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魏夫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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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夫人眼中顿生恨意冷笑笑道:“果然季芈好钢口，知道的说是季芈怀乾坤，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楚国嫁错了人，季芈才应该是做王后的合适人选呢。”芈月不屑地道:“大人淳淳，小人戚戚。论口舌之辨，何须王后，身在高位，只要会用人即可，魏国这些年来既失孙膑，又失商君，想来也是不晓得用人之故。”魏夫人冷笑一声道:“口舌之利，我是比不上季芈了，甘拜下风。”说着看了一眼虢美人。

虢美人上前笑着道:“哎呀呀，楚国来的妹妹果然不凡，能说会道的。我是个愚笨之人，有些东西不懂，可否向各位妹妹请教？”芈月见了这愚人居然为魏夫人冲锋，冷笑道:“虢美人果然是好学之人，第一天向王后请客，就准备了一堆问题，我们才真要多向虢美人学习了。”虢美人也不理她，径直道:“妾身以前听过许多关于楚人的故事，都觉得不可思议，难得今王后也是楚国，特地来求证一样。请问刻舟求剑的事情是真的吗，楚人真的如何愚笨？”樊长使亦笑道:“是啊，妾身也听说类似的故事，还有画蛇添足，买椟还珠之类的，看来楚人愚笨的事情还真是多的。”楚人自周天子立国之初，受了慢待之后，便不遵周人号令，自封为王，倚长江之险，以与周室分庭抗礼的姿态而立。自周室到晋室，数番召集诸侯伐楚而不得成功，北方诸侯不喜楚人，谈书论文寓言比喻之时，便常常将楚人作为嘲笑对象，凡是有愚人妄人执人，便都派到楚人的头上来。

如今魏夫人见以先王后为难芈姝不成，反被芈月口舌所伤，她亦早有准备，故意退让一步，反让这些小妃们以楚人故事来恶意取笑。

芈姝气得将女新奉上的玉盏也摔了，怒道:“你们太放肆了。”魏夫人却也不恼，芈月发现她越是当恼怒时，反而笑得越是娇媚:“诸位妹妹只是想讨王后的心，拉近与王后的距离，所以才找一些和楚国相关的话题罢了。初次见面，王后就忽然发这么大的脾气，是存心想给各位妹妹来个下马威吗？”芈姝怒道:“哼，我看是你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吧。”芈月却笑道:“王后，既然各位阿姊要同我们说故事谈笑话，那我们就跟各位阿姊说故事谈笑话罢了。虢姬，我倒是听说过一个与虢国相关的故事，特来请教，亡齿寒这个故事的由来，虢姬可曾知道？”［注1］虢美人一怔，顿时恼了，指着芈月道:“你、你太…”不待芈月说，屈氏便上前一步，笑咪咪地道:“虢姬若是想不起来，那妾就代您说吧。晋献公要打虢国，想借道虞国，就送了虞公宝马美玉，子奇说，虞虢两国是齿相依，若是虢国有失，难免亡齿寒。可是虞公不听，还是借道给晋献公，于是虢国就灭亡了。”景氏亦是笑咪咪地补刀:“楚国的故事虽多，不过是一二愚人的故事，可我大楚在这大争之世，仍然傲立于群雄。虢国人的愚笨，却是没有脑子，不结强者，却误信他人把国族的安危放在没有信用也没有实力可言的人手中，结果国亡族销，实在是可悲可叹啊。虢姬，须知做人要聪明识时务，您说是不是呢？”虢美人脸一变，她终于听出来了，怒道:“你在威胁我？”孟昭氏亦笑道:“我劝虢姬莫给人当使，免得被人出卖还不知道。至于樊姬，抱歉，我也想跟您说几个樊国的故事拉近一下关系，可我真想不起来樊国有什么故事可值得一提的。不过我还可以送您一个楚国的故事，叫狐假虎威，这山林之王，到底是虎还是狐，大家可要睁开眼睛看清楚才是。”芈姝掩嘴轻笑，魏氏有帮手，难道她便没有帮手不成，她这几个媵女素在高唐台也练为辨术，起初只是事起突然，自己也是被惊呆了不曾反应过来，幸而芈月先出声，诸芈便反应过来，轮番而上，这素互相辨论惯了，一齐对外时，居然也是配合有度。

虢美人显然是怔住了，忽然间就尖声叫道:“好啊，你们一起来欺负我，我要去请大王作主…”正闹时，忽然听得外头齐声道:“大王到！”众妃嫔转过身去，看到秦王驷正大步进来，连忙下拜道:“参见大王。”秦王驷走上前，扶起芈姝道:“寡人远远地就听到这殿中极为热闹，看来你们相处和睦得紧啊。”诸妃嫔听到他这番话，脸顿时五彩缤纷起来。

芈姝笑了，道:“正是，各位妹妹都颇为热情，与妾等相处得很好呢。”秦王驷何等聪明，一眼看去早已经心里有数，脸上却不显，反笑道:“如此寡人就放心了。”芈月暗中给芈姝一个眼，芈姝会意道:“两位魏妹妹对先王后怀念得紧，臣妾想请大王恩准，将这椒房先王后遗留下的东西都赐给两位妹妹保管。这椒房布置陈旧，臣妾想重新布置一番，也好让大王看个新鲜。”秦王驷不在意地道:“你是这王后，这些许小事，你自己作主就成，不必请示寡人。”芈姝看了魏夫人一眼，含笑道:“大王这么说，臣妾就放心了。”魏夫人的脸，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这一场诸芈对诸姬的初次锋，算得是楚大胜，直到回到清凉殿，芈姝犹兴奋未止，笑着对芈月道:“今天看那魏夫人的脸白了又青的，可真是太痛快了。”芈月劝道:“阿姊，魏夫人在后经营这么多年，今是轻视了阿姊才会措手不及，以后的子还长着呢。”芈姝恨恨地道:“哼，她居然敢给我下马威，你说得对，将来子长着呢，有的是时候教她知道我的厉害。”芈月轻叹:“阿姊放心，总有收拾她们的时候。”芈姝看着芈月，想到今自己一开始惊慌失措，全仗芈月及时出面，才不至于失了王后威仪，心中不不住百集:“妹妹今表现，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我总以来你还一直是那个让我庇护着的小妹妹，没有想到，今却是全仗你大展才智，才把那个魏氏给下了。”芈月知她素来好强，今自己出头，只怕又招她心中不舒服。若是在楚，她或还惧她多心，只是到了如今，她也懒得再作戏，苦笑道:“阿姊是不是觉得，我今太过放肆大胆了？”芈姝脸微笑，忙解释道:“怎么会呢。其实今天真的还是多亏你了…”她对自己今表现实是十分沮丧，素只觉得自己聪明利害，威仪天成，只道自己一为王后，必是妃嫔俯首，秦王独钟。谁晓得一入秦，竟会被个妃子挤兑得差点颜面尽失。这种“原来我没有这么厉害”以及看着“那个素要我庇护的人居然这么厉害”的心思纠结万分。但芈月这么一说，她心中又自惭愧，觉得芈月今为了自己出头，自己居然还有这种嫉妒的心思，实是不应该，又怕芈月心中误会，急着想解释，却又解释不清，急了一头的汗。

芈月按住了芈姝，叹道:“阿姊，我明白的，身处异地，目敌人，心中自然有怯意，谁都会这样。我其实与并不比别人强，只是我与阿姊不同，我是心中有恨，才会这样咄咄人。”芈姝想到黄歇之事，也不心中恻然，更觉惭愧:“妹妹，过去种种辟如昨死，人总要向前看的。”芈月冷笑一声:“阿姊，你知道吗，我今天一直在期待，看魏夫人能被我到什么的程度上会翻面，我就可以直接撕下她的伪面具来，可惜，她够能忍！”芈姝一惊:“你怀疑是她？”芈月点头道:“她的嫌疑最大，所以我今本是想她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真相。”芈姝听了她这话，低头想了想，忽然犹豫起来道:“你说大王会不会听到我们说的话，会不会觉得我们太咄咄人了。”芈月诧异:“阿姊怕什么？”芈姝犹豫道:“大王说，想要一个清静和睦的后，我们若是太过强势，会不会…”芈月叹息:“大王想要一个清静的后，阿姊就更不能软弱了。现在不是我们挑事，而是魏夫人她们在挑事。从下毒到勾结义渠，再到今的闹事，她何曾消停过。阿姊若是忍气声，她一定会更加嚣张，只有阿姊将她的气焰打下去，让她不敢再兴风作，这后才能清静，才不负大王将后托给阿姊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