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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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他身后摊开来的行李。果然他打算离开。

“我…我能不能跟你谈一谈？”他看了我很久“没什么好谈的。”当着我的面要把门关上。

我吓了一跳，将手指扳住门。

他马上将手卡进隙里，瞪着我的手指道:“你的手指会被夹断！”我试着笑了笑。

“没关系，反正我不画画了。”他眉眼一敛。

“你真要放弃上天赐给你的才华？”

“我没有才华。”

“谁说没有？”话题又扯到我身上，这不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别谈我的事。”我握住他的手，推着他退后，好让他无法把我关在门板后。

“也别把我关在门后，我需要跟你谈话。杰生不高兴的时候总是把自己关起来，好半天不说话，你也是这样吗？”他不是这样。我是知道的。

他松开手，让我走进房间。

房里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一个小冰箱，一台手提音响，一张。简单的摆设像是预告着住在这房间里的人随时会走，没有任何可以显示出他会长期停留的小玩意儿，例如需要浇水的盆栽植物或是养着金鱼的小鱼缸之类的。

“没有地方请你坐。”

“没关系，你坐在哪里，我就坐在哪里，站着也无所谓。”

“苏西！”他懊恼地捉着头发，像是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

“我没有办法忘记…”我张大着眼说。

“你叫我不要记得的那些事…”他在房里走来走去，最后十分无奈地从上捉了两个靠垫，我们就靠着缘在地板上坐下来。

沉默许久，他沙哑着声音说:“暂时把灯关掉好吗？”

“好。”他起身熄灯，霎时间，黑暗像层纱一般笼罩下来。

我觉到他轻手轻脚地又回到我身旁坐下。但原先存在于我们之间的那种奇异的紧绷不见了。

我放松下来。

“你不用觉得困扰。”黑暗里，他的声音像海声。

“我原打算什么都不让你知道，就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你欠我什么。”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的确是觉得我欠了他许多许多。

尤其在知道他的情后，更无法忽视那一份亏欠。

他说:“我知道情的事是双方面的，当一个人着另一个人时，不代表对方也一定要有所回应。”我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干涩:“我没有自由，我什么都无法给你。”这是最令我痛苦的地方，也使我对这个男人的觉益发复杂。

他似乎笑了笑。

“听过月桂树的故事吗？那个太神阿波罗苦心追求的河神之女？为了拒绝阿波罗，她宁愿变成一棵月桂树…那不是我人的方式。你尽管安心，我对你没有任何索求。”我想我永远无法忘记他曾经告诉过我的那些话。他说他总是无法得到…

是不敢有？还是害怕即使索求也不会得到？

我也成为伤害他的人之一了吗？

咽下一口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