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峡谷试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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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岂敢在堂主面前有所隐瞒。”
“不过,我虽同意你的观点,但鹤发对童颜情深义笃,一旦杀了童颜,他决不肯再为我所用,此事颇为棘手。”
“鹤发对本堂的作用如此重要么?”涤尘神秘一笑:“先且不论鹤发与本堂的关系。此人眼光独至,观察力之强绝世无双,不但能针对敌人的弱点进行打击,亦可以
据对方的优势与长处发挥其最大的潜力,仅凭童颜惊世骇俗的武功已可见一斑。本堂选拔人才的方式并不同于江湖各门派,首要条件是智慧,武功尚在其次。如此人物若能为本堂所用,必将令我方如虎添翼。”
“但他放任童颜残忍嗜杀,迟早会酿成大祸。”
“那么你可知道童颜嗜血的心态从何而来?”
“请堂主指点。”
“童颜本是乌槎国收魂人之后。”
“收魂人?”
“边陲小国,亦有自己的法治。乌槎国风俗奇特,认为杀人者的灵魂难以轮回,将会世世代代受到诅咒。所以处决犯人皆由乌槎国君指定之人执行,称为收魂人,久而久之便成为一个家族。每一个乌槎国民对收魂人的态度都混杂着轻蔑与惧怕,但无论乌槎国如何改朝换代,出身卑微的收魂人地位始终固若金汤,亦算一件奇事。”
“收魂人世代单传男丁,在家族的耳濡目染之下,甚至有时稚龄幼子也会刀行刑,这就是童颜嗜血天
的由来。据我所知,童颜八岁时就砍下了一人的胳膊,他也正是在那一天被客居乌槎国的鹤发看中,收为了弟子。”桑瞻宇目瞪口呆,怪不得童颜杀人干脆利落,不
费一丝力气,几乎每剑都必中要害。原来是因为他杀人的经验异常丰富,对人体结构的了解远胜常人。
“而鹤发能从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身上瞧出武学天赋与骨,这是他无可匹敌的长处,亦是我必须收服他的原因。”
“叮”的一声,从峡谷中传来巨响。在童颜巧妙的牵引之下,独脚铜人重重砸在铁盾之上,两名黑衣人虎口爆裂,退出战团。
涤尘再度发出啸声,这一次是十二名黑衣人齐出,将童颜围在其中。
力剧增之下,童颜已无法保留实力,一道耀目的光华闪过,短剑终于刺出,一名黑衣人左肩挂彩。
黑衣人训练有素,略受挫折后并不急于冒进,立稳阵脚方才联手出击。在见到同伴负伤溅血后,黑衣人不再容情,杀招频现。童颜亦面肃然,背靠一处山凹,眼中闪动着野兽般的光华,寻隙出击。
鹤发不再评点双方武功优劣,悠然的面孔上隐现不安。他已预到事态的发展已超出切磋武功的范围,除非对方罢手,不然难免伤亡。
见此情景,桑瞻宇道:“豹象狮三组合击之下,童颜必出全力,纵能当场格杀他,只怕亦会付出不小的代价。”涤尘凝视战局,口中淡淡道:“不用着急,我自有分寸。”桑瞻宇一拱手:“属下请命出战。”
涤尘摆手制止:“尽管堂中子弟以你武功最高,你却依然不是他的对手。你还
本没有见过他的真正实力,能有几分把握?就连我也不敢夸口敌得住他手中的快剑。”桑瞻宇定定道:“就算我武功不及,但可混迹于同伴之中,先假意示弱,再趁其不备定可一举击杀。”
涤尘面
渐冷:“如果仅凭匹夫之勇,你有可能连续五个月雄霸本堂排名首座吗?”桑瞻宇一怔。御泠堂除了每隔半年有一次武功考较外,另有一项古怪的排名,所有堂中子弟皆列位其上,每个月依各人表现做出评定。参考的数据复杂不一,包括武功高低、反应快慢、谨守堂规等等,甚至还包括一种御泠堂自制、名唤“迁繁盘”的游戏完成进度。每个月在排名榜上列于最后的两人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驱逐出堂!
涤尘继续道:“要杀童颜,何须我们动手?上个月鹤发童颜独闯端木山庄,童颜格杀九大高手,而且还废了端木敬颜的一对招子,端木山庄已悬出重赏,遍请天下高手,
除之而后快,必要的时候我们只需要
他的行踪即可,又何必强
鹤发反目?”事实上桑瞻宇早想到此点,只是觉得这个借刀杀人之计颇为
损,却不料被
涤尘抢先说了出来。在他的印象中,作为堂主的
涤尘尽管心思机
,巧于谋划,但行事从不失光明磊落,所以年纪轻轻就得到堂中子弟衷心的尊敬与
戴,然而今
他却似乎变了一个人,也不知是因为对鹤发求贤若渴,还是有意言传身教,更有可能只是对自己的一种测试。想到这里,他努力把最后一种念头驱出脑海。
涤尘目光炯炯,把桑瞻宇脸上的变化尽收眼底:“你想得太多,正如我刚才所说,谨慎是你最大的优点,也是你最大的弱势。这不但显示在你于思想上的权衡轻重,也包括你平
为人处事的繁复多虑。”桑瞻宇不服:“属下自觉此举利大于弊。”
涤尘脸现微笑:“你且回答我一句,在堂中你最好的朋友是谁?如果你有,在生死关头,他能用身体替你挡开敌人的兵刃么?”桑瞻宇犹豫一下,一时竟不知应该如何回答。
涤尘轻轻的声音里含着一份严厉:“你的心思太重,亦显得太过优秀,所有人只能仰视你的成就,却无法用一种平凡朴实的态度与你
往。尽管你刻意低调,从不趾高气扬、沾沾自喜,但依然不是一个容易得到过命
情的人。我承认,刻意保持距离、让手下无法清楚地猜测到自己的意图是一个领导者必须具备的气质,可是现在的你仍然只处于积蓄实力的起步阶段,你与这些堂中子弟同吃同住,却不能换来任何一人毫无保留的友谊,这是你最大的失败,也是我提携你最大的顾忌。就算你
后做了堂主,也需要一个对你没有任何私心杂念的朋友,在适当的时候提醒你,帮助你,保护你…”一颗颗冷汗从桑瞻宇的额头不断渗出来,
涤尘的话无情地揭破了他从不敢真正面对的问题——他有野心,有抱负,并愿意为此付出最大的努力。他一直坚信有朝一
自己一定会成功,却忽略了这些虽不必要,却很重要的因素,直到此刻被
涤尘一语点破,方才有所醒悟。
涤尘适可而止,注意力回到峡谷中:“且看童颜这一剑,你有何
觉?”桑瞻宇勉强镇定心神:“这一剑倒似是本门的屈人剑法第九式‘雨恋蝶花’。不过出手方位略高数寸,速度却快了一倍。”
涤尘
意地点点头:“你的天份极佳,思考周密,又心存大志,只要处理好一些细节,当是堂中的栋梁之材。”听到
涤尘毫无掩饰的夸奖,桑瞻宇已无太多喜悦之情,仍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中。
一转眼,峡谷中又有两名黑衣人中剑,所伤虽非要害,但一人大腿中剑,血不止,已完全丧失战力;而童颜尽管并无损伤,不过被迫在雪地上翻滚避招,白衣上沾
了血迹与雪泥,状亦狼狈。
涤尘再度发出几声长啸,又有十二名黑衣人替换上来。这三组人中一组以练气为主,劈空掌力卷起积雪,声势惊人;另一组则擅长小巧腾挪,脚踩忘忧步,凭着奇异的步法贴身近战,招招不离童颜要
;最后一组四人身材婀娜,俱是女子,虽不现面容,但长袖飘飞,
肢轻摆,尽展销魂夺魄的魅力,使得正是御冷堂女弟子的不传秘学——离魂舞。
涤尘叹道:“这是今
派出的最后一批弟子,你所在的鹰组未能参加此次行动,是否心有不服?”桑瞻宇诚心道:“属下聆听堂主教诲,受益良多,何有怨言?”
“其他三人呢?”
“多吉与白玛应无问题,但琼保次捷昨夜极晚归来,一大早又不见了踪影,不知去了何处?”
“他的胆子倒不小。”涤尘冷哼一声,“他这月排名又降了几位?”
“降了十二位,已落至最后十五名之中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想呗本堂驱逐么?”桑瞻宇小心翼翼道:“属下虽不知他有何想法,但只怕堂主的猜测与事实相差不远。”涤尘皱眉,轻轻叹了口气:“三
前他陪我去丹宗寺见蒙泊国师,到了昨晚听说此次行动不许他参加,起初还气冲冲地在寺外堆雪人,最后竟不告而别,实在太过任
。可他既然打定主意要离开,我又应该如何惩治他呢?”桑瞻宇沉默。所有弟子一旦被逐出御冷堂,就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他们,私下里每个人都猜想过,这些人呗杀人灭口的可能,却无人胆敢置疑,之恩能够加倍努力地提高自己的名次,以免成为下一个被驱逐者。唯有这个与自己同组的琼保次捷,似乎已经做好了离开御冷堂的打算,决心不惜一切,以身试法。
想到这里,桑瞻宇忽然伏身于地:“属下有一个请求。”涤尘素知桑瞻宇内心倨傲,从不服输,不
微吃一惊:“何必行此大礼,但讲无妨。”
“属下身为鹰组之长,对琼保次捷的事亦负有责任。无论如何,还请堂主对他网开一面,从轻发落。”涤尘失声而笑:“你何必故意在我面前摆出这样的姿态,我岂会不知你对他的真正态度?”桑瞻宇垂首沉声:“不错,我以往确是对他心怀妒意。但刚才听了堂主的一番话后已经幡然悔悟,此刻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涤尘嘴含冷笑,暗运“明心慧照”之功,一查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