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悟魅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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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许惊弦来说,若依照传统武学的修习方法,招术再妙。但没有本身内力相辅,终难达至巔峰。如今听了斗千金的话,顿觉胎换骨,天地崭新,以兵器之利弥补内力的不足,虽走偏锋,却不失一法。

自从四年前在鸣佩峰中被景成像借治伤之机废去丹田后,许惊弦的面前第一次出现了一条通往绝顶高手的道路。

与江湖上历代武学宗师的修业相比,这也是一条密密布荆棘,悖逆而行的道路,或许许惊弦终其一生亦难以大成,但至少他的心中已充了希望。当晚许惊弦睡在上,还在心头细细琢磨,期盼着与香公子明的再度手。

第二香公子如约前来,许惊弦依斗千金所言,换了一把长刀对战。经昨被斗千金点醒,他对武道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信心亦胜往百倍。不过香公子身经百战,绝非易与之辈,许惊弦虽有藏拙之心,却被得尽展全力,拆到第十五招,方才寻到机会以自家刀脊力弱之处硬抗香公子的刀锋,一声脆响,长刀应声而折。而许惊弦的胁下亦受了香公子一撞,痛人骨髓。

斗千金跳人场中,检起断刀,惋惜而叹∶“兵甲传人最忌损毁兵刃,这小子真是不争气。今就到这里吧,待老夫晚上调教后,明再战。”郑重其事地捧着断刃,转身回房。许惊弦故意做出唯诺之态,暗地猜想斗千金故意藏起断刃的意图,却毫无头绪。

香公子本对许惊弦断刀之举隐有怀疑,听斗千金装腔作势的几句话,倒也去了疑心。他见许惊弦要离去,心有不甘∶“小子,方才本公子―招‘月下敬酒’虚罩左,实攻小腿,你应该转步右进,然后反身旋击才对,怎可力拼?那一刀本公子若再加一分力道,足可令你血溅五步。”许供弦万万想不到香公子承担起了教诲武功之责,强忍笑意:“香公子指教的是,今好歹多撑了三招,明再与你打过。”亦回房而去。香公子大不过瘾,怅立良久,重重一掌拍在口岩石上。

斗千金靖立石室之中,手中持着一杆长:“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此专为而言,长一旦舞开了势,威力罩及周身八尺,但若被敌人攻攻入身侧,贴体搏,便完全失了效用。之最强处在于尖,戳、、格、剌,快如闪电,迅疾如风;而之弱点在于柄近手三尺处,最难发力,又易被敌沿滑下截指断腕,想必老夫不必教你明应该怎么做了吧?”许惊弦尚是第一次使用长,但有斗千金这个兵器的大行家在旁,不多时时便已掌握施之诀窍,足足练了两三个吋辰方才停手。

许谅弦注意到那断刀已被斗千金藏了起来,忍不住发问道:“不知师伯留着那截断刃有何用处?”斗千金顾左右而言他∶“你还是好好想着明天怎么对付香公子吧。”许惊弦再度与香公子手,才拆到第十一招,长被香公子砍断,不过一次许惊弦见机得快,倒没有受伤。

香公子傲然道∶“怎么比起昨又少拆了四招,看来老人家虽是名师,吴少侠却未必是高徒。”斗千金收起头,皱眉长叹∶“用长对付香公子的刀法未必有效,且待老夫再想个法子,小子随我来。”许惊弦答应一声,垂头丧气随斗千金回房。

香公子本想要开口挽留,但两人说走就走,只得徒呼奈何。暗想那小子虽不堪一击,但无论用刀、使皆是法度森严,极得髄,与之过招颇有趣味,自己是否应垓多留几分力,好让他多支撑几招?

石室内,斗千金却笑眯眯地对许惊弦道∶“今十一招断,大有进步,但你若是越打越弱,只怕香公子失了兴致,明争取拼到二十招…”隔再战,许惊弦又换了一对钩。钩路弯折诡异,皆以弧线进击。直拆到第二十七招,方才被香公子一刀断去钩头。

香公子暗暗称奇,口中却硬∶“今玩得还箅尽兴,希望明不要又退步了。”这一次他倒是主动先行离开。

第二曰香公子在厅中等候不及,拍门唤出许惊弦。却见他左手持着一支蛾眉短剌,右手却是一面大盾牌。

香公子大奇,这两种兵器一个点短剌险、一个直砸横挡,路数全然不同,也不知如何才能配合得当。运手时有意放缓招式,细观其中变化,拼到三十余招,方才重重一刀击碎盾牌。

如此几天下来,许惊弦手中奇兵异刃层出不穷,香公子亦斗得兴趣盎然。许谅弦自习武以来,大多是与同门切磋,直到此时方才真正有机会经历实战,不但逐渐掌握了各种兵器的能,本身的武功亦是突飞猛进。

许惊弦天赋过人,斗千金对他尽传所学,毫不藏私,香公子来了兴致亦会指点他儿句,雷鹰扶摇则尽心照顾主人,不时捕来些野味,而南静扉对比武全无兴趣,就只是负责四人毎的伙食,俨然成了他们的仆佣。子里然艰苦,却并不难熬。

如梭,许惊弦与香公子每比武较技,不知不觉就是一个多月,期间香公子的刀路尽数被许惊弦掌握,也换了长剑、重斧、绳镖等兵器,双方各展其能,斗得不亦乐乎。到了最后,香公子不得不施出七八成的功力,方可勉强制住许惊弦。虽然觉得得许惊弦武功进展太快,如此下去必成隐患,但他身为嗜武之杀手,眼看着各式兵器千变万化,实是兴奋得难以自待,反倒越发舍不得毁掉这个难得的对手。

算来再过几天便至新年,山冰雪依然全无融化的痕迹,幸好山中存粮尚足,暂无断炊之忧。这一清晨,斗千金忽给许惊弦递来一柄长剑:“各种兵器的能你已大致掌握,今起可以重新用剑了。”许惊弦持剑在手,顿生悟。他这一个多月中虽然不碰长剑,但斗千金所传的施剑要诀却时刻未忘,在使用各式兵刃的过程中仍不断思索着,如今任何兵器的强弱皆了然于,更觉掌中长剑得心应手,信心倍增。

香公子早已迫不及待,拿着一柄开山大斧在石厅内相候。见许惊弦到来也不多言,使一招力劈华山,大斧往许惊弦当头劈去。许惊弦见香公子跨步前左肩微动,已知他以斧招为,暗伏足踢自己右胁的后着,提前向左跨出一步,长剑搭上斧杆,顺势滑下往香公子手上削去…

前些子两人过招时,许惊弦纵有眩人眼目的各式奇门兵刃,却仅通其理而不僅其招,只能着重于防御,此刻一剑在手,、神、气皆与往大异,眉宇间更是隐一份自信,宛若胎换骨。

香公子不料许惊弦甫一动手便大胆抢攻,不由微“噫”—声。斧杆乃是施力不及之处,轻灵的长剑瞬间贴至,只怕未沾许惊弦之身,手指已先被斩断。香公子力贯千钧的一斧无以为继,中途便急急收住。

许饭弦抢了先机,脚步前弓后曲,长剑先沉再挑,趁势往香公子左腿刺来。香公子面容一冷,凝目长剑来势,集气在,斧滞于,蓄势劈下。许惊弦知道一旦招数用老,长剑便会被香公子斩断,只得收剑转攻对方肩头,香公子大喝一声,不等许惊弦变招,大斧已扫向他的下盘…

两人越斗越烈,奇招互见。如果单凭剑法的微巧妙,招数的灵动迅快,许惊弦或可与香公子一较长短,但论到功力深厚与对敌经验,则远不及香公子的老辣沉稳。他本以为换了长剑,纵然不敌香公子,至不济也可多支撑几招,谁知才不过十余招,就已完全处于下风,武功似乎不进反退,心头焦躁之下更是了章法。跌遇险招。若非身怀“推骨术”提前察香公子的意图,只怕早已不支落败。

斗千金一旁道∶“傻小子给老夫记住:无论愤怒还是烦躁,悲伤还是兴奋,都不要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你的剑。”许愤弦闻言一凛,在斗中冷静下来。诚如斗千金所言,要把剑视为自己的同伴与战友,决不应该用剑招去加以限制。自己实力在香公子之下,贸然抢攻只会速则不达。当下他尽力少用劈、刺、点、挂等进击之术,全力发挥出长剑、格、截、搅等要诀,不再墨守成规于各种招法,只是谨记剑诀,凭着本能的应变抵挡香公子的攻势,虽仍是攻少守多,却已渐渐站稳脚跟。香公子尽管表面上大占上风,但许惊弦以推骨术料敌先知,守得固若金汤,拆了近百招,亦是难解难分之局。

酣战中许惊弦心境澄澈,越发自信,忽假意一个踉跄,剑法稍

香公子何等明,立刻捕捉到许惊弦左胁下现出一丝破绽,跨前半步,大斧横扫;斧至中途,许惊弦已然拧身护住左胁,咽喉处却门户大开;香公子改平扫为斜击,许惊弦急急矮身避开,可手忙脚中竟将后脑要害暴在香公子面前,香公子更不迟疑,左手骈指如剑,刺向许惊弦天灵;但这—指将发发之际,许惊弦又似已觉察到危机,飘身疾退,不过这一退虽然让开脑后,但右腿已稍滞了半步…

完全出于习武者的本能,香公子挥斧朝许惊弦右腿劈去。一斧出手,才发觉几经变化后,双方已再无余力变招。香公子料知许惊弦已无法闪过这劈腿一斧,不免心头略悔,实不愿就此毁了对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许惊弦仅以左足撑地,几乎全身貼地转个圈子,蓦然斜飞而起,令香公子自忖必中的一斧落在空处。与此同时,许惊弦手中长剑微微一侧,直刺向香公子口膻中大。这一刺并没有什么妙的变化,却是许惊弦蓄势已久的一招,出手凌厉猛悍至极。

香公子大惊,本未想到许惊弦此刻还有余力变招,从全不可能的情况下反守为攻,倒是他自己身法用老,全无闪避的余地。香公子毕竟身经百战,值此生死关头出急智,大斧重击于地,借反弹之力一个筋斗翻出,好歹避开这穿一剑。但觉背心一紧,已重重撞在山壁上,他这一跃拼出全力,又逆势而为,体内真气一阵紊,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撞得离了位。而许惊弦的长剑已紧随而至,看那势道,这一剑必将香公子钉在山壁上!

香公子暗叹一声,闭目待死。却听到剑风呜呜响过,喉间凉意飒然,缓缓睁眼看去,只见长釗凝在喉头寸许前。许惊弦目视着拿中长剑,眼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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