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恶怪伏诛明珠入抱仙山在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话说怪物一死,立时雷声便住,雨也小了下来。范氏弟兄首先冲出岩口雨瀑,赶向山脚一看,不喜得高叫起来。范广首先拾起一粒,便往回跑,近前说道:“师父你看,偌大明珠,不是宝贝么?”吕伟见众山民避雨之处相隔俱远,雨势虽止,崖顶积尚大,灵姑怕了衣服,不愿出去,自己便和王渊、范广同去山麓查看。见那怪物果是一条绝大蜈蚣,后半身已被头一次飞刀斩断,只剩前半截身子。背脊作暗紫,环节有海碗大小。腹下左右两排密脚,长达尺二三寸,颜深黑,隐泛碧光,看去利如钢钩。一颗怪头,如赤金。一对突出的凶睛,其大如拳,晶莹滑亮,宛如赤晶,光数尺。凹吻箕张,出火也似一条如意头的曲舌和两片钩牙。通体被飞刀斩成零节残片,碧血地,膏油狼藉,奇腥之味触鼻呕。又见那明珠约有七八粒,由脊环中蹦出,都是蚕豆般大小。一粒被飞刀劈为两半,散落附近地面上;一粒为膏血所污。余者都干干净净地闪着光芒。范氏弟兄恐血有毒,先把未污的拾了起来,并拔佩刀将血中那粒拨开。

吕伟看出那明珠藏在蜈蚣节骨相连之处,见还有两个节环连而未断,又疑怪头有珠,拔出宝剑,先顺骨环连接之处猛力一砍,喀嚓一声,断为两截,果有一粒明珠蹦将出来。

忙举剑又砍怪头,头一剑觉出怪骨甚坚,这二次用力更猛。剑到处,只听锵银一声,眼前火星飞溅,怪头未伤分毫。再看手中宝剑,已然砍缺了米粒大小的一个缺口。吕伟此剑虽非仙传神物之比,却也吹过铁,无坚不摧,是个万金难买的利器。数十年英名,一半就在这口剑上,平甚是珍惜,刻不去身。前些子给了女,自从灵姑得了飞刀,才又取回。一旦残缺,武家自己常佩带的称心兵刃最忌伤损,不难受心惊。当时没有说出,把剑还匣,站在一旁,好生不快。范氏弟兄见剑未砍动,也把刀拔出,连砍几刀,怪头依然纹丝无恙。

灵姑正目注别处,吕伟宝剑一伤,心烦意,也未想起唤她相助。正想着心思,猛一眼看见左侧一个山窟窿里,落汤也似蜇出两个汉客,头接耳,向身前走来。看去身骨步履倒也轻健,像是个常跑南山的油鬼子(专吃山人之好商),神情甚是鬼祟,相隔两丈,还未到达,便朝吕伟脸赔笑,举手为礼。正要开口,范洪已经发觉,舍了怪头,一个纵步上前去,用刀尖一指,怒喝道:“我们师徒在此斩妖除害,你来怎的?”一人仍然躬身赔笑道:“大郎,我们都看见了,这怪物头上虽有宝贝,可惜你们取它不开。都是自己人,莫如将它我,取出宝贝,我们也不想多的,只打算每人分一两粒珠子,我们决不走口。”言还未了,范洪大怒,面啐道:“这是我师父、师妹杀掉的妖怪,自有本事取宝贝,用不着你。你们这些不要脸的狗东西专门害人,上回才赶跑,怎又偷偷来了、趁早给我滚你妈的,免得挨捶。”一人还软语求告,见范洪声俱厉,同时范广也扬刀喝骂而来,知道没法商量,只得垂头丧气说道:“大郎莫生气,我们走就是。”说罢,懒散着一步一步打从山麓之下,沿水往崖后一面绕去。

吕伟见二人行时不住回望,面有狞容,似作忿恨之状,方问何人。灵姑见崖已小,也走了出来,说起众人出时,看见二人在左近山窟中掩掩藏藏偷看,又似争论一回,才行走出。范洪道:“这两人连油鬼子都不如。前两年才在各墟走动,专一架主客两方,无事生非,于中取利,偷抢诈骗,无恶不作。手底下武功也还来得,受害的人不知多少。

起初各寨山人多受了他们蛊惑,当时火并伤人。近一年多才马脚败,大家都知上当。

没处立身,去冬到此行骗,被我弟兄和罗寨主轰走。昨晚趁虚,不知怎地又被混进来。

不知又想出甚坏呢!这两个狗东西,最会改形变貌,人常受骗。我却留神,认准一个是一对三角黄眼珠,一个左手有一只指,脸上还有一小痣,所以瞒我不过。他们见怪身上有宝,想算计我们,不是昏想么?”吕伟听过,也就拉倒。灵姑发现最早,却把两人相貌印在心里。不提。

灵姑正要用飞刀开头取宝,王渊忽然在无心中用弩箭钢尖入怪眼眶中,将眼珠挑出一团火红也似的光华,带着无数金星应手而起,蹦落地面。吕伟恐上面附有余毒,拔出宝剑,用剑尖从草里拨出一看,竟是一粒光耀眼、通体晶明、上面环着密密一圈芝麻大小金点的红珠。比起前珠大出两倍,几乎有鸽卵大小。最奇的是辉光动,彩晕活,那一圈金星更是奇芒透,隐现无常。知是奇珍异宝,忙令灵姑取块手帕放在地上,用剑尖拨进。再把那只眼珠也取出来,二珠大小光俱是一样。灵姑还恐未尽,又用飞刀将怪头徐徐斩碎,捂住鼻子,用剑尖一一拨视。脑浆一出,便浸入地里,余无所获。

最后细搜怪物骨环,又得一粒明珠,连前共是九粒。血中之珠一拨开,便即晶明莹泽,毫无污染。

吕伟只疑红珠有毒。先得明珠,范氏兄弟已然拾过,以为不致有害,便命灵姑将两粒红珠包好兜起。九珠赠与范氏兄弟每人二粒,余下五珠准备分与张、王诸人。范氏弟兄再三推谢,始行收下。吕伟想起:“二蛟腹中之宝,未必胜似这两粒红珠,并且有无尚不可知。自己出世之人,何苦多起贪心?再者,水势未退,搜取不易,赶路心急,也难于留此多等。”便和范氏弟兄说了,命他们水退之后,设词前往一试,以免沉埋地下可惜。范氏弟兄闻言大喜。范洪更是别有心意,当时也未明说。

正谈论问,罗银等众山民因雨已住,又有那目睹诛怪的山人前往报信,俱都赶来。

因为相隔都远,经了斩蛟,这一来山人对吕伟父女益发敬畏。即有几人望见宝光,也都当是灵姑行法祭宝,想不到从怪物脊骨、双眼内会取出这么贵重的宝物。况又见那样庞大凶恶,连天上神雷都打不死的毒虫,为灵姑所斩,益发五体投地,畏如天神,纷纷罗拜不迭。

范洪知灵姑喜洁,此去还有许多涉水之处,对罗银耳语道:“仙客行了半天仙法,连除三妖,身子疲倦,须命山人速用滑杆抬回,以示恭敬,怠慢了不是耍处。”罗银慌不迭地命人赶回去,取滑杆。

依了吕伟,本想将所得珠分赠罗银一二粒。范氏弟兄却说:“山人贪多疑,不给倒好,给了转生觊觎,反倒惹事。如今为他连除二害,不索谢礼,已是出于他们望外,不可再行自卑。”吕伟一想,山人情果如所言,也就罢了。

众人且谈且行,因为到处积水难涉,俱改从高山之上绕越。刚把山绕过,滑杆已然取到,山人抬了三副,如飞跑来。罗银请吕氏父女与王渊分坐。吕伟想和王渊同坐,匀出一乘与罗银,罗银不肯,范氏弟兄又使眼,只得分别坐了。

这时洪水之后,继以大雨,低处都成泽园,望过去一片汪洋。山峦陂陀低一点的只角尖,宛如岛屿罗列水中。奔浩浩,翻花,轰轰哗哗,响振山原。危崖高山之上,又是飞泉百重,自树抄崖巅,玉龙倒挂,飞舞而下。山地经雨冲刷,泥沙尽下,石清洁如拭。无数积潦从山头自高就下,奔于石隙凹罅之间,直似千百条银蛇窜。草木经雨如沐,尘污尽洗,弥望新绿。枝头宿雨兀自滴个不休,石击有声,其音清脆。静心听去,各地的泉呜涛吼,竟如不闻,弥增佳趣。天空浮云一团团,疾如飘风之扫落叶,四下飞散。渐渐朝升上中天,云翳朦胧,尚未消尽,虽如白影一轮,浮沉于灰云之中,但已逐渐现出全身。东方一道虹半挂天边,半没云里,虹光已现苍碧之

行至中途,浮云尽去,光普照,云净天高,碧空澄霁,处处山光水,泛绿萦青,路旁杂花开,缤纷眼。枝头好鸟振羽梳翎,上下穿飞,噪晴之声,鸣和相应,其音细碎,入耳清娱。真是观听无穷,玩赏不尽。虽然断木残柯,落花败草,到处可见,但都苍翠滴,碧痕肥润,仿佛还要重生。到处欣欣向荣,生意弥漫,不见调敝衰落之状。

众山民在前疾驶,遇到有水之处,便争先涉水,而渡。只要一个不留神,跌倒在水里,立时齐声哗笑,争讼不绝,纯然一团天真,引人发笑。那抬滑杆的山人更是山歌迭唱,咿呀相属,平增了无数‮趣情‬。只惜数里之遥,一会便已到达寨前高地。水势至此,早折入坡下长溪之内。那暴雨又只崖前一带下得大,这一带除溪迅急,水声汤汤,新涨几将平岸外,岸上不过泥,并未见水。

吕氏父女到了寨前下地,犹自凝想来路风景、遥望恋恋不置。范连生已然得报,同了王守常夫妇取了衣服,走到寨前相候。罗银延客人寨,相待礼节较前自更隆重。众人同入寨内,分别更换衣落座。山女先将砖茶献上,后进酒。累了一夜,全都有些饥渴,分别餐之后,罗银问起二次除怪之事。范洪代为述说,益发添枝加叶,绘影绘声,说了个淋漓尽致。

范连生道:“那株枯树,当我来的第二年,便遭遇一次雷打,彼时寨主还没降生呢。

自此以后,每有人由树下经过,往往头痛发肿,像是中了蛇毒,寻我求药。有时人去砍那残枝,又不怎样。一年之中总有这么几次。我因树下常有人病倒,说是犯了树神或是瘴毒,又不该有验有不验。后来一算受害人的期,不是初一,便是月半,心中奇怪,曾和老寨主前后往树窟内外搜索两次,什么痕迹都没有。想把它烧掉,女寨主恐树中有神,执意不肯。好在病人俱给我治好,本山柴草又多,恐怕中毒,渐渐无人前往。后来寨主接位,发觉壁内藏蛟最忌伐木之声,那一带离蛟窟甚近,成了地,更无人往,也就没有在意。前些有一人追赶逃鹿,行经树下,忽然跌倒,通体紫黑,头肿得有瓮大,抬到我家,已然无救。连抬的两人都染了毒,几乎身死。我勾起前事,正想和寨主商量,偏生墟集已近,外客寻找我的大多,打算事完再想方法。前、昨两晚月明,偶然看月望高,见那树上起了一股黑烟,内中金星冒,彩雾蒸腾,才断定有奇毒之物。今见吕老先生父女均会仙法,正想跟他老人家商量,未得其便,不想竟是这等厉害之怪物。想是以前深藏树之下,没有钻出,只逢朔望,向外毒,如今才成怪。如非吕老先生父女在此,我们全寨的人还有命么?闻得人言,蜈蚣只要三百年以上,身长过了二尺四寸,通身骨环均有宝珠。吕老先生将它斩碎,不曾发现,这话也靠不住了。”一句话把吕、范诸人提醒,猛想起蜈蚣下半截身子先被飞刀斩落在水内,尚忘检视。

吕伟方设词往取,范洪揣知心意,已故作失惊,先开口说道:“我们仗着吕老先生父女仙法、神刀除此大害,己是万幸,还想贪甚宝贝?倒是蜈蚣那么大,也不知是公是母,万一树窟窿里还有小蜈蚣,不趁姑娘在此,将它搜寻出来,一齐杀死,岂不和以前出蚊一样,没有搜出蛟蛋,又留下极大后患么?便那蛟也须仔细查看一番。”罗银已成惊弓之鸟,谈虎变。因昨得罪灵姑,始终没给他点脸。敬畏已极,不敢当面求说,故问:“水势尚大,怎么前去?”范洪道:“这有何难?只须把河里独木船抬一个去放在水里,带上鱼叉钩网,就把事办了。只是那蜈蚣大的已成怪,小的必也有好几尺长,除了吕老先生父女,谁敢近它?人去多了,真遇上怪物毒虫,还要保着自己人,反而误事。这事也不敢再劳动他老人家,只请姑娘姊弟带上两个心灵手快,会武艺的人前去相助划船钩东西,也就够了。”罗银闻言,连声赞好,便要挑选健壮山民随往。

灵姑知道范洪心意,对吕伟道:“我不要那些山人陪我,只带着渊弟,请大郎、二郎相助驾船好了。不然就作罢,明赶路,我还想回到范家睡一觉呢。”范氏兄弟故作畏惧怪物,面有难。罗银慌不迭又向二人说了些好话,才行应诺,罗银急于兔去后患,忙即传令,命八名健壮山民抬了一只独木小舟,备好一切用具,随定灵姑等四人重返来路,择那水道相通之处放落水里。灵姑、王渊立在船头,二范驾舟,溯着逆,径往那发蛟之处驶去。

吕、王等人推说身倦,回去歇息。罗银和人山民累了这一天一夜,也都疲乏,加以晚来既要继续寨舞,又要设宴庆祝谢客。听吕伟说灵姑事完自回范家,不会再转山寨,此去至少还得半,尽可归息,等到晚来听信,无需在彼相候。罗银只得订了夜宴相会,各自回寨安歇。不提。

且说那水道山洪浩大,急,路又不顺,范氏弟兄驾舟左绕右转,足行了个把时辰,才行到达怪物蟠伏的枯树之下。四外一看,那树已被雷火劈裂成四五片,通体俱是焦痕,怪物伏印犹存。树周围的水虽是最深之处,可是树下恰是一个两丈大小的土堆,水浅及膝,清可见底。这一片洼地水势又极平稳,蜈蚣骨重而沉,下半截尸首如在水内,一眼可见,水底泥印宛然,怪身却是遍寻无着。灵姑暗忖:“此怪上半截身子既能飞行为害,下半截焉知没有灵?也许被它逃走。适才不该忘却此事,当时如将飞刀放出再斩一回,岂不既得宝珠,又免后患?”心方后悔,范广忽用竿从水里钩起一双草鞋。山人多系赤足,虽也有穿鞋的,形制却是不类,分明汉人所遗。

范洪看了看,忽然想起前事,失惊道:“该我们背时。适才因为雨后人累,没顾得喊人撵他,如今被这两个狗东西跑在头里把宝贝偷走了。”灵姑问怎见得。范洪道:“这不是明显的事么?师妹你看,水底蜈蚣印子都在。这一带轻易无人敢来,家父前曾见毒气上升,要有人从树下经过,准死不活。这鞋还没经水泡散,又是新的,只断了结绳,没法再穿,分明适才有人来此。刚除了怪物,谁还敢来?早晨两贼被我吓退,正由山脚往这边绕走,竟没想到这一层。定是看出蜈蚣后半截有宝,节骨坚硬,没法取出,又怕我们想起寻来,所以连尸首一齐带上,浮水逃走。他们带着半截好几尺长的蜈蚣身子,又重又腥,必还逃走不远,我们快追去。”灵姑累了一夜,想回去睡上一会,见范氏弟兄甚是愤怒,便拦他道:“这般大水,路又四通八达,知他逃往何方?他既时常来往山寨,早晚遇上,何必忙在一时?倒是那蛟头之宝,趁此无人,去取了吧,莫再被人盗去哩。”范洪看出灵姑不愿穷追。又想起蛟头之宝,若等水退,当着山人去取,吕氏父女已走,许多不便,只得恨恨而止。当下撑舟往崖下驶去。老远便望见两条蚊身都横在水里,与先前情形有异。四人俱觉奇怪:“后蛟在水面所斩,说被山洪冲远,应该顺而下,如今逆上移,已是怪事。前蛟上半身好几丈长深投潭里,这般蠢重之物,只有下沉,怎也浮了上来?”越想越怪。舟已行近,见两蛟身子叠作一堆,只不见蚊头。仔细一搜查,蛟头业已不知去向。最奇的是,有一截被灵姑飞刀斩断的,竟齐脊骨被人斩为两半,腹破肠,却又没有全斩。情知出了变故。

方在惊奇,王渊眼快,一眼看见前立山坡之上摆着两个带角的东西,正是两颗蛟头,忙和三人说了。驾舟近前,上坡一看,谁说不是,已齐脑门劈开,脑中陷一拳大空,好似内中有物,被人取走。地腥涎溢,刺鼻呕。灵姑惊诧道:“难道蛟头所藏之宝,又被二贼捷足先登,偷去了么?”范广道:“这两个偷牛贼哪有这大本事?师妹先杀那蛟,不是多半截飞落潭里么、如今两条蛟尸都由原处移在一处,好似有人把他从潭底拖出来,将头斩掉,再把脑子打开,取去宝物的神气。这么长大沉重的东西,人力怎能拖动?休说水正在发,地已被蛟掏空,虚窝陷坑到处都是,蛟仗身长才能横搁地上,人不能在水内行走,便是天晴地干,想去掉它,全寨山人一齐下手,也只能一段段锯开斩碎抬走,还说不定要费几天的工夫才收拾完呢。刚才我和家父谈起此事还在为难,恐怕水泡晒久了,腐烂发臭,引起瘟疫,连溪水都染了毒。当时如请师妹用飞刀斩碎,原极容易,又恐斩碎没法埋,更难收拾,毒散更快,怎么也想不出个善法。似这样轻轻巧巧,随便拖动,不是天神下界,如何能够?这真是桩怪事呢。”范洪也说:“如此长大之物,如不斩断,便竭全寨山人之力,也无法挪动,此事决非二贼所为。”如此一来,连那半截蜈蚣是否二贼偷去也成了疑问。

四人正在悬揣,范广手里拿着一钩竿,无心中戳了蛟头一下,竟是随手而裂,十分松脆。灵姑猛想起:“蛟皮本来坚韧,昨晚王渊连数箭,中在蛟身,俱都迸落。头骨自必更坚,怎会变得一戳就碎?”越看越怪,便把钩竿要过,向蛟头试戳一下,仍是应手而裂。略用点力,朝那头硬骨又戳一下,居然一下刺穿。用钩尖一划,那头皮竟是腐的,钩过处就是一道数寸深的口子,地下渐有黄水出。范氏兄弟也看出有异,拔刀一砍,直似摧枯拉朽一般随手粉裂。灵姑忙命上船,撑近二蛟身侧。见那蛟皮一紫一蓝,依旧好好地浸在水里,看去非常雄伟,只皮比昨晚活时油光发亮要差得多。正想拿钩竿去试,王渊忽然叫道:“这里怎么泡化了呀?”三人顺他指处一看,正当蛟头斩断之处,自颈以下渐渐溶化,颇像一条灰泥制成之物,久泡水里,逐渐溶解。当中还有实体,四外已将化去。蛟身附近的水俱成了浑。灵姑看出有人弹了极猛烈的化骨丹在蛟腔口里,早晚变成一滩浑浊黄水,连骨化尽,定是盗宝之人所为无疑。再找另一条蛟仔细一看,不但一样,而且昨晚飞刀砍断伤口全都溶化殆尽。四人见状,俱都惊骇不置。

灵姑再用钩竿一拨拉,蛟身已然到处酥溶,一搅便散。由此又看出蛟侧的水静止不,所溶化的尸水也不往旁溶解。钩开一段查看,二蛟之下恰有一个极大的陷坑,蛟尸所化浑水,如釜底薪,随水往坑中倒灌,由下面淌走了。围着蛟身数十丈方圆以内的水,四方八面齐向当中缓缓挤来。水也有泾渭之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全不相混。

大家正在读