不得安宁，我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大家闺秀，有种你试试。”明亮的美丽小脸，突然沉一笑。寿雅很快迈一步，挡在少年与花匠之间。

“你想做什么？”见到她变了脸，华服少年心底的。

“你想知道吗？”寿雅趋前抓住他的衣襟，险的笑道:“让一个小男孩神不知鬼不觉的掉进莲池被呛个半死，或是让他被飞来的石头打中脑袋晕过去，又或者在他睡觉时发现棉被里藏着一堆狗屎，都不是一件难事。”她第一次觉得，名声不好，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能唬住一些恶人。

瞬间，华服少年白了脸。

“什么？狗屎。”千防万防，暗箭难防，他如今是在肃亲王府不是在自个儿家里，天晓得这个女人会不会真的这么做。

“对…对…对不住，老伯。”摆掉寿雅的掌，他边道歉边跑开，很快便消失在视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