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龙迥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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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龙骧见汤婉蓉依然没有要勒缰停马之意,心中一惊,口急呼:“还不收马?”汤婉蓉悚然一惊,急忙将马勒住,同时顺势一拨马头,迳向马龙骧马前走去。

马龙骧一俟汤婉蓉来至近前,立即不解的问:“你怎么又来了?”汤婉蓉娇靥一红,颇含羞意的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大散关,想了想,还是追来了!”马龙骧无可奈何的望一眼河面的滚滚水说:“你追来也无济于事,没有渡船,河过不去的呀!”岂知,汤婉蓉竟深情含羞的说:“过不去河,我正好来陪你呀!”马龙骧见汤婉蓉说得可怜,看样子对方才的负气离去,颇有悔意,不便再说什么,只得笑笑说:“好吧!我们就找个避风的地方谈谈吧!”一谈到避风的地方,汤婉蓉的娇靥顿时红了起来,闪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立即游目看向河面去。

只见她回头向南一看,明目倏然一亮,举手一指,口急声说:“龙哥哥,快看,渡船在那边。”马龙骧心中一喜,循着指向一看,只见芦花片片,哪里有半个船影?

汤婉蓉一看马龙骧的神,立即加重了语气说:“就在前面第三簇芦花苇中嘛!”话罢拨马,沿着堤岸,纵马向南驰去。

马龙骧一见,只得纵马跟在汤婉蓉之后。

前进中,凝目一看,这才发现岸边水际,紧靠芦苇的边缘,竖起一高仅尺余的石桩,石桩上着两圈麻绳,而那片片芦花,也较别处有规律的摆动。

马龙骧打量间,已和汤婉蓉同时驰至近前,转首一看,果见有一艘平板车马渡船,随风在芦苇中动。

但是,除了船尾有一张舵之外,既没桅杆,也没舱蓬,也没人看守。

两人看罢,相继下马,汤婉蓉立即愁眉苦脸的望着马龙骧嘟着嘴问:“龙哥哥,你会不会船掌舵?”马龙骧淡然一笑说:“就是会掌舵,也不能擅动人家的船呀!”汤婉蓉一听,只得回身游目察看,看看附近是否有什么村庄。

马龙骧立即一笑说:“我早看过了,附近十数里内,本没有村镇!”汤婉蓉一听,不由焦急的问:“你看这该怎么办呀?”马龙骧佯装一楞,故意正经的说:“咦?你不是说要来陪我的吗?”汤婉蓉一听,娇靥通红,立即深垂臻首说:“你总得想个办法呀!”马龙骧想了想说:“只有等夜航的船只经过时,请他们在码头上靠一下,把我们带到对岸去了!”汤婉蓉一听,只得说:“好吧!也只有这样了。我去鞍后解条毯来,就铺在堤上等吧!”说罢,转身就在鞍后解下一条紫绒毯来,接着,神情一动,又深情关切的望着马龙骧说:“你吃饭了没有?我鞍里带着干粮…”马龙骧称谢说:“吃过了,我也带着干粮呢!”于是,汤婉蓉捡一声光滑平坦的地方将绒毯铺上,马龙骧也将两马的缰绳拴在鞍头上,任由两马去堤下吃草。

两人盘坐在绒毯上,仰望夜空,缕缕白空,稀疏小星,月亮已升起东天,凉风徐吹,河面粼粼,四野一片寂静。

稍顷之后,汤婉蓉首先讪讪的说:“龙哥哥,方才小妹突然的离去,你有没有生气?”马龙骧淡淡的一笑,凝视着她说:“婉妹妹,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呢?我本不知道你为什么离去?”汤婉蓉听他这么一说,神大喜,不由兴奋的说:“真的?”马龙骧笑说:“当然了!”汤婉蓉说:“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去?”马龙骧淡然的摇摇头,他不愿再谈刚才的事,因而改变话题问:“你怎的会和黄河帮的人在树林中发生冲突?”汤婉蓉一听,不高兴的说:“还不是为了你?”马龙骧一楞说:“为了我?”汤婉蓉委屈的撇撇嘴,娇嗔的说:“不是吗?我为了赶往大散关去找你,才在林中和他们险些撞在一起。”马龙骧一听,知道双方因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但是马龙骧开心的却是“镔铁拐”陆振一以往的事迹。

因而他问:“那个使九环厚背大砍刀的虬髯猛汉,和‘镔铁拐’同为两岸总堂主,在功力上为何相差那等悬殊?”汤婉蓉轻蔑的哼了一声说:“那个虬髯猛汉最坏,他因为是黄河帮帮主‘驼背龙’的外甥,才被派了一个北岸总堂主的位子,由于他使的是九环厚背大砍刀,人们就送了他一个绰号叫‘九环刀’褚天彪…”说至此处,想是想起她敌不过九环刀的事,因而又忿忿的说:“你说他的武功不高,那是因为你的功力太惊人了,普通一二的高手,要想胜了他手中的九环厚背大砍刀,还真不容易呢!”马龙骧不愿谈“九环刀”褚天彪的事,因而说:“像‘镔铁拐’陆振一那等身手的人,怎的也参加了黄河帮的组织?”汤婉蓉正说:“黄河帮在‘驼背龙’的指挥下,声誉还算不错,只是帮中人数众多,龙蛇杂处,难免良莠不齐,帮中一些不肖之徒,暗中滋事的事,也时有所闻。”马龙骧当然知道,组织庞大,人数众多,自然难免有品行卑劣之徒,但他关心的不是黄河帮而是“镔铁拐”因为据他临走时说的话,显然对马老庄主和夺命罗刹以及恩师莲花主等人昔年的事迹,知道的甚是清楚。

是以,他神情凝重的望着汤婉蓉,说:“你对‘铵铁拐’陆振一以往的事迹,知道的有多少呢?”汤婉蓉摇摇头说:“‘铵铁拐’出名,这还是近几年来的事,他以前的事迹,小妹也不太清楚。”说此顿了一顿,突然正的又说:“有一次听我们圣母说,‘铵铁拐’昔年好像追随过马老庄主似的。”马龙骧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惊异的“噢”了一声说:“竟有这等事。”话声甫落,汤婉蓉突然又关切的问:“龙哥哥,你和你那位师妹这次来大散关,究竟有什么事?”马龙骧正想着“镔铁拐”果真追随过马老庄主,他临去时说的致候令堂大人潇湘仙子是绝对有原因的。

这时见汤婉蓉问起来大散关的事,只得一定心神说:“我们要去三清观办一件重要的事情。”岂知,话声甫落,汤婉蓉竟口笑说:“三清观就在河这边嘛,又不要过河,你还在这儿等什么?”马龙骧听得心中一喜,倏然跃起,口兴奋的叫着说:“真的?婉妹妹你知道三清观的位置?”汤婉蓉也忙起身说:“当然知道。”马龙骧笑说:“那真是太好了!”汤婉蓉说:“他们的大观主‘悟幻’,我还见过呢!”马龙骧忙说:“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汤婉蓉见马龙骧如此高兴,只得将地上的绒毯卷起来,她一面将绒毯系在鞍后,一面关切的问:“你去三清观是找悟幻吗?”马龙骧毫不迟疑的说:“他是大观主,当然找他。”说罢,便和汤婉蓉分别上马,沿着河堤,不疾不徐的迳向正北驰去。

汤婉蓉又问:“你找悟幻有什么急事,何必一定晚上去?”马龙骧冷冷笑说:“向他们讨贼要人,晚上去也许更方便!”汤婉蓉惑的说:“讨贼?讨什么贼?要什么人?”马龙骧想起甘八等人就有气,因而忿忿的说:“向他们讨要曾与匪徒勾结,害死‘天王庄’马老庄主的家贼,要回谋财害主、畏罪潜逃的甘八刁账房等人!”汤婉蓉听得神情一惊,不由惊异的说:“真有这回事?”马龙骧听得一楞,下由惊异的问:“怎么?你也知道有这回事?”汤婉蓉毫不迟疑的说:“酒楼茶肆间,早已有了这种传言。”说此一顿,突然又惑的问:“奇怪,你既然与天王庄马家,毫无渊源,干嘛要你来管这件事?”马龙骧懊恼的叹了口气说:“我曾经答应了马少庄主,一定代他察明马老庄主被害的事…”话末说完,汤婉蓉已不以为然的说:“这就令人费解了,天王庄的少庄主马腾云,剑术高绝,武功惊人,在落雁峰下,一人力毙时下三个高手,他父亲被害的事,他自己不去办理,为何还要请他人助拳呢?”马龙骧想到马腾云的死,只得黯然一叹说:“他马腾云虽然武功高强,但他也只有一柄剑、两只拳,办起事来总没有两个人办起来迅速呀。”一谈到剑,汤婉蓉立即想起什么似的,举手一指马龙骧上的佩剑,惑的说:“奇怪,马腾云的剑怎的会在你的身上?”马龙骧见问,立即神情凝重的说:“当初马少庄王托我代察马老庄主的死因时,即将这柄“风雷疾电剑”由我来佩带,一旦确实握住了甘八等人的犯罪事实,立即格杀勿论,因为这柄剑是马老庄主传下来的,用此剑杀了甘八等人,也正等于是马老庄主亲自杀了他的仇人。”汤婉蓉立即不解的问:“马腾云把实剑给你,他使用什么?”马龙骧被问得一楞,接着一笑说:“你方才不是说了吗?马腾云武功惊人,力毙时下三个一高手,既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佩一柄剑反而是个累赘。”汤婉蓉想了想,突然正答着说:“那天在莲花谷,看你掌毙魔窟天戌将军的身手,也十分了得嘛,你佩了这把宝剑,岂不也是累赘?”马龙骧淡然一笑说:“我斩了甘八刁账房等人之后,这柄剑就还给天王庄的马少庄主。”汤婉蓉突然转变话题问:“你和天王庄的马少庄主是什么关系?”马龙骧毫不迟疑的说:“师门中的师兄弟!”汤婉蓉立即关切的问:“你那位容师妹呢?”马龙骧一听,两道虎眉立时蹙在一起了。

他发觉汤婉蓉说上三五句话后,总要将问题拉回郑玉容的身上,她这次的突然转回来,显然也是与郑玉容有关。

于是,淡然一笑道:“当然也是师门的师兄妹!”汤婉蓉明目一转,别具用心的问:“你方才在树林内说,你与你容师妹的婚事,是令师与你大师伯的意思,其实,你说的是…”马龙骧立即接口说:“其实我本不知道这件事!”话声甫落,汤婉蓉立即追不及待的问:“这么说,你本不喜她了?”马龙骧虎目一蹙,自然也明了了汤婉蓉的意思,为了让对方绝了念头,立即郑重的道:“容师妹有恩于我,我对她的与敬佩,尤超过我对她的喜。”汤婉蓉听得神情微微一变,口“噢”了一声,久久才继续问:“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同门师妹?”马龙骧毫不迟疑的说:“没有了,就这么一位!”说此一顿,为了扯开话题,立即关切的问:“汤姑娘,你说三清观就在河的这边,怎的还未看见?”汤婉蓉神情渐变愉快,角已有些微笑意,想是听了马龙骧说只有这么一位师妹的关系。

这时见问,立即举手一指东北方,愉快的说:“喏,那不是吗?”马龙骧顺着汤婉蓉的指向一看,只见一里以外,一座丘岗茂林中,在朦胧的月光映照下,隐隐有飞檐琉瓦的闪光出。

据高岗的广大,三座大殿的范围,三清观必是一座工程浩大、建筑宏伟、气势不同凡响的大道观。

马龙骧打量之间,两马已驰至了衔连河堤的广岗边缘了,只见一条道路,由堤上弯转伸向岗前。

汤婉蓉一见,立即关切的问:“我们是走观后,还是走观前?”马龙骧下由惑的问:“你是说,观前和观后另有什么意义或分别?”汤婉蓉一听,立即笑说:“什么意义也没有,你要是由观后去,我们就沿着河堤继续走,到前面岗后,向右一拐,就是三清观的后观门…”马龙骧会意的说:“如果要走观前,我们就得由这条道路下堤了?”汤婉蓉一笑说:“对了,观前观后任由你选择!”马龙骧略微沉,说:“我们是公然前来讨人,还是走观前为宜!”汤婉蓉一笑说:“那我们就下堤吧!”说话之间,当先拨马,沿着道路,驰下河堤,直向岗前驰去。

驰至了岗前,只见一道人工开掘的宽大岗道,由岗脚下徐徐上升,直向岗上茂林的深处伸了去。

马龙骧、汤婉蓉,并肩策马,沿道而上。

驰至岗上,光线顿时一暗,只见岗的巨柏古松,高耸半空,在笔直的人工大道尽头,现出三盏斗大灯笼。

由于岗的松柏,街看不清观门的轮廓,仅看到了斗大灯笼上的三个红漆宋体大字三清观。

就在这时,马龙骧坐下的乌驹马,突然偏首望着道左林内,昂首发出一声悠长嘶!

马龙骧骤然一惊,急忙转首看向林内也就在他转首看向林内的同时,一声烈马嘶也由林内深处传来!

马龙骧心中又是一惊,他直觉的联想到,师妹郑玉容已先他赶来三清观了!

但是,一阵急骤蹄声,接着由林内如飞驰来一团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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